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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妃衣女子转过头看着婢女冷冷道:“找什么,真要掉进水里淹死倒也罢了。”
婢女瑟缩,似乎很害怕她。犹豫片刻,她朝着墨池屈膝行礼道:“四娘子安好!”
听见婢女的话,妃衣女子转身上前两步,认真的打量起墨池。
离近了些,墨池才看清妃衣女子的相貌。
若不看双眼,妃衣女子也算是一位身姿窈窕的美丽女子,只是那细长的双眸中透出浓浓的阴郁,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阴森的感觉。
妃衣女子看一眼墨池,嘴角泛起一个冷笑:“原来是刚刚回府的四娘子,这下有好戏看了,正主回来,篡位的那位自然该下台啰。
只是不知正主带回来的女儿,老夫人会不会也认为是随便那儿来的野物,不肯承认你姓韩呢?”
墨池本打算带着吟冬离开,听见妃衣女子的一番话,眉头便皱起来。
她虽然不愿搭理别人的挑衅,却不代表可以仍由别人侮辱。
吟冬大眼圆瞪,上前一步便准备质问妃衣女子。
墨池伸手拦住吟冬。她上下打量一番妃衣女子,幽幽的说道:
“你说对了,我生下来便不姓韩,回了府里祖父也没要求我改姓韩。
不过,如今回了长安韩府,虽不姓韩,却仍是正正经经韩府三爷的嫡长女。
却不知娘子姓甚名谁,是这府里哪一房的娘子?”
墨池的声音平静温和,字眼里却是满满的讽刺。
她回府两日,却未听过任何人告诉她除了大房的四位娘子,府里还有其他娘子。
因此她猜测,妃衣女子可能是大房或二房的私生女,所以在府里才没有正式的身份。
妃衣女子听了墨池的话却并不生气,她嘴角泛起了笑容:“倒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家伙,是啊,连你都是正经娘子呢。”
明明是微笑,那笑容却让墨池心中涌起了莫名的寒意,尤其那双似乎带着笑的眼眸,阴沉而诡异。
墨池眯着眼若有所思,即使吴宅里那些饱经磨难的流民,他们眼里也只会有痛苦和怨恨。
墨池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如临深渊般的森寒。
妃衣女子自顾自说完,也不在理墨池主仆二人。便拉着婢女慢慢悠悠的走了。
看着女子慢慢离去的身影,吟冬上前一步揽住墨池:“娘子.....”
她看向墨池的大眼中充满关切和担心。
墨池转头看吟冬,问道:“你也觉得不适吗?”
吟冬点点头,纵是她接受过翼盟严苛的训练,见到过无数翼盟杀手阴冷的眼神。妃衣女子那双眼里的阴郁也令她有些心悸。
那不是因为杀人无数才练就的冷漠眼神,那双黝黑的瞳仁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娘子,咱们先回去吧,赵妈妈应该知道这位是哪一房的娘子!”
待二人回了‘竹里馆’,赵妈妈正在安排晚秋和四季收拾院子里的杂草。
赵妈妈年纪接近五十,是个身量瘦高、面目严肃的妇人,话不多,却句句能说到点子上。
进了屋内,吟冬简单描述了方才的事情,赵妈妈听完便轻叹一声:“娘子,怪奴婢没有及时提醒您,那位娘子是二房奶奶的独生女,姓韩,名烟云。”
墨池疑惑的看着赵妈妈,这话说的有点儿奇怪。
“关于那位娘子的身份,府里老夫人下过封口令,因此大家都不敢提。
十五年前,就在三爷离家后不久,二奶奶上香途中被贼人劫持,三天后付了赎金人才被放回来。
二奶奶回来不久就被查出怀了身孕,后来生下的就是那位娘子。她只比大娘子小半岁。
不知为何,那位娘子却没有随几位娘子的字派。且多年来,从未见她给老夫人行过晨昏定省,就是二奶奶,一年中也有十个月是病着不见人的。
府里的几位娘子从不与这位娘子来往,她也没有随着府里其他几位娘子的长幼顺序走。下人们便只好叫她娘子。
前些年府里关于二房的传言很多,有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后来老夫人动用了家法,连着打死了四个乱嚼舌头的丫鬟婆子。府里这才没人敢在议论二房奶奶的是非。”
赵妈妈说到这儿又叹了一口气,很郑重的跟墨池道:
“娘子,奴婢去年因为一件差事去了‘望月阁’,当时见到那位娘子也吓了一大跳,那会儿她才十四,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感觉能把人肉挖下来一块儿似的。
您往后见了她,千万绕着点儿走,可别吓着您。”
赵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颇有些沉重,她那张平日里本就严肃的脸,此刻满是担忧的神情。
府里下人们大多不敢靠近‘望月苑’,五年前,大厨房里的管事婆子去二房传了句话,当天下午便暴毙而亡。
那段时间府里人心惶惶,下人们传言那位娘子的双眼能摄魂,多看几眼轻则生病,重则身亡。
府里下人们对二房奶奶和娘子颇有些忌惮,所以后来才有了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
这些话她不敢跟四娘子说,怕吓着这位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娘子。
墨池抿唇一笑,她向来对别人的好意心存感动。
“妈妈,您放心吧,往后我见到那位姐姐,自然会绕开些走,绝不跟她打照面,免得被她吸了阳气,损了身子。”
口气中满是调侃。
赵妈妈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自家娘子语气轻松,却也应诺了她。可见自己的话还是引起了娘子的重视,她便也不再多说。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墨池一家来长安已十几日,十几日里,墨若璧一直在‘鹤鸣堂’照顾韩太医。
但韩太医的病情似乎没有起色,墨池只见过父亲一次,他憔悴的神色令墨池心疼不已。
这一日,墨池的‘竹里馆’迎来了她搬进来后的第二位客人,她的表哥谢思齐。
谢思齐上任刑部员外郎已有些时日,他做事果断,思路清晰,虽年纪尚轻,却是皇上钦点的员外郎。
他行事也颇为老道圆滑,短短十几日,在刑部混的风生水起,风评颇高。
如今,坐在墨池对面年轻的员外郎却双眉紧皱、面色冷峻,他看着墨池,严肃认真的问道:
“那日在终南客栈,你是怎么发现凶案房间内有异常气味的?” 花开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