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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反复迟憾

幻之盛唐 猫疲 9555 2021-03-28 10:47

  第五百八十七章反复迟憾

  早春三月,昆明池畔含香殿,枝芽刚刚繁茂起来的迎春已经微微吐蕾出一线的嫩黄。。、co

  云鬓花裳穿梭中,满架子被龙脑、苏罗香熏染的芬芳扑鼻,绽放这大红、粉红、白、墨、葱绿、黄、宝蓝、墨紫色,的各色华美织物,精工彩绣这翔凤、游麟等神兽的瑞锦、宫绫式样,像是铺展的画卷一般,团花锦簇的将偌大的含香殿中排的满满的,

  “我们家的小十七,终始长开了”

  一身宝蓝底五彩花卉带裙的沈惠妃,拿个小巧碧玉梳子,轻轻梳理着正在围身试衣的小丫头,那乌缎一般解垂下来及腰长发,丝丝垂在在山软起伏的曲线上,抚摩着精致如绢画让人怜爱的难以释手的眉眼,轻轻调笑道

  “也有让人羡慕的本钱了”

  这也是宫中的惯例,宗室女儿将要出阁前很长一段时间,会经常被频繁的招入宫中,由众多女官教导婚仪和注意事项,以及接受宫中的女性长辈,关于一些侍奉丈夫公婆乃至夫妻生活之道的提点。虽然本朝

  “阿嫂”

  小丫头一反常态没有多少被摆弄来摆弄去的厌倦或是不耐,却是有些泪眼婆娑的道

  “我又有些不想嫁人了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真是傻丫头,这世上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女儿家最终都是要长大嫁人的尤其是我们天家的女儿,哪有自作主张的道理”

  “比你大的十一娘、十四娘她们孩儿都能下地了和你一起耍的那些宗子,也陆续大都成家了,”

  “至少你能找个与自己两厢合意的,而且他还能随你性子在外面疯玩这么久要是别人家”

  “再说了,你跟了他那么久难道想等到人家孩儿满地跑,才甘心么”

  “起码梁开府可是没有公婆姑嫂的是非麻烦,阿蛮她们都是你熟悉的好性情就算你大婚后,也没有多少人能拘束你你还奢求什么。”

  “难道真要弄成想玉真她们入观做女冠才甘心了”

  “呸呸,哪有这回事阿笑还要祸害千年了”

  小东西赶忙矢口反驳道,眼神滴溜溜转了起来。

  “让我去做女冠,他敢”

  沈惠妃再次笑了起来。

  因为某种缘故,她与这家人有天然的亲近,也接下不少善缘,倒无需用其他手段去刻意结亲,所以早前她曾经劝解过自己的儿子,试图与梁府结亲的不现实性。

  毕竟梁开府与皇家已经足够亲近了,亲上加亲对寻常人家,嫡亲的姑父和师长,再加上一个国丈的身份,就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外戚专大的预期景象,无论对大唐还是对那位,都未必都是好事,没有人希望再出现一位长孙无忌那样的人物。

  更别当今天子的也不会希望看到未来的储君身边太过强势的存在,对将来君臣关系会是很大的妨碍,若想善存必然有一方要做出退让和牺牲。这对缺少得里娘家背景的沈妃一脉来说,却是没有必要的结果。

  也正是因为这个渊源,所以她以惠妃的地位,轻易获得这个往往代表长姐和母亲的角色。

  做为皇家操办的婚事,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一方是嫡亲的公主,一方是执政军国枢要的元命重臣,预定的规格仪制都很高,也很繁琐而破费周折,更别说天子还想借助这次婚事,向天下臣民昭示的某些东西。

  毕竟这位可是没有任何背景和家族依仗,以一袭白身应势而起,白手创下偌大一片功名成就和事业,奋斗到内枢密使,录尚书事地位,代表的是一个庶族寒门奋斗的传奇和神话。

  自太宗开始开科取士,不论出身以才具任官,有大力打击抑制高门大族的影响,但事实上因为各种历史遗留和现实的因素,占据朝中高位的,依旧大都是那些高门望姓有关的人,他们之间又用师徒门生翁婿联姻等手段交织连接在一起,形成众多的宰相世系,后妃世系。

  就算是屡屡有新崛起的寒门庶族,也很容易被他们吸收同化,或是排斥出权力中枢。对集天下大成的皇权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单页不得不部分成人这一个隐性而公认的既成现实,但由于这位横空出世的梁开府用他一贯特立独行的存在,似乎轻易打破了这个惯例。

  正因为他的出身太独特了,因此有个笑话说,梁开府上无尊亲,下无子侄辈,旁无兄弟之亲,孑然一身,若不是尚了公主后还姓梁,几乎都是等于入赘皇家了,早年更多人喜欢把他视作皇权延伸出来的分支。

  因此关于他婚事的麻烦也不少。

  首先要找个和皇家对等的长辈却不是一件易事,由于雍国府自幼丧母,因此这个送嫁和哭妆的母家,已经请得了兴庆宫内闭门修道日久的杨太真首肯,毕竟以他枢密使的身份,还真没多少人敢厚颜自居他的长辈,但是这个角色又不能由皇室中出面,不然真坐实了那个入赘的无聊非议了。

  目前天子比较中意的是已经告老的太子少师韦见素,或是中书令颜真卿,这两位都与那位开府,大有渊源而且关系不错,又是辅佐数朝元命老臣中,德高望重的资深之辈。

  此外雍国府女官六尚还没有补全,据说独孤家的人对第五尚的位置,很感兴趣,只是碍于之前开府大人别出心裁关于陪嫁人员苛刻标准的宣言,不想贸然闹得脸面无趣。

  到了他这个位置,身边的女人也隐然被分出各种的立场背景,像女官之首的谢沅,代表的是兴庆宫里的杨太真,张云容来自张皇后的家族,新纳的贺兰氏代表的是河北柱臣系的政治盟友连个医女正江采薇背后,也有高力士的影子

  沙州,春草才刚刚抽芽,被放出来的牛羊,就迫不及待撒欢着蹄子,追逐舔舐冰冷的融雪水滴,

  这是河西境内进内最大规模的佛法盛会了,开春后问询赶来观礼或是襄助的各地头面人物,几乎争先恐后的涌进沙州城内。

  当然,没能来的也不会再有机会了,冬季大练兵性质的剿匪行动,剿掉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充斥在大小商路上,多如牛毛,如同牛虻一般依靠这条经济动脉过活的盗贼团体,还有许多地方官吏的顶戴和前程,以及好些豪门大户的身家性命。开春后各色被流往青唐的新徒累载道路,成为刚刚恢复的商路上一项风景。

  开春后,各地的州兵也该恢复起来了,随着数量不菲备边的军镇被裁撤或是减等、或是转为府兵,地方上的治安和维持,也该逐渐转移到这些州军身上,按照大唐的例制,州兵为州郡自筹的武装,做为边卫府驻军的补充,主要任务是查奸缉私捕盗守境等,规模视财力和富庶状况而定,置于内地的称团练兵,位于边州或是藩汉杂处的,则设置高一等的守捉,以监管境内的蕃众。

  相比充实到各地军镇中的年轻学兵和士官,差遣到这些地方州上的,主要是一些年纪渐大,或是因为伤病接近退役的老士官,没有高强度的战斗任务和出勤,他们将负责起和训练这些州郡兵,对付那些作奸犯科之徒,或是骚动的乡民是绰绰有余了

  他们不知道是欢送还是庆幸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有趣,因为有新的传闻说,说我被灾星破军附身,走到哪里有都免不了地方动荡,兵火连绵,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命和破财来祭祀的话,。

  这些人中,唯一比较值得我注意的,也就是来自瓜州的团练副使张崇年,所谓的副使枢密,都是这些州下官的虚衔,主要颁发给那些有过大贡献的士绅首望,

  瓜州张氏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代代都有人从军和经商,如果我没记错的,数十年后吐蕃占领区内光复的归义军首领张义潮,也是出自这个的家族。既然吐蕃被我赶回高原深处,河西已经没了他们出头的机会,他和他的家族,还是老老实实在地方做一个奉公守法的普通世家吧。

  恩下一站应该是兰州,我如此想着,在启程前迎来一个访客。

  “愿主上万安”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一进门就高声的,却是我的希伯来人家臣阿罗罕。

  他一身青色龟纹的绫罗袍子璞头方巾,看起来许久不见却是富态了不少。还带了礼物,一只用宝石镶嵌起来的大金牛,据说是河中突骑师突厥的神灵化身,还有十几驮珍贵的纪念品。

  既有帕提亚王朝到撒珊王朝期间的诗集和史志残卷,也有来自古天竺阿育王和伽色腻迦王时代的佛教遗物,比如一些用贝壳和金丝编制的稀有佛教经卷,用佛祖涅槃的菩提树子制作的念珠什么的林林总总也是好一大堆。

  现在的阿罗罕以及不服当年初见的窘迫和困顿,在来自大量人力和资源的投入下,他领导着从安西到北庭乃至河中最大的商业组织之一,由于有来自两大国家官方上的支持和默许,他在这条黄金商路上混的倒是如鱼得水,乃至河中列国之间的地下黑市网络,也有他重要的一份。相比那些小国寡民的城邦列国,富可敌国,也不是什么吹嘘之言。

  “东方庇护所塞里斯的弥赛亚”

  直到他把每一件礼单陈述完,我才似笑非笑的慢慢开口道

  “你这些年做的很不错啊”

  位于拔那汗国所在费尔干那山脉中,白城子的基地组织本部里,充斥着形形色色从大食人统治下逃离出来的武装力量和反抗组织,没有足够的外部因素促发下,依靠这些失意的人或是战败的逃亡者,要想颠覆或者说推翻大食,其实是一种奢望,但用来给大食人添堵,乃至破坏和动摇大食人在何种地区并不算稳固的统治,却还算是是物尽其用。

  但现在这些团体里,最多最活跃的却是来自可萨汗国的希伯来人。从衣食住行到流通交易,都有他们的身影。这显然和他这个幕后主持者之一密不可分。

  “主上真是无所不知,”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匍匐在地上。

  “都是我的自作主张,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这也是长期在千里之外遥控,造成某些鞭长莫及的弊端,我虽然不介意他们的存在,但是让某一方面独大就不好了,必要的监督和制约,是保证长久而稳定的从属关系的保证,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基本的认识。像他手下最得力的骨干人员中,就有我家出去的少年。

  “请不要嫌弃我的族人我的同胞是抱着忠诚和向往的心情而来的”

  他又抬起头道

  “您的宽容和恩惠,是我们在这个伟大国度的唯一依仗”

  “忠诚”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自己出身的民族不忘本固然是一种美德,但是因此影响到所效忠的事业,那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希伯来人不是只忠实于金币么”

  “请主上明鉴,那是我们同胞中的败类”

  他伏地低声道。

  “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这么说,可萨国的局势不妙了”

  我敏锐的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信息

  “是大伯克和几位将军的军队,刚刚遭受惨重的失败,汗国失去几乎整个南阿拉斯汗草原已经有当地的部族,宣布接受大食人的信仰了”

  “起来吧”

  我重新开口道

  “我为什么要抛弃你们,你们对我还有些用处”

  “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手下,但只要你做事能令我满意,这些细节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既然你们这么想来大唐,我非但不会阻止你们,还会接纳更多的移民,甚至容许你们建立经堂和学校”

  “但前提是他们遵守大唐的律法和并尊重当地的习俗”

  “因此,每个希望来到大唐的希伯来人,必须先在拔那汗呆上一段时间,进行登记和适应,学会大唐语言和基本历史风俗”

  希伯来人或者说犹太人是最重视教育和传承的民族,精于精算和理财,通晓多种语言和文字,善于在经商过程中不断的学习,让有知识的人在他们中的比例很高。因此对我的外域开拓大计,还是有那么些作用的。

  历史已经证明,相比中华文明的丰富性和包容性,在西方遍地蛮荒中顽强坚守自己传统和信仰的西伯来人,就算再来十倍数十倍,也都是被吸收融合的一点都不剩的渣。

  “大唐有许多新开拓的地区,正需要各色的人才,他们将哪里去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并视表现给予你们归化大唐的子民身份”

  我想了想又道

  “一切如您所愿。我的主上”

  他激动的趴下来想吻我的靴尖,却被我躲开

  “少来,我不吃这一套起来说话”

  他呐呐的站到一边,我又问起现今西域的详情。

  另一位家臣康提辛业务有事缠身,就没法赶回来,所以由他转为述职。

  与负责商业经营方面的阿罗罕不同,康提辛现在领导着河中地区势力最大的佣兵组织,还有好几只马贼沙盗什么的作为外围,风头正盛,拥有好几座城市的私人驻地和至少数千人的常备武装人员,在河中各国都有业务关系,连一些小国君王或是部落酋长,都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攀交情。

  当然了,这些武装团体中的上层和骨干,都是与大唐关系密切的退役老兵或是游侠儿,再加上安西都护府官方的庇护和间接支持,经常承接一些商业护送和区域清理,或是治安守卫的任务。让军队腾出手来经营外部环境。

  这次他的人马也参加了远征军在拔那汗国的解围行动,先后动员了接近四千名战士,还从臣服回纥的及嘎斯人中雇佣了几只小部落游牧骑兵参战,因此现在无暇分身

  薇尔,

  青年赛特心中念着这个名字,轻车熟路的在布哈拉的街道中盘旋着,避开下面偶尔路过的巡逻士兵和报时人,身手轻巧的攀越捷走在一个个高矮起伏的圆顶方垛大小建筑上,

  无论如何,只是想再看看她一眼而已,他如此告诉自己很快找到了地方,相比早前的光景,门庭冷落多了,种满无花果和石榴的庭院中,连仆人都变得很少见,偶尔露出个人也是懒洋洋的没精打采,因此它并没有多费功夫,找到熟悉的房间。

  雕花的窗格内,佳人如昔,就是蒙头梳起代表已婚妇人的发髻,戴上了簇花的阿拉比亚头巾,不由心中一凉,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小姐”

  们被重重的推开,脚步冲冲的小侍女走来进来

  “婚礼推迟了”

  “”

  少女轻轻抬起眸子,却是没有任何变化,褐色宝石一般的眼眸依旧明媚,但是其中却又一种让人心碎的冷清和木然,让人心碎。

  “因为穆伊尔的家族领地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拿不出足够的聘嫁已经请求负责见证礼仪的伊玛目许可,将迎礼顺延到合理的时间”

  “那又怎么样”

  曾经的少女平容无波道

  “叔父,已经被释放回来我已经对真主宣誓过,要为未来的夫君谨守妇节”

  “小姐”

  侍女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带上了继续哭腔。

  赛特心中重重锤了一下,情急之下捏破了窗格。

  轰的一声从漏光的天顶滚落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蒙巾男子,带着大蓬的尘土泼洒在目瞪口呆的主仆两人前。

  “卑劣的贼人”

  少女霍然站起用匕首掩住胸口前,

  “就算穆拉尔家族已经败落,也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

  “”

  满嘴灰土的赛特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嘴的渣子,伸开少女的匕刃,又手疾眼快的制住小侍女,将她半声尖叫直接堵在嘴里。

  然后就见表情决绝的少女翻转匕首,转眼一抹血痕在雪白的胸颈上格外显眼。

  “住手”

  赛特顾不得掩饰身份,高喊了出来,这一刻,昔日的妮可,都暂时被压下了记忆,眼中只有阿拉比亚少女那孤落的身影。

  “小雀儿”

  他呼唤着惊恐的瞪大眼睛侍女的名字。

  “不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这只连累主人的野狗,居然还敢回来”

  小侍女震惊的蹲了一下,随即疯狂的扑打撕咬着来人。

  “什么都晚了,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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