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丛蝶。应该赎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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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迷路了。梁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他也怀疑我走错了地方。我问了很多人,然后才找到我要去的地方。
是一片墓园,只有这个地方没有变过,和很多年前一样。杂草丛生。周围是高高的松树,将整个墓园包裹起来。十二岁那年,我哭着来到这里,送走了父亲。我把买来的花轻轻放在一块墓碑前面,然后又将周围的杂草拔掉。墓碑已经在风雨的侵蚀中显得陈旧,上面水迹斑斑。静静的对着墓碑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墓碑上的照片已经花掉了。过了一会儿,我转过身来对梁辰说,我们走吧。
梁辰一句话没有说,他的眼神里有担心,但他只是沉默着继续跟着我走。
我在准备去车站的路上,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地名。那是很久以前,一个男孩用铅笔写在一张纸条上的地名。在乡下的某一个地方。已经过去很多年,纸条也已被我撕毁扔掉,但是今天我清清楚楚的记起了这个地址。我明白,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我还没有忘记,我还没有原谅我自己。
我很轻易的找到了纸条上的那个地址,只因为我事先在脑子里无数次演习过怎样寻找这个地方,又怎样去取得原谅。但是我没有找到那个可以原谅我的人。
我在破旧的瓦房里见到了那个曾经在茗城医院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郑书恩的母亲。她已经重病不能起身,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架子床上,她的男人在工地上干活,天黑才能回家。床头放着一个不锈钢的饭盒,里面装着女人的午餐。
梁辰耐心的喂她吃饭,她便一边感谢,一边同我们闲聊。
自然想要知道我们是谁,我便说我是郑书恩曾经的朋友,只是很久不见他,来看看。
女人听我提起郑书恩,便开始流眼泪。
我从她呜咽着的讲述当中,逐渐知道了当年郑书恩退学以后的事情。
对于一个贫困而且又没有文化底蕴的家庭来说,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儿子被学校开除是这个家庭最大的耻辱。而郑书恩不仅被学校开除,还要家里卖掉房子去赔偿别人。当然,就是那个被郑书恩刺瞎眼睛的同学。
卖掉房子以后,一家人只好搬回乡下老人那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因为儿子退学,女人的情绪不稳定,加重了病情。男人整日在外边工地干活,儿子只好担起了家里的担子。不仅要照顾老人,还要照顾自己的母亲。
后来两位老人去世,仿佛是减轻了这个家庭的负担了,但是母亲的病情却是越来越严重。
家里掏空家底,还是不够女人的医药费。女人想到了放弃,她在夜晚准备偷偷喝下农药,但是被儿子发现了。女人的举动让儿子痛不欲生。第二天,儿子便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他入室抢劫了镇上的一家便利店,被人当场擒获。便利店老板在听说他曾经刺瞎过别人的眼睛之后,将他扭送到了派出所。他被判了重刑,至今还在监狱里。
女人拖着病体去监狱看望儿子,儿子却说自己丝毫没有后悔,因为他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因此不得不走这条路。他让母亲一定不要轻生,要等他出来孝敬她。于是,女人一直坚强的活着,不论病魔怎样折磨,女人都再也没有想到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再见旧情人:只为途中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