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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萌发

幻之盛唐 猫疲 10671 2021-03-28 10:47

  第六百零六章萌发

  江风摇曳中,我逆水行船溯江而上,过了胡豆洲南通,就到了淮扬的地界,北岸属于扬州海陵县治下,南岸属于润州丹徒县镇江治下。.qΒ5.cobr>

  看惯了大海无垠,再看看滚滚大江奔流,千帆竞渡,也别有另一番景致,

  钟山风雨起苍黄,

  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距龙盘今胜昔,

  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

  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终于找机会站在船头迎风披浪,把这首毛体吼出来,很有一种爽快的感觉,虽然离真正的金陵还是远着呢。不过据说我当年在岳州吟诵的那首大江东去歌,已经被人建了亭子,立碑在赤壁之上,成为当地一个新游玩赏要的所在,没有后世苏大胡子什么事了。

  相信这次很快也会传诵开来,估计要立碑就立在隋灭南陈登陆的采石矶上,只有那里会比较应历史典故的景。

  从这里再往上游走,过扬子县、江阳县,就到扬州本城所在的江都城。不过在丹徒夜泊靠,一群小女孩儿摩拳擦掌准备去看金山寺里有没有法海这号人物的时候,却有北边骑马过来的中使,在码头登船上来,却是熟人内官局令姚恩。

  “恭喜开府”

  他一上来就是一个大礼包。

  “喜什么”

  “恭喜门下两人中第啊”

  “哦”

  我才想起现在科考已经结束了,琼林宴和游街带彩,赴天子行前答谢,都应该过了。

  我翻开告喜封贴,中举的两人分别是头甲十名中的第五和第八,看了下名字,姑臧李君虞我倒是不意外,他从上到下都有人密切关注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有些意外了。

  “这个李正己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疑问道

  “这个李正己,大名端。乃是赵州今河北省赵县人,前钦天监李臣明之子,少居庐山,师诗僧皎然。以文才卓越著称”

  姚恩立即回答道,显然他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

  “因李臣明参修共和历有功,故后赐子女出身,李正己乃荫补入京学,修学经济科,也算是您的门生啊若是返京之后,少不得也要来答谢一番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关系远的有点牵强,但对我一手创立的两学三附来说,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事情。虽然这两学三附外放的官吏属员也不少了,但是取得制举的及第还是头一遭。这可是代表着入宰相班的未来前景。

  “送榜这种小事情不值得劳您大驾专程跑来一趟吧,”

  “说吧,陛下那头还有什么话交代么么”

  “朝廷又没钱了”

  听到他的回答,我不禁大声抱怨起来

  “拜托,我是枢密使,又不是宰相,更不管度支财计”

  “怎么什么狗屁倒灶的勾当都找上我””我又不是神仙,可以凭空变出钱来“

  “只要短期内周转么”

  “那还可以想个办法”

  “借贷,错了不是借贷”

  “而是保证金,钱庄登记的保证金”

  洛阳城中

  听完快递的回报,皇帝小白和宰相第五岐,不由眉头跳跳。

  “这么说,容若的建议是,让朝廷颁布制令,对天下的大小钱庄票号抵店柜所进行一次登记”

  “若想得依照申报的股本和经营范围,收取百五左右的保证金,存于司农寺官兑局以备无患。”

  “若行此法”

  第五岐在心里初步估算了一下。

  “光是江南诸道,大概可收得约两三百万缗用作周转的寸头,足以”

  “不过”

  第五岐话锋一转

  “这只怕还有私心”

  “什么私心”

  皇帝小白倒是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存于官兑局的保证金,可不是什么人都拿的出来的”

  第五岐解释道,毕竟官兑局就是在他手上办起来,也成为他从政生涯的最大的一笔政治资本,所以有些厉害,还是要点明出来的。

  “无非是存大挤小,那些大的钱柜票号股本大,不过是抽得一水,但那些中小票号抵店,就不大好过了”

  “行会里的那些钱票大头,都是早年经营军输兑运,而做大起来的那些,而那些中小票号都是后来跟风做起来的占了地利和寸头灵活之便,在地方自成体系”

  “早年为了行情没少争斗过,梁瀛洲一句话,就让他们釜底抽薪了”

  “不过也有好处,”

  “东南地富而多以商致利,借贷成风而不以为耻”

  “钱庄易聚财货,而好放高贷”

  “朝廷虽然三令五申,却依然如故,不得其法”

  “如今以登记存保法,或可稍稍遏之”

  “凡年贷利过七分者,没其保金,注销资质”

  洛阳另一个地方,雍王宅,作为天子最喜爱的皇长子的居所,规格和营造上极尽陈华繁复,光是后园庭院的占地,就占了大半个城坊,再加上新近从军征定青唐之功,让这位年少的王上更加炙手可热,门庭若市起来。

  在一片车马拥簇中,新近官拜王府侍读的崔硐,正踏进雍王府。

  崔硐出身富平当地郡望之族,和清河崔族,有那么点渊源,也是天宝十三载754中举的最后一批进士出身,乾元年间由于不受伪官避居山中,因此由度支使元载举荐,辟举为左拾遗;阿附阉党的元载倒台后受牵连,出为陕府户曹,后由文坛旧交黄门侍郎王缙荐,起复为集贤学士,秘书省校书郎。

  泰兴年后,天子加大朝廷备才,广选才俊之士以充馆阁殿院,他也以文彩炳然,得选为雍王府侍读之一。

  所谓王府侍读,属于不定员却能随侍左右,掌讲导经学的清贵官,以本官定衔从正五品到从六品下,一般为数人到十数人不等。

  不要小看这个侍读官,在属官陪臣的序列里属于中上品,仅次于掌调护侍从规谏等的正四品亲王宾客,再上去就是天子用来优养老臣的师保傅。要知道,当今天子虽然未明定储君,却令雍王监国,学习政务,因此他任事的虽然是王府官,但一切配属却比同东宫。

  如果能得到雍王的亲近善用,将来新朝天子的龙兴班底、肱骨旧臣之中,也未必没有自己的位置。

  怀着这种期待和徘徊心情的崔硐,掀起蔽阴的帷幕,偌大的门厅下,迎面过来就是一片熏声的热浪,扇着风儿,啜着茶水小声的交头接耳,那都是等候雍王接见的朝官们。

  在这么一片穿朱带青侯见的品官中穿过,善意的笑容和包含意味的眼神中,他直接被引进后厅

  奉茶之后,却同样被告知雍王并不在府中,少待一会才能回来,

  “难道王上去蹴球,或是打拐子马球”

  他慢慢的品茶,一边暗想道即将与会面的种种,有传闻这位王上年逾十四,还没有正妃,身边的选侍、陪人也亲近的不多,在朝中倒是留下很多想头。年少好玩贪慕新奇,也是人之常情。

  “都是你们这群”

  “蛊惑殿下又去嬉玩殆学”

  厅房下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让崔硐不由竖起耳朵。

  “老大人,您和我们急也没啥用这是天家恩准的”

  满头白发苍苍,紫袍峨冠博带的王府宾客,正在怒斥一群年轻青红服色的陪臣,王府宾客也是天子直接任命的朝臣,规谏起居,掌调侍从,大小事皆可直接向天子禀奏。

  “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乃是出自瀛洲公的三代论”

  听到这个字眼,崔硐也不禁竖起耳朵来,对于那位炙手可热史上最年轻的三朝元辅,可是早已如雷贯耳了,要知道雍王就在他衙中学习政务的,托王缙的渊源还在门上投过拜帖。

  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就了然个大概,那位大人的见解,无非是说

  史上那些肆意妄为或是庸弱昏聩之主,多半是太过少年即位,又是生在深宫,长在妇人之手,未经历过艰难时事,哪懂得什么治国安邦的道理年少又是最好玩的性子,骤然有了大权在专,很容易为左右所诱,偏入歧途,而以少年人跳脱活跃的天性,对严礼谨法的劝谏,一而再再而三,最容易厌烦不过,追的太紧,反而要生出逆反之心。

  得来太过容易的东西,总是不容易珍惜的,觉得凡事都是理所当然。顺则合,不顺则离,日久专以幸进,只听自己想听的东西,陷入阿谀奉承编造的美好假象中。

  倒不是还是储君时,稍稍狂放一些,给予一些游乐嬉戏兼以体察世情的空间,让亲王皇子微服出游,再予以观察之,本身就是一种考核。毕竟作为天下之主,可以记不住臣子的姓名和职级,却不能只了解占自己国家大多数的底层百姓是如何生活的,所谓士民官吏军将,皆出自其中。

  听完这一番理论,宾客老先生气的直翘胡子,几乎要摔案而去,准备向天子禀奏申诉,这是什么妖言谬论,

  崔硐也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心轰塌下来。于心目中自古沿袭的修身立德之法,勃逆不堪,简直就是与名教大道背道而驰的赤luo裸的功利手段。

  这时,唱报内官的尖嗓门适时响了起来,雍王回府了,刚刚换过黄衮紫边的常服的少年人,在一群同龄人的前呼后拥下,走过廊来。

  这些崔硐也坐不住了,赶忙起来站到道路一旁

  “王上,请自重”

  老先生整冠束带,肃然高声劝谏道。

  “孤正好有事请教大人,”

  少年雍王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臣不敢”

  “为上者,如何让远夷万邦来附”

  “当是天子修德,自然远夷来服,”

  老先生不暇思索的回答,崔硐亦是暗中点头,这也是他们这些辅佐、教谕、讲习官最正统的说法,不过少年雍王似乎有所存疑。

  “孤怎么还听人说,上位者修德不过富强国家的一方面而已,而国家富强,万民安乐,才是吸引外邦不远来朝,尽心归附的根本”

  “不然那些异族世代兼盗,抄掠成性,若没有足够的国力做后盾,威泽远至,古今历代,未尝有光靠修德教化,尽以化之的”

  “一手刀剑,一手教化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紧,才是天下大同的开端”

  “这是什么话,外夷未服,那是修德不够”

  老先生涨红了面皮

  “你是想说,秦祖龙,本朝太宗,犹有外患,也是修德不够啊”

  那群陪臣中,再次有人吃吃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未发一言的崔硐仿佛被浇了盆冷水,这个王府官,也未必是想象当中的那么好任就的,少年雍王,依然开始崭露头角了

  拉文纳军区,罗马附近的临时港口,三个新的后备师正在组建,他们将和塞里斯人后续的补充部队,组成北意大利的特马守备军团,

  当然,作为军团司令官的西维尔,看见各中队的装备和临战状态的时候,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精锐的士兵非常稀少,大多是忠诚和纪律都很成问题的斯拉夫人、保加尔人、保罗派信众和当地哥特雇佣军,装备也参差不齐,如果不是看到罗马军队的鹰标以及各队伍金光灿灿的节仗的话,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支军队不过是蛮族的乌合之众了。

  虽然各个联队大队中队的编制人数还是勉强足够的。但是多数是些只拥有标枪、布衣和木盾,列着乱糟糟队形的新兵。

  相比之下,塞里斯人补充部队也是一样,明显来自不同民族和地域的士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带着各种麻木或是惊疑、好奇的神情,登上这片土地,光是岸边等待的时间,相互之间就发生了多起斗殴事件。

  唯一比较整齐的塞里斯连队,是一群皮革和竹片做的甲胄,只有一把狭长刀的,他们被称为倭人,据说来自塞里斯帝国东部的一个附庸国家。

  也有一些武装齐全的塞里斯人,拥有老兵一样使用过多种武器留下的厚茧和伤痕,他们人数不多,却充当着军官和大小头目。

  新组建的三个番号,分别被授予荆棘、铁锚、月桂的师联队称号图样的旗帜,作为雇佣军的塞里斯人也有自己的旗帜,一只颜色奇特的熊和一只血红色的螃蟹。

  为奖赏这些塞里斯人在罗马城中的表现,作为军团主帅的利奥皇太子慷慨赏赐了近五百枚诺米西玛拜占庭金币和两千六百枚西利克银币,还特意亲自巡视了这些塞里斯人的营地,并享受了对方在军营中的招待,那是一场从水里到天空的海陆大餐。

  当然在皇太子的随军主教那里,就不免有些大不敬的记录,

  “天主在上,敬奉御座的指示,与那些塞里斯人接触,他们不乏是可怕的异教徒,甚至是无神者

  这些塞里斯人都是可怕的食客,天生的饕餮原罪,从海中到陆地到天空,几乎没有他们不可以食用的存在,无论是是带壳的还是有鳞的,无论是,乃至岩石缝隙中的野草和腐烂木材上的霉斑,用这些神秘而邪恶的组合,yin罗马人堕落近暴饮暴食的罪恶中”

  泰伯里斯坦,一场来自海上的入侵结束,海滩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折断的新月的旗帜,被丢弃在烂泥里践踏的满地都是。

  新树立起来代表古代安息和萨珊王朝时代的卡维战旗,崭新的褐色豹皮旗面上,只有一颗孤零零的宝石,那是来自阿巴斯人在塞伯里斯坦行省的临时总督穆叶威,被砍下头颅上的装饰品

  安息王孙李思远,正在首府阿莫勒的城门外检阅他的追随者,数千名起义军,一千多名游牧骑兵。大半人只有木枪和皮袍,小半人穿上从当地呼罗珊士兵手中缴获的细叶铁甲,手持制式的刀剑,而最精锐的还是挑选出来的、亲卫队。

  安西、北庭淘汰下来的明光和山纹,经过当地修补后,重新穿戴在这些泰伯利斯坦士兵的身上,作为里海边上群山环抱的国家,盛产的复杂地形中突击战斗的山地骑兵,因此他们的马更加吃苦耐劳,冲刺却是负载有限,批的也是简单的布甲,或是大环甲。

  毕竟昔日的萨珊铁骑凋零的已经风光不再,别说人马披重甲的具装铁骑,在这片作为帕提亚骑士发源地的里海南岸,就连凑集一些轻装的弓骑兵也很勉强。

  虽然这段时间,大食人一只忙于应付北方的局势,阿拔斯人的军队,在里海东岸草原夏季攻势中,又夺取了一座可萨人的城市,勒布河畔的卓布城,但也付出不小的伤亡,还有一名来自库法哈里发家族的将军阵亡。

  那些可萨人也改变了传统依靠城池据点为核心,在周边草原上拉锯的战术,用化整为零的骑兵,依仗熟悉的地理,与阿拔斯军队周旋,让战斗变的更加频繁和激烈,但是战果却大幅减少。

  而在里海西岸越过高加索山脉的武器和雇佣兵,源源不绝的进入亚美尼亚,让亚美尼亚的动乱越发不可收拾,甚至波及和蔓延到到北方阿塞拜疆省,这也是一个波斯遗民和基督徒占据多数的地区,为了防止事态的恶化,从到伊拉克到叙利亚,到泰伯利斯坦等邻近地区都被抽调了大量的兵力。

  但即便如此,在他们的所谓泰伯里斯坦行省,还留有数千名阿拉比亚部落骑兵和一万多名呼罗珊步兵,分布在主要城市和集镇,关卡,以监视和镇压这些安息遗民后裔中,残余和潜在的反抗者。

  光是首府阿莫勒城中,就有三千名步兵和一千名卫队,他们对暴动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但是他们这次遇到了一个不同往昔的对手,这一切早在李思远进入泰伯利斯坦之前,就开始联络和布局,大部分军官被召集到某位一贯很慷慨的栗特富商家饮宴的时候,李思远也和他的追随者进入城中,摸清了大多数街道和主要建筑的位置。

  当暴动的信号,在集市中的大火中点燃。街道上群龙无首的士兵们,很快被淹没在暴动者的浪潮中。然后从附近地区聚集起来的剩余拉比亚军队,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被平原上被呼啸而至的小股重装骑兵冲散,

  夺取城市后,当地居民的响应却并不是那么热烈,大多数人只是警惕的关紧房门,小心的窥视着这些外来者,发现他们并没有扩大抢掠和放火的范围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由城中的富有人家,选派几个胆大的代表出来交涉。

  毕竟多年前年失败大暴动让居民中的激进分子和骨伤惨重,变得更加犹疑起来,不过没有关系,随军的幕僚们有的是煽动的办法。

  在城市和地方,占有大量土地和财产的阿拉比亚人,被挑选出来绑成一串串,然后成排的在刀枪的威逼下驱赶进海水里,不断有人划着小船,敲打他们浮起来的头颅,确保没有活口。

  围观的数万名居民,一边入雨点一般丢着石头,一边欣赏着这些统治民族和上等人痛苦挣扎的姿态,不时爆发出欢呼声,让气氛一点点的变得狂热起来。

  总督府和官吏、贵族们府邸里抄出来的财物,被慷慨的堆积在海边的城门前,奖赏给那些最先攻进城市或是斩获头颅最多的人,任由他们满怀满把的抓取,仓库里的钱币和物资被集中起来分类,作为招募军队的军饷,城市的青壮年被甄选出来,发给一把钱币和一把武器。

  在金钱和复仇愿望的驱使下,还有更多来自山中和平原乡村中的青年人,自带着武器和马匹向这里聚集而来,

  随着滚雪球一样举起来的起义军,阿拉比亚人在这里建立的庄园和堡寨等据点,被逐一攻克,暴动的仆人和奴隶,甚至等不及起义者的到来,就砸开主人的仓库和围厩,将值钱的东西抢掠一空,在主女无助的叫骂和哀号中,点火付之一炬,然后驱赶着沉甸甸负载的牲畜,前去投奔起义军,或是躲进山中。

  到了这一步,泰伯利斯坦的事业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需要装扮成败兵,夺取位于德黑兰北部山中要道上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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