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宴回来的时候。www、qb5、我心中还在存想。
此时的摩尼教还只是一个外来色彩浓重,的夷教,象佛门一样,有所谓的三印十诫的教条。
口印即不妄语等戒律,手印即不杀生等戒律,胸印即不奸yin等戒律。十戒为不拜偶像,不妄语,不贪欲,不杀生,不奸yin,不偷盗,不欺诈,不行巫术,不二见怀疑宗教,不怠惰等。
在回纥也只有一些耨沙,也称为“一切净信听者”俗信者,乃是最底层的信徒。大部分教义,也主张节欲,安于清贫,忍耐痛苦,守望互助等。带有穷人互助组织的色彩。与佛门的节欲戒忍,有共通之处。
要说真正开始走上歧路,还是三武一宗的法难,武宗灭佛之后,以传统士大夫为背景的道门得势后,虽然没能把夷教在中国根深蒂固的佛门给灭绝掉,但是却殃及池鱼,把景教、沃教、摩尼教这些外来的新生宗教,给扫荡掉。
摩尼教也是由此转入地下,为了生存与本土神话合流,吸收乡野愚民巫祀yin祝的手段,变成一个漫天神佛无所不包的泛信教门。
不过大凡邪教横行之世,基本都是社会矛盾激烈,人心动荡,精神缺失的特殊年代,残酷的现实,让普通百姓,没有可以寄托的心灵家园,于是才有这些邪门歪道乘虚而入,形成大势的机会。如东汉末年的太平道,南北朝的五斗米道,北宋末年的明教方腊,元末清初的白莲教、天理教,清末的太平天国拜上帝会。
如果是太平盛世,这些邪教的能量也相当有限,不过是骗财骗色,糊弄愚民的勾当。只要暴力机器一声令下,顿时烟消云散。只有在百姓生活在生身火热中,对官府彻底失望,才是邪教自生做大的最合适土壤。流毒与世的邪教并不可怕,通过统治者的缺失,扎根人心的邪教,才是最可怕的破坏者。
就如隋唐盛世,很难形成像样规模的邪教,因为相对富足的生活,安定的环境,以及开放的精神,乃至身为汉人的民族自豪感,自然而然成为抵御歪理邪说的屏障。
不过对我来说,这些东西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让我举棋不定的,最后仆固可敦给我透露的一个消息,这些年随着大量栗末人进入回纥,一直有人试图在回纥的部落中传播大食教,在乌古斯人中已经长生了一些影响这就足够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我对大食教的态度。但是有些东西的立场,基本没有什么好妥协的。
回纥早年信的是草原萨满教,一种认为万物有灵的原始自然崇拜。不过撒满叫本身并不是一个成熟的宗教体系,也没有具体的教义,只有一个大致共同的崇拜对象,各部落根据居住环境的轨仪和风俗也不尽相同,基本是各自为政,因此随着回纥势力的扩大,逐渐被其他宗教所渗透,象靠近西域的一些部落,近水楼台的接受佛教信仰,拜火教教东传,成为突厥上层的信仰后,又有接受拜火教的,也有随着弗林东罗马学者和商人的常驻,而接受景教的
而留在回纥王庭里供奉长生天的那些祭祀和长老,与其说是宗教人士,不如说是部落轨仪和风俗的传承者。
相比沃教、景教、佛教那些动辄成百上千年,积累下来的基础、资源和理论体系的古老宗教,摩尼教无意要根基浅薄的多,比它更年轻的,只有两百多年前穆罕默德创造的伊斯兰教。但是相比伊斯兰教,摩尼教在中国历史上的种种恶名,就简直纯洁的像个婴儿。
至少在伊斯兰教之前,没有这一种宗教会把杀戮和征服直接写在教义里,多少还要假惺惺的披上一层拯救、赎罪之类的遮羞布。这是一种诞生在沙漠的极端恶劣环境中,提倡杀掠来维持自己生存展的宗教。因此在他们名为生存的教义面前,各种古老宗教都不得不纷纷败退。
历史上摩尼教虽然很早就传入中土,但是正式建立寺院公开活动却很晚,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长安、洛阳建立寺院的要求。还是由入唐作战的回纥人提出来的,只要我放任不管,按照往常的惯例,为了笼络回纥,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第二天,我换了装束在前呼后拥的簇拥下,在普通回纥人自组成的临时市场里瞎逛。
人很多,范围也很大,不过简而概之就是,脏乱差三个字,肮脏的泥地上铺块皮子就算是一个摊位,立个四面通风的小帐就算是店铺,所谓的酒肆,就是两三根杠子支起的凉棚下,一群人坐在脏兮兮的毡毯上,直接用皮囊喝酒,喝的醉醺醺,把啃得狼藉的骨头,到处乱丢
时不时还有人一言不合打起架,然后围上一群吆喝叫喊的酱油众,然后很容易因为看的过于投入而被波及,如入过程空中飞人。砸倒若干摊位,被摊主饱以老拳,很快演变成一场混战,然后在维持秩序的士兵驱赶下,一哄而散。
“他们是苏夷部的族人据说祖上是北海牧羊的汉家天子使苏武的后裔”
今天陪同我的人,已经换成了来自王帐的仆固达干,他指着一叠雪白的绒毯介绍道
我嘿然,无独有偶啊,游牧民族也有喜欢攀附祖宗的,还傍的是汉朝的名人。前有李陵,后有是苏武。这算不算是汉朝价值观,文化输出的一种成果。
“最擅长的是织绒,苏夷绒柔至绵密,可是享誉一方的珍品”
草原虽然贫瘠,物产不丰,但相对回纥这么大个国家,除了传统的羊马牲畜外,还是有一些玉料、金沙、皮草什么的特色产出。很快那些随从的手中,就抱上一堆淘来的货物,其中水青油亮的老狼皮,也有青白皮的仔玉原矿,大大小的玛瑙卵石,火红的狐尾围脖什么的。
在这里最常见是满地叫卖的牛马牲畜和皮货毛毡,最受欢迎的是各式金属器皿夹杂着部分来自西域风格的金银器,最热闹的是酒肆和叮叮当当忙个不停铁器作坊,还有一串串用绳子套住手脚,供人评头论足的奴隶。
草原上也有人市,大都是部落战争中的失败者,也有过不下去自己卖身的牧人,只要草原上的纷争和灾害不止,这些东西就永远没法绝迹,当然最好卖的还是女人和工匠。前者可以生育人口,后者可以创造财富。不过质量好的就很稀少了。
作为可汗的驻地就更不缺少这东西了,甚至还有少量罕见的西域奴,
“他们是什么人”
我指着一些,正在牛羊的粪堆劳作,看起来相当精壮的人。
“这些贱奴是不卖的”
“为什么”
“他们都是当日老汗的帐中当值鹘卫,按理应该殉死的,但是新汗开恩,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在这里劳役致死。,以赎其国”
迎接酒宴上,老汗身体不适,提前退席,随后被王子叶护的贴身卫士所刺杀,凶手数人当场被擒,另一位王子以复仇为名。策动左护军,当场攻杀宴席上的叶护等人,大索亲贵,拷问凌逼,死者累累。
以至于逃出来的各部领,在很短的时间内召集部众,公推另立老汗次子移地健,重新杀入王庭,才有了现在这位牟羽可汗。
我轻轻摇摇头,随即又看见大饼脸塌鼻子的矮个子,穿了一身袍子混杂在叫卖的人群中很显眼。
“他是新罗人叫郑大世,出身拱卫新罗王家的黄狮子队”
仆固达干撇了一眼道
“当年的渤海龙泉京马球赛,输给了宿敌倭国,而新罗王金成庆颜面无光,那些球手全部被流放全罗道去挖矿他逃了出来,跑到草原来避祸,最终投奔了回纥”
“难道来回纥就不挖矿么”
“如果他输了,我们可没有矿给他挖,我们会把他拖到马后朝着太阳的方向,一路拖着暴晒到死”
我嘿然。
其中夹杂着几个衣不蔽体的白皮肤胡姬,在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麻木的扭动着身体,不由我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尊贵的唐使大人,她们是刚刚从西边拔那汗那儿,给贩过来的,据说那儿来了个不得了的豪商”
正在拍卖的商人,似乎认出我的身份,突然屈身小跑着凑了过来。
“唐使大人”
听到这个字眼,原本围着轰然吼叫,衣袍华美的人群,顿时散了开来。
他们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熟悉,亲切,敬畏,还有难以察觉的提防和抗拒什么的,一些人还有些类似闻风色变,一下子退得远远的举动。
“他们这么表情是什么意思我有那么而可怕么”
我摸摸脸转头问随行的杜佑。
“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听他们妻子儿女匍匐在你面前的痛哭声”
他低声道。
“嚒”
“这是大人你前天喝醉时,对他们说的人生极大最得意的事情啊”
我暴汗、瀑布汗、成吉思汗,果然是莫装13啊,一装就被雷劈啊。
“你是栗末人”
我皱着眉头打断拍卖商人的喋喋不休。
回纥汗国虽然是由游牧部落联盟组成的国家,但是因为某些缘故,其中还是混杂着形形色色的其他地域的人种。
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被称为东方犹太人的,来自中亚的栗末人,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他们主要从事商业,某些商人干脆和部落一起迁徙,沿途进行贸易,为各大草原势力互通有无,各取所需,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关系和资源,也相当可观,某些实力强大的栗末人,可以作为中间人,调停部落间的纷争,或是成为连接数十个部落贸易的经济纽带,乃至依靠自己的贡献,直接在王庭中任官,具有相当的影响力。某些人,作为可汗的税官已经是好几代了,据说摩尼教,就是他们从河中带回来的,
因为这些年,他们与全力开拓商路的唐人商团既有竞争也有合作,关系相当微妙。安史之乱后,大唐很多地方掀起了排胡的风潮,而与安禄山为同族的栗末人正是当其冲,因此许多栗末人为了自保,纷纷找门路托庇于权贵,或是改姓改籍努力改头换面变成汉人,还有一些,则通过草原上同族的关系,获得回纥人的身份。
但是他们的骨子里,还是天生的商业民族,无论受到何种打击,无论变幻何多种身份,追逐利益的本质,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像我手下就有不少出自康、何、安三姓的栗末人,作为我庞大家业的分支,天南地北的到处奔走。无论是戈壁大漠草原冻土雪山高原,都有他们的行迹。
但是他们各自有代表不同部落背景的利益,唐人重视开拓商路,对他们亦是各有利弊,多了许多竞争对手,同时市场和商路规模也增加了。但既然他们无法与唐朝官府主导的国家贸易这个庞然大物对抗,那就有目的的合作,利用自身优势,稍稍分一杯羹,也是一种选择。
因此,虽然按照最短距离的商路,需要从回纥借道过境,但是具体从哪个部落的领地上通行,并且如何保证这跳线路上的利益,不受那些流动性很大的部落迁徙所影响就值得详细的讲究和商榷的。
有些部落打得到好处,肯定有另外一些得不到好处的部落会眼红,游牧民族又是定期迁徙的
他们就相当与回纥王庭内部权贵关系密切的利益游说团,既能够拉近关系,反之也能够推波助澜。
历史上的安史之乱后,这些栗末人就为了更大的利益,多次鼓动过回纥南下,抢劫腹地空虚的唐朝州县,而长期对唐朝强买强卖,一匹马换四十绢的暴利贸易,也大都操持在他们手中。
但在这个时空,我手中的筹码无疑要多的多。大唐的实力并没有象历史上那样损耗的,回纥也没有因为屡屡入唐作战的机会,收获了更多的利益,而逐渐掌握交往的主动权。
别说在大唐朝廷有意识的主动国家贸易之前,什么商人集团的能量和手段就是一堆渣。
再说虽然大唐目前的状态,还没做好和大食之类,全面对抗的准备,但是对付他们家起源的昭武诸国,只要一次边军调动,或是仅仅一只诏书那么简单。
作为东西方大陆贸易,最大的商品生产地和消费市场双重身份的大唐国内,只要一条针对性的政策,就可以让这些游离在草原上的商业势力焦头烂额,只要肯多绕点远路,那些草原部族短期还影响不是很大,但是那些活跃在草原上的栗末商人就要崩溃了,他们本身没没有生产能力,做的本来就是层层接力性质的中转贸易。
而他们的竞争对手除了传统的安息人、大食人、唐人之外,还多了商业游牧民族出身的可萨人。所以他的选择似乎变得相当有限
郭卓底里的议事帐篷中,那些牙帐头领们已经四散,但是还是有一些身份高贵的留了下来,却聚集到另一个小帐中,将亲信左右赶的远远去警戒。
“我早说了南边那些人靠不住,谁知道奴刺人的事件中,唐人知道多少内情”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依仗的那些高地下来的人,就可靠么”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赶快给我把那些麻烦送出去”
“不行,现在我们的部帐,已经出现不明的窥探者,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我们虽然拥立了可汗,但是可汗那里,可未必和我们一样的想法啊”
“谁叫那些拜火众,简直是猪,居然想通过扶持磨延啜动变乱,来兴盛教门结果现在倒便宜了那些摩尼众”
“那些唐人怎么办他们带来的人也不少,可是不容小觑的,我们至今都没摸透他们的底子”
“出使的这位唐国大人,可不同寻常,据说他是个西域通,虽然号称从来没有来过草原,但是对草原的一切事物,似乎了若指掌,他的军队,还在西南山地里的时候,就在训练士兵学习游牧人一样作战和饮食,”
“回到长安后,又派他的军队千里迢迢的进入草原和沙漠,轮流进行残酷的锻炼他的军队里充斥了来自北方各族的勇士,战斗的时候用他们做眼睛和耳朵,没有战斗的时候,就用他们扮演敌人,来考验自己的军队”
“这位大人的野心,可不仅仅是那些河流边肥美草地和潜藏矿坑啊他想把这大地上所有骑马的人,都变成唐人的奴役,想把草地上所有四条腿的生灵,都变成他的牲畜啊”
“他还在自己的家里供养白狼、白鹿和白熊其心昭然啊”
长安皇城百司,刚刚敲过退朝的登闻鼓,从丹凤门涌出来青蓝绯绿朱紫服色的人流,象被海绵吸水一样,消失在各种衙署的建筑群落中。
某坐官署的静室中。
“现在正是良机啊,卫伯玉在河西北路整理边防未归,梁疯子去了回纥,为了策应他高达夫也去了三受降城,只有一个韦韬,是要随扈去洛阳,”
“你以为河北挪粮赈灾案,主事者暴死御史行台,就那么轻易了结了么天子之怒,不动而已,动若雷霆,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少不得我们要争一争出路,不争可什么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