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带着烟尾的黑点掠过天空,其中部分扫落在一艘挂着鹫尾花旗帜的大型三排大桨帆船上,就像是扭坏的破布一样,喷溅着碎片和断肢在海面上撕裂开来。\\。qВ5、
通过奋力划桨,在海面上笨拙的转向的法兰克战船,并没有逃离被抵近射击的厄运,烧红的蜂窝煤球和油瓶,在甲板和帆揽上碎裂喷溅,火花四散,点燃一切可以燃烧的物品,并在蹲伏在船舷后的人群中,激起大片的惨叫声,为了逃脱厄运,那些焦头烂额的武装人员,不断被推挤下海。
在几艘庞然大物带领下,联合舰队分成几个箭头,利用上风的位置,强行插入法兰克的追击舰队中,将大多数船只打散分割开来,不停喷吐着带来死亡的箭石和火雨。
法兰克人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更加灵活的在海面上按照各自的作战习惯聚成小团,像最近的敌人扑去,严整的队列,从来就不是这些法兰克船的作战风格。
但是一旦逼近敌人,进行撞角接舷战的期望,变成了他们最可怕的噩梦,塞里斯船高耸的舷墙,成了他们难以攀越的障碍,舞动的拍杆和大叉,让大多数用来登弦的搭钩踏板变成可笑的玩具。
而藏在水线附近的铜壳船底和藏在庞大船体内的众多水密隔舱,也让敌人同归于尽的撞角战术,大多数时候徒劳无功。
作为马赛的袭击者,惊叹与法兰克王国在沿海的孱弱和空虚,继续蹂躏着普罗旺斯、尼斯等高卢沿海省份城市,他们抢劫城市财物,将居民掠走卖为奴隶,然后把城市付之一炬。
因此法兰克人好不容易组成一支足够庞大的战船,追击这马赛港劫掠者而来的时候,却在西意大利热那亚的海岸上,遭到了拜占庭亚得里亚海舰队和塞里斯船团来自两个方向的反猎杀。
法兰克人的海军,比起继承了罗马大部分均是遗产的拜占庭更加不堪,作为一个内陆崛起的野蛮人后裔政权,他们甚至没有常备的舰队,或者只有临时组成的舰队,平时既充当商船,也扮演海盗的角色。
他们多数没有远洋的航行能力,而只能在近岸向狼群一样守获过往的猎物,为此法兰克王国沿海的当权者,甚至重金请来肆虐在北欧到西欧沿海的海上游民维京人。
这个年代刚刚崛起北欧海岸的维京人雇佣军,与其说是彪悍的海盗,不如说是强大的陆战士兵,这些干弦低矮的快船,能够航行相当远的距离,也擅长近距离的搏杀,上了岸也是彪悍的战士,甚至可以骑马进行突击,这种多能的战术无数次让他们的敌人饮恨海上。
体型较小的拜占庭战舰,被他们靠上之后,往往就会变成一场充满惨叫的屠杀,就算是一些较大的战舰,在不小心被好几只维京长船勾住后,也不得不点火弃船。
但在与塞里斯船团的作战中,他们的优势根本没有得到多少发挥的机会,远程攻击手段上的匮乏就成为他们的短板,弓箭和用来投掷的战斧,是他们最有利的武器。但是要想呈抛物线砸到高大船舷后塞里斯人,就要听天由命了。反而是塞里斯人可以居高临下的将一切能够找到的燃烧物和重物,丢在他们头上,将这些被称为海上短脖子的无畏战士,烧砸的嗷嗷叫。
一旦在宽阔的海面上重新被拉开距离,他们就变成毫无反手之力的靶子,一次次进攻被点燃成一团团火炬,或是撞翻后,剩下的维京长船,精疲力竭的桨手兼士兵们,连逃亡的力气都没有了,许多人在被烧烤死或是被射死的绝望中,顺理成章放下了武器,或是跳进海里。
“凯撒一定会高兴的看到,他们的大竞技场里,出现这些北欧蛮子”
望着甲板上这些头戴牛角盔,矮小粗壮,赤luo着上身,蹲挤在一起的俘虏们,海上军团司令的书记官西奥多,笑的合不拢嘴,对塞里斯船团的首脑道。
于是唐人在地中海船团贩卖的奴隶名录中,又多了一个新的民族,维京矮子蛮。
与此同时,高卢东部城市瓦斯朗,被沿河而上的某只罗马军队攻陷的消息,
越过阿尔卑斯山脉送到了北意大利的都灵城堡,又经过米兰城的伯爵领,被送到了波河平原,刚刚越过帕尔马河畔残败的城市,向费拉拉进军的法兰克大军总帅查理曼军中。
这位身经百战而总是执领胜利旗帜的王子殿下,只是叹息了一声,将铁手套脱了下来,宣布就地建立防线,进行撤军的准备。
失去了囤积在瓦斯郎的大量物资,对占据了富庶的北意大利平原远征军来说,其实并影响有限,但是后方内陆领地被敌人突袭的消息,对于法兰克军的大量部族军队来说,这已经足以发生大规模的动摇
长安城中,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大老早就被小东西,从左怀右抱的温软缠绕中,叫起来。
怎么了”
我睡眼惺忪的任由阿雯和初晴,摆弄着身体,洗漱净面梳头结发,船上熏香过的衣服,绣着紫丁花和苏木香的味道,慢慢的清醒过来
“难道要入朝内揭么还是有比赛啊”
“今个儿是殿下的生辰诞啊”
初晴凑在我耳旁道
由于我家的大多数女人,都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故事,平时遇到节庆,也没有什么可以祭拜的。
因此按照我定下的惯例,但凡是遇到她们生日的那一天,她们都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当然仅限她们本身有关的。
“我要去四海里,听说那里蜀凤街,又出了好些新花样”
已经换好一身男装的,小丫头仅仅挽着我的手如是道
“好好,今天都由你罢”
我满口答应着,让人备车驾和准备行头。到了我这个地位,想要和普通人一般逛逛街,都属于很奢侈的事情,不过幸好我和小丫头都是不讲常理的人,所以还有很多乐趣,不过就哭了那些负责安全保卫的人,要煞费苦心的周到,又不能影响出游的性致。
最好的办法就是事前蹲点,沿途易装跟随,折腾了大半会儿,总算出发了。
四海里,其实原名叫广平里,位于东市边上的安邑坊,属于战后大部分重建的街区之一,被拆去了传统高大的坊墙,变成一个可以方便出入的新区,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些新区总是人气一直不旺,所以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幕后的各大商家出钱,举办一些特色的展览会之类的东西,
象安邑坊自从举办过半官方性质的“一品厨”京师厨艺大赛后,这里就变成天下二十四道,六大都护府境内地方菜色精粹,在京城的代表所在。
因为但凡是能获奖或是入围的菜色和主厨,都会获得在当地一块靠街的地皮和铺面,当然他们不会死心眼只在长安里经营这一道菜,很快各色招牌的酒楼食肆就随之拔地而起,各色攀附经营的产业也随之见缝插针。
每年地方上,但凡有流行的食材和做法,会通过各道会馆定期进京的商业行为,自发的出现在京城中,而相同地域不同风味的菜馆食肆,多半按照乡情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了许多处充满地域特色和风味的街巷。
比如正街旁专营口味辛辣的剑南菜的巷子和小街,就被称为蜀凤街,其中又分成东川西川北川,汉中、广元、巴州等等不同地域的细微口味差别,也是呆过剑南的小丫头,对某些饮食念念不忘的所在。
当然这也是爱好美食和享受生活的我的一点私心,现在终于开花结果,形成了相当的规模。
打包叫到家里来迟固然是很方便,但是不免就失去很多乐趣。
作为蜀风街,其中最大的特色,就是店门前摆放的大三香:既花椒、茱萸、和大小姜,现在又加上了名为辣椒的青黄色小米椒。其中既有盆盛的生货和袋装的干货,也有用坛子装的腌制、剁瓣、醋泡、油炒之类的再加工品。
任人随取品尝后再决定是否购置,许多喜辣的老饕,直接抓着几根,有滋有味的啃嚼着。
远远就可以闻到空气中的辛香呛辣,吱吱作响的翻炒烹煮声响,终日不绝于耳,蒸腾的烟气,将各色招牌旗幡熏的油腻腻的,大白天里可以看到门面里腾动的火焰,让吹在身上微凉的秋意,也变得火辣辣起来。
“茄汁鱼泥”
“蒜辣子鸡”
“油辣蟹花”
“三扒辣羹”
看着竖在门前的这一道道招牌菜名,我咽了口口水,也许今天会很繁忙的
里海海滨的河口城市伊提尔城中,市民们刚刚自发举行了盛大的提灯游行的庆祝狂欢,一些宗教场所和富有人家,甚至在门口发放免费得食物和饮料,作为国教的希伯来人抬着宰杀的公牛,和举着金质圆十字架的基督徒们,混杂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行走在街道上。
街头上满是喝的醉醺醺的人,连ji女都穿的花枝招展走上街头,混杂在人群中乘机揽客,这是她们在正街上唯一不会被驱赶的少数日子。
这一切,都是为了庆祝南方塞里斯人进入呼罗珊的消息,这也意味着,阿拉比亚人在里海东部势力的全面退缩,这样沙克尔等城市以南的岌岌可危的南方战线,算是彻底保住了,大量被临时征募武装起来的青壮男子,也可以被解散回家,赶在下雪前与家人团聚。
而花剌子模的易手,意味着通过河中作为中转,无论是来自东方的塞里斯国度,还是南方吐火罗、印度诸国的贸易和物产,将会成为一条新的坦途。而阿拉比亚人在大陆贸易公路上的地理优势,将被敌对的势力所孤立起来。
虽然这是塞里斯人在河中取得的胜利,但从某些人来说,这又是希伯来民族的一次金钱战争的胜利,通过对金钱和外交上的运用,他们支持了罗马的利奥皇帝,在那场传统派占据优势的皇位争夺中成为赢家,也促成了可萨汗国与拜占庭的缔结婚姻和军事同盟。现在有加上了东方的塞里斯人,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欢欣鼓舞呢。
通过借款和预支赊给物资的方式,西伯来人的同胞们,也将在塞里斯人的战果中,分上一杯羹。
相比街巷中充斥的欢喜人群,作为沙洲岛屿上的王宫中,气氛则要凝重的多,汗王病情愈加严重的消息,让里面的人与外界的气氛,彻底隔绝开来。
带着狐尾帽的卫士,站满每一个入口和柱廊下,任何经过的人将受到重重严格的盘查。
库兰将军带着王国主力残余部队,回到都城的消息,也在这里酝酿城另一种奇怪的氛围,前往后宫探视的大臣、官吏代表、宗教人员,和部族首领们络绎不绝,每天都有内容迥异的传闻流传出来,让王族中,几个距离可汗一脉血缘最近的家族,平添几分躁动和不安。
至于未成年的几位王子,反而成为被遗忘的存在。因为相比战死在阿拉斯罕草原的王太子,他们母方的血系,都太过卑微。主持日常国政会议的大伯克,反而态度暧昧,让人无所适从。战败固然让大量贵族家庭,痛失年轻子弟,也让制定大政方略的大伯克的权威,再次受到质疑和压力。
战后的可萨汗国依旧是事务繁多千头万绪,
然后还有数千名在战争中被俘虏的将士,将通过泰伯里斯坦的安息起义军的协助,从海上回国。此外,作为战争中没有被打散建制的,塞里斯公主卫队冠名的三只部族为单位的雇佣军,也得到准许前往伊提尔郊区过冬,并就地接受检阅和奖赏。
临阵脱逃的部族和附庸,也将受到王国重组后军队的惩罚,这些懦夫和叛徒的血,将成为磨砺士兵的磨刀石。
在这种气氛中,作为往后的代表,宦官马前卒,带着好几封效忠书,也秘密回到了宫廷中
兴都库什山北麓巴尔赫河灌溉的绿洲中,呼罗珊省的东南重镇巴里黑,曾经是大月氏王朝西北最大的城市和商业枢纽,遍布古代佛教寺院被外来穆斯林所捣毁而留下的遗迹,正在重新恢复秩序。
兴建不过数十年的清真寺纷纷被推倒,显露出用砸烂面部的佛像和石雕堆砌城的地基,而被清理的地基下,则是被成千上万被杀害的佛教徒尸骨堆满的坑洞,通过大量法器遗物,可以上溯到现今巴里黑城中许多人家的祖先。
于是被时间遗忘的仇恨和伤痛再次被煽动起来,变成当地居民自发对穆斯林的大规模报复行动。
当地什叶派的穆斯林,整聚集在最后的圣地“马扎里沙里夫”,穆圣女婿阿里的神圣陵园周围,做最后的抵抗,他们手持所有能找到的武器,甚至是赤手空拳的与进犯的吐火罗部族军队进行搏斗。
在巴里黑地区的西南方,中亚、南亚同西南亚各地区交通、贸易的枢纽重镇,赫里河中游右岸的赫拉特城,也正在发生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