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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祥瑞与遣回

幻之盛唐 猫疲 9899 2021-03-28 10:47

  第四百四十九章祥瑞与遣回

  “什么皇帝,明明是蝗虫,”

  小白来我家一趟,死赖到天黑才肯走,连吃喝带拿的,卷走了一大堆,最让我心痛的是我收藏的那些兵器、炮车、船舶模型。全本

  “简直是黄鼠狼上门啊”

  我看着空荡荡的书房,从历朝历代文典上复原的各种甲士和仕女手办,还有花间派和品花社联合出品,最新彩色版西域风情系列的胡女写真集稿样,都被一扫而光。

  “以后现了就堵门,挂个牌子,此地有皇帝出没,小心慢行”

  我对着小东西,咬牙切齿的说。

  “我就不信他敢天天来”

  当然,

  小白不免和我诉苦了一大堆,比如实在羡慕我的逍遥自在,坐上这个位子比作太子监国更辛苦,之前上面还有人罩着,现在全得自己担待,不管做什么都有一大群人时刻前后左右紧盯着,就等着皇帝露出点缺失,然后有点风吹草动就争着进谏博那个忠臣的名声。既然想做个广开言路兼听兼信的皇帝,还不能名面上打击他们的热情。

  做昏君当然容易了,他只要在臣子意见中挑拣自己喜欢的做决定,或者干脆把国事交给看得顺眼的人,自己随心所欲去了。如果想做个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主君,则需要从臣子众多的意见中,辛苦的甄别挑选出最有价值和最为合适的

  所谓长安城中,并没有秘密.这种东西,特别是生皇帝身边的事情,很快就有人知道天子秘访梁府的事情。

  当夜值守在政事堂内,号称白衣.宰相的李泌,和资格最老数次拜相,如今领班诸宰的韦见素,就难得坐在一起,闲话起来。

  “天子访邸探病似乎不合体制,.但是老相公是怎么看”

  “他啊,是个祥瑞啊”

  韦见素轻描淡写的说。

  “祥瑞”

  李泌轻轻的咀嚼了这两个字。

  “对,就是祥瑞,否极泰来的大祥瑞啊”

  “对亲近他的人来说,此君就是一个大福星,想想河.北颜氏,当朝第一忠烈世家,河中梁氏、北海贺兰氏,哪个不是名利双收,加官进爵,累累携进”

  “对于不喜欢他的人来说,他走到哪里都是个祸害,.看看襄阳杜半城,是被大军堵着门口,逼着夺产分家的,从织造无双的薛府,到雄踞一方的永王,对了,还有大名鼎鼎的士族望太原王门,那个沾上他后不倒霉的回到京师才多久,就闹出中外军围攻龙武军、金吾卫的朝变”

  “以本部兵马之力,独战两道节度使加畿内外的.中枢全朝之军,并能后制人反压倒而胜取之已经是轰动天下的奇闻了”

  “朝廷中枢实力.大损的局面下,你真以为天下那些藩帅镇将们,都一点想法都没有么大家都想知道作为一手创立龙武军的这位,究竟有什么神奇之能,能把兵马练成如此的强悍,”

  “不然你以为那些军制改新,在那些宿老将帅中,就真的没有多少反弹和抵制么只是大家都暂且在观望试水,看以他之能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而已”

  说到这里,这位老臣突然笑的满脸皱纹都折叠起来。

  “还是天子大能啊,龙武军究竟水多深,多少人想方设法探求不得,给经营的水泼不进,用一个筹办内枢密使,就让他藏着掖着多年的东西,乖乖的全交底出来,”

  第二天我还是磨叽到日上三竿,才迟迟的起来,因为在官方记录上,还是我继续告病假的日子,我坐在园子里的疏影里,一边在萧雪姿她们服侍下吃早饭,一边由她们空闲下的人,轮流给我念即将刊的奏事和公文。

  新天子喜欢辞章简明易语概要,不喜繁文缛节,重章华藻,因此连带那些原本习惯併六四承启繁复的学士,宰辅们,也不得不在在文辞简练上讲究起来,连带的被称为记体的简字,也一些标记符号,作为非正式的公文,在省部台院下的文办机构中流行起来,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除了一些重要的大礼要事之外,各种例常的文告,也变的白直起来,以便于各家文抄的。所以我也不用费力的亲自看,为了节省时间,干脆让女人们给我读。

  “宫内省进杨贵人为顺仪,册给宝书”

  恩,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顺仪为九嫔之,仅排在皇后以及贵妃、淑妃、惠妃之下,这也算是转移视线的手段把,看来册后的时机还不够成熟。

  “册奉节王为嗣江王”

  恩。第一个封嗣王的皇子,这样就在暗示什么了。

  “宗正寺卿奏进,曰,上当壮年,擅议储位,实有失臣本,史早立皇嗣者,多骨肉猜腻,兄弟相嫌,天家无宁于内,不安于外,实取祸端尔,然国事多艰,天子圣心裁断,特赐以密诏,封还于朱雀门上,以颐不患以宰相齐聚,方可启封储事既定,群臣毋议”

  我眼前浮现出那位宗室老伯汉中王的模样,负责操作居然是他。小白因为未免太着急了些,我还以为他要考虑上几天才决定。

  我甚至可以想象此议一出,朝会上那些慌了神,乱了阵脚的宰相大臣们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还某些人郁闷到内伤的心情。

  至于封还与朱雀门上的东西,那可是个大大的香饵,吸引那些对皇权怀有异心,或是对储君位动机不良的牛鬼蛇神,自动现身出来,毕竟,只要皇帝键康安在,这东西就是一卷废纸。

  我轻把手从雨棠儿臀缝儿里抽出来,淋漓抹在苏夙怒放在胸襟之外的那团饱满之上,示意她把品咂吸吮有些呛声和嘴角流溢的林素昔,替换下来,又用另一只手示意,被摸的裙裳半解的萧雪姿,继续念下去。

  “秦国大长公主府上送来帖子,说是驸马独孤明生辰的小庆,邀请驸马同好会列位,大人过府饮宴”

  绉老头轻手轻脚的递上一份精美拜帖,目不斜视的道,独孤明,我想了下,独孤家的手脚也不慢啊啊。

  磨蹭完这段香艳的早餐,轮值的杜佑才敢上前来汇报工作。

  “郭臬已经到了哪里”

  “郭都护的行帐已经过了天水,军民,前锋已经到瓜州”

  我点了点头,作为历史上孤悬西域,独自抗击大食吐蕃数十载的最后一任安西大都护,我对他寄予了相当大的厚望。

  郭臬带着安西特遣行营,号称军民数万,其中光是各种名目的罪犯、流囚、犯军、投机商人、无地流民、破产工匠等,约占了一大半,这些人浩浩荡荡的远戍安西之行,朝廷给的出口粮根本不敷所用,恐怕没走到一半路程就逃亡或者饿死大半了。

  如果不是我掏自己的腰包以枢密院的名义进行赞助车马衣粮,还派出随军商队协助,这只被遗忘的“大军”,还不知道要扯皮到猴年马月才能启程。

  而且这一路上的补给和协调,也全是我也只有我才能组织的起来,作为后续支持代价,郭臬到任后,将整顿军备修缮城防,不遗余力的支持我家在安西的利益,比如以安西大都护的名义,查禁清理一切伊斯兰化的渗透,暗中为那个基地组织保驾护航等等。

  “回纥军已经走了几天了”

  说到这些自愿或者不自愿踏上漫漫千里行程的人们,我又想起另一件。

  “是第九天了”

  事实上,宫变平定后的第二天,回纥大王子叶护派来的使者一行就已经秘密进城,看着曲江边上回纥兵的尸体飘满了水面,来人不由脸色苦涩的顿跺足起来。

  “王子让我谢谢总府大人”

  回头到了帐子里,这位使者却如释重负的变了个颜色。

  “帝德仗着他是八箭部的头领,又是汗主帐前左护军的领军,对王子的擎制由来已久,这次竟然私下带兵进城,实在死有余辜,好容易借着这个由头,可把他落了只可惜了两千的大好健儿,全是八箭部落的帐子兵啊”

  随后,

  回纥兵连夜拔营退走,只留下空荡荡的营地里,一百多个捆的严严实实的回纥将领,他们也是对大唐朝廷的交代,鉴于回纥的特殊身份和枢密院的立场,以及大唐天子的颜面,能够避免和大唐第一强藩交恶,又能体面的获得想要的结果,回纥兵遣返回国是必须的。

  按照约定的默契,回纥兵可以带走所有的赏赐和战利品,带不走的也可以折价存入钱庄以便将来直接在同行草原的商队中以实物提存,高适的金吾军和卫伯玉的铁拔军,将负责轮流附送,尾随其后,保持一定距离内的接触,防止回纥兵过境,可能对地方产生的滋扰。

  但是这一路上不断有回纥兵将,偷偷逃出来,带着甲马和扈从投奔唐军的营地,无他,这些都是已经在大唐置业安家娶妻生子的回纥将士,因此这一路也是许多人内矛盾和斗争,作出抉择的一路。

  过了上受降城后,金吾军大概收容了两千多回纥骑士。他们将作为归化人,成为大唐天子仪卫的一部分。这些马上健儿将编做若干个团,与仅存下来义从胡一道,分别充入重建的右龙武军、左右神策军、左右神武军,作为中郎将直属的司阶仪仗和奇兵队。

  “河北、河东、山南各道下的各军使、兵马使、讨击使、防御使的检点名录,已经上报,各州下的守捉使、团练报请的编制,也送到了”

  杜佑又道。

  初步清理完畿内外及陇右关内两道,枢密院接着的任务,就是继续检点中外诸军,以其数目决定进一步裁汰去留,并编订相应预算和供应配额,上报皇帝,经政事堂联席会议讨论通过后,就成为事实上的成例和制度。

  “六十七万人,河东河北云中安东平卢五道还有这么多兵马么”

  我摇了摇头,又看了下去。

  “二十三万这还差不多。”

  我微微笑了起来,显然这个数字更加接近真实一些,畿内外检点完,也才十一万多点,要是那些藩镇还有这么多实打实的人马,哪还用忌讳朝廷,不过是漫天要价的手段而已。

  对外军的检点,主要以各军自报和朝廷派员公开点册、秘密调查相结合。可以说这也是另一种形式裁军手段,因为事实上,那些外军这些年没战事,亏空缺额的现象很是普遍,检点就是挤掉其中的水分,把资源原先分配到最需要和合适的地方,顺便还能揪出点别的什么。

  不过这个数字,对朝廷捉襟见肘的财政预算来说,还是多了点,因为不包括地方自支的守捉、团练,还有那只从李泌手中延续下来退役军人的工程部队,至少也有十几万人。这也是国家财赋中最大项的支出。

  “枢密院的新任命也下来了,”

  不出意外,朝廷以关内节度使李嗣业转任为第二位枢密副使,却让关内节度使的位置空悬,所有编额也不再补充,余部尽数编入重整五府三卫,第三位出任枢密副使的,却是丰国公、河东节度副使仆固怀恩,其子仆固炀,授云中防御使,所率铁勒族仆骨部改编为金威军。

  这样再加上兵部尚书兼任枢密副使的梁宰,一个朝中大臣,两个藩帅;一个胡帅,两名汉臣,又重新构成一个相互制约又相互配合的新格局。

  再说这三位实际都西北出身,却又体系不同的枢副,可以说与同出西北系的河东、朔方诸军关系匪浅,又与我这个筹办内枢密使,颇有交情和往来,对于中外军来说,无论是行事还是布政令,都是一个良好的润滑和缓冲,也算是朝廷煞费苦心的安排。

  妥协和权衡还是王道啊,我感叹道。

  “财赋归中”

  我又在奏章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字眼,新朝新制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文进武退。

  就是军队一途,以逐渐回归天宝旧制为目标,原本属于节度使的部分权利,被逐步下放到驻守关防节要的各军使、兵马使身上,以提高他们对付突事件的灵活性。节度使、都督们除了作为以道为单位的大军区预备队的本镇牙兵外,就职剩下对辖区内各部驻军的指挥调防之权,但是日常考绩训做、防戍征等则还是收归兵部和枢密院。节度使、都督对军中人事的提拔任免,仅限于都尉以下,都尉以上将领,就只能向朝廷举荐和建议。

  而政务一途,原本朝廷对各州刺史的直辖,放权一部分到道一级,由新置各道都督、布政、户赋、按察、转运诸使行驶,原本河北、河东广泛实行的留州、输军、供朝的税赋三分制,在分道后,旧河北地区实际上只剩下安东和平卢两道还在实行,旧河东地区只剩下新划出来的云中道还在执行,而作为中原最精华的新河北道,新河东道,则统一交解东都洛阳,再由当地朝廷任命的转运使,进行管理和分配

  “这是阴谋”

  “枢相他这是在掘我们的根基啊”

  李光弼的别庄上,一群借着探望李母病,前来的地方军中大员,七嘴八舌的正在诉苦。

  这位大器晚成,却号称中兴战功第一的右枢密今年已经54岁了,仍然像一把藏鞘的宝刀一般精爽碩毅,由于勤于骑马射猎,和军旅中延续下来的严谨生活作息习惯,因此几乎看不出多少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此刻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听着旧部的求诉。

  “检点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削减我们的衣粮,没有这些东西,再骁勇的健儿也”

  “什么饷从公出,还要拨付贴帐,公布全军,拿我们当什么了大帅帐下何曾受过这鸟气啊”

  “偌大河东道才给我们三个军的编制啊,还有一个乙等的这是刻意的打压啊”

  “难道叫我们和那些守捉、团练去争配置”

  “我们那个不是尸山血海里博出来的功勋之军,才安逸几年朝廷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够了”

  李光弼突然起身,拍倒一片杯盏。

  显然优裕的生活并不能磨灭这位前元帅常年军旅生涯,令行禁止养成的不怒自威,众人虽然已经是手掌一方的大将或是藩镇,但还几乎是本能条件反射的齐刷刷低头挺身,作出一份聆听训示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勾当么亏空吃饷、虚报员额,一会操就到处抓丁来凑数,”

  他信手抓起一叠邸文,摔在他们面前。

  “河东军的名下,才安定几年,就被你们搞成什么模样这些年,在你们的亲族和部曲名下,又增加了多少新置的产业”

  “连炮弩、火器都敢卖给那些登州商贾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长安城外的某处旅舍,静边部拓跋家的使者,也终于等到了接触的结果。

  “什么,举族百帐以上头领自缚来京请罪”

  白苍苍的使者听到这个条件,面色痛苦的扭曲起来。

  “还有什么”

  “所有族人要分家,弥峨川内,不许再存留百帐以上的聚落”

  传话的中间人,用一种悲悯的表情和一种叹息的声调道

  “拓跋本家的所有成年男子,必须进入河西军劳役十年”

  “你”

  一个个严苛的条件下来,这位使者象被抽紧了最后一点力气一样,暴怒的几乎想要挥袖而去,

  但是随又想起那些被虏卖为奴,至今不知道在哪个偏远矿山里生死不知的同罗人的下场。就心口愤懑如溺水一样的摆摆手,咬着牙根逐字逐句的道。

  “回去说,这些条件我们都应允了,只求给拓跋家一条活路”

  两天之后之后,重新出踏上回程一行人,还有来自细封部落的见证人,却躺在了血泊里。使者挣扎着,试图从钉住身体的箭只上挺起身来,看着这些前来接应,却突然变脸刀枪相向的族人。

  领头的正是新族长拓跋殷德的亲信,他们拿的全是唐人才有弩机和横刀,一个个在尸体或者奄奄一息的身体上割戳出各种残忍的伤口。

  “你这个该死叛徒,出卖了我们的部落啊”

  “虽然你是我们部落最受尊敬的人之一”

  对方突然变了脸色,低声道。

  “少不得借你的人头一用为了让我们族人聚集起来”

  河东道陕州,一出秘密的豪宅里,无数器物被打翻摔碎的声音,准时的在每天某些时刻响起。

  “还是老样子么”

  房子临时的主人,站在房舍外面皱着眉头道。

  “大公这些日子精神很不好”

  一个俊俏白皙的青衣小厮,尖着嗓门小心回答道。

  “老吆喝着,想喝芙蓉茶不喝就全身不自在的很”

  “这可是内供的东西,现在宫里没有多少我们的人,你叫我们去哪儿弄”

  来人恨恨跺脚,腹诽着转身离去后。

  “老东西,若不是为了你肚子里的东西”

  小厮才战战兢兢的回到内室,对着躺在一对帐子和帷幕上轻轻抽搐的人体,轻声道。

  “大公,人已经走了”

  “走了”

  因为痛苦和错乱,纠结成一团的苍老面容,突然在眼中露出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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