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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正屋,扮作婢女的谍报堂下属扬二和扬三,齐齐躬身行礼道:
“奴婢流云(蝶舞),给老爷夫人请安!”
流云长着一张很平和的团团脸,说话行事和吟冬有些像,蝶舞体格很健壮,一看便是有些蛮力的丫头。
二人请过安,流云奉上一本册子道:
“主子,扬堂主从南边传来了‘金点玉器行’老板王维萧的消息。
王维萧,家中世代在扬州当地经营玉器。到他二十岁接手家中生意时开始倒卖瓷器。
七年前与英王联手,贩卖私盐,因此成为了大陈首富。但他对外宣称自己是靠经营玉器和瓷器发的家。
两月前王维萧娶回了韩太医府大娘子韩嘉卉,据附近邻居和王府下人反应,新夫人性子温柔贤淑,对下人和气亲切,对王维萧亡妻留下的一对子女也照顾的十分周到。
因此王家上下对这位新夫人赞不绝口,王维萧对新夫人也十分宠爱。
王维萧与英王除了私盐交易,私交也甚好。除了私盐,英王几乎所有上不了台面的生意,都是王维萧帮忙打理。
王维萧的手里,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私兵,还有杀手,他为人阴狠,处理对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基本都是得罪他便直接做掉,然后伪装成意外事故。
但是,王维萧没有做出过灭门的事情。”
听到这儿,墨池便问了一句:
“有没有打听过,王维萧为何会突然上韩府提亲,为何会看中韩府大娘子。”
流云躬身道:
“回夫人的话,王维萧收到了一封韩大娘子的书信,应该是韩大娘子自请王维萧上门提亲。”
墨池咬唇,片刻后才道:“好,你继续说!”
流云又道:
“关于宫里,皇上身子在巫医调理之下,据说康健了许多,宫里眼线传话,皇上如今对这位叫阿里的巫医十分信任,前几日,还把他叫进了御书房。
当时朝中几位元老正在御书房和皇上议事,当场便给皇上提了意见,惹得皇上差点儿为这个阿里巫医砸烂了御书房。”
流云说到这儿,安亦池和墨池对看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个计较。
安亦池又问道:“太子府这两月有什么异常?”
“回主子,太子近日易容后私下带着幕僚去了两次城北大营,但两次都未过久停留,只是借口探望家人,在营中转了转。
另外,据咱们的情报,新入太子府的太子良媛,很可能与英王有些关联。
还有英王府,英王暗中操作了今年的秋选,秋选前三甲,后两甲都是英王的人。”
安亦池拿着那本小小的册子,连日的奔波让他也感到了极大的疲劳,他看看墨池瘦了几圈的小脸和双眼下的暗影,吩咐流云道:
“去准备热水,让夫人好好泡个澡,屋子里多准备些木炭,被让夫人受凉。再吩咐厨房熬点儿鸡汤。”
流云和蝶舞领命出去,安亦池轻轻的搂过墨池,短短七八日,她的身子已经瘦了很多,即使穿着厚厚的夹袄,他也觉得怀里的身子都有些咯手。
“池儿,已经到了长安,伯母和伯父也没有大碍,食完晚膳,你安心睡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去城南别院看伯父和伯母。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墨池抬起头,连日颠簸在马背上,本来应该是极其疲劳辛苦的,可是对她而言,这些时日心急如焚,身体却是木然的,似乎感觉不到疲惫劳累。
凭着那股意志力,她竟然也支持到了长安。
此时,心中微微放松,才感觉到十分的疲倦,只是想起尚在昏迷之中的父亲,她仍然坚持道:
“不,泡个澡,我要连夜赶过去看看父亲和母亲,我不放心。”
“伯母身子无碍,这两日已经亲自在照顾伯父,你现在的样子十分憔悴,现在去会让伯母更加心疼。休息一晚,明日精神些过去,也让长辈少操些心,好吗?”
墨池转头看看铜镜中的自己,即使带着人皮面具,也能看出来脸上的疲惫和双眼下十分严重的青影。
墨池点头,算是接受了安亦池的建议。
在流云的服侍下泡过澡,又喝了碗鸡汤,墨池昏昏沉沉的上了榻,倒头便睡熟过去。
待墨池睡下,安亦池叫来刚刚从宜阳回来,易容成小厮的木橡,打算连夜探一探已经封禁的韩府。
木橡忍了忍还是说道:
“主子,您也先睡一会儿,哪怕只睡上一两个时辰也好,您这样连轴转身子也会受不住。您要是身子垮了,小墨大夫就更没有依靠了。”
木橡的话戳中了安亦池的软肋,他想了想,便吩咐道:“好,我休息两个时辰,二更叫醒我。”
木橡松了口气。
二更天,二人站在了韩府一片残垣断壁的鹤鸣堂院中,时隔十几日,即使中间下过一场大雪,空气中仍然飘荡着一片焦灼的臭味儿。可见当时大火燃烧的多么彻底。
“这一场大火,到底想要烧掉的是什么?想要掩盖的是什么?”
站在一片废墟中,安亦池黝黑的双眸如一潭深邃的碧水。
他微眯了眼,问木橡:“还没有池儿二伯父的消息吗?”
“还没有,早在半年前,韩府二爷便离开广州,说是回长安,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咱们的人找到关于他的线索,最后是三个月前,他曾经出现在东北,据说是去谈了一笔关于鹿茸的买卖。然后便失去了踪影。”
“找到他后严密的保护起来,或许,他会是一个关键人物。”
“是,主子!”
二人在废墟上一番查看,又转到主屋内,安亦池打开密室,这只是一间很小的密室,空荡荡的一眼看去一目了然,除了靠墙摆放着一张软榻,再无其他的物件。
蹊跷的是,密室内有一根看上去十分结实的石柱,石柱上挂着镣铐和铁链,使这个密室很有些刑房的感觉。
安亦池在石柱旁站立片刻,便转身出了密室。
二人又去了墨池的竹里馆,这里显然不像鹤鸣堂那样烧的惨烈彻底,进了墨池的主屋,还能够看出翻动的痕迹,而且后院墨池的那间小房子里,翻动的痕迹尤为明显。
在韩府二房的丝香园,细心的安亦池在一间侧屋门口,发现了几滴暗沉的血迹,他想了想,让木橡拿出小瓶子,将血迹铲下来,装进了小瓶子里。 花开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