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东流伏身下去,乞丐用尽全力一把抓住项东流的肩膀凑上前去,项东流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很明显了,乞丐已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的境地了,这力气可不小,让自己刚蹲下的身子差点一个趔趄扑倒。
而对将死之人项东流一向很慷慨。不是因为尊敬将死之人,而是对死亡抱有敬畏之感,未知死焉知生。毕竟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清楚明白的知道死亡的味道不好受之。超不过的,死亡是人生之大限。
乞丐有些费力的在项东流耳边说出了一句话,音轻而缓,声却沉而重。
“苍天已死、永昼将至、金城所至、晶石为开。”呵~呵~呵“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抉,抉择。”
项东流:“······”
“什么鬼,老兄你说人话,我书读得少,你可不要随意拼起来两句话就学人家打哑谜,最后还来句非主流。我脑筋很笨的,根本猜不出来好吧······喂?!老兄?”
项东流下意识扶着乞丐下滑的手,乞丐已经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气绝身亡。这时候项东流近距离再看这乞丐,就发现与众不同,其臂膀肌肉隆起但如枯老的树枝,而乞丐右手虎口处磨出的茧子加起来足有一本书的厚度,破烂的衣服内收缩干瘦的躯干却隐隐约约的有一朵莲花闪现。
“喂!老兄,现在都流行纹身么,还有你起码解释一下你出的谜语什么意思啊,塞给我块破石头你也得要说干些什么吧······”
“兄弟们,你们瞧啊!今儿可真有意思,头儿平白无故让咱找这乞丐寻乐子,哥几个也乐意,这瘾还没过足呢,诶嘿,又出来一个乞丐。”
“哈哈哈,说的是,你看这小乞丐旁边还有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咱们说不定也还有别的乐子可寻,啊,哈哈哈哈。”
放浪不羁,带着颜色的话语引得周围所有痞子混混们发出各种怪叫嘻笑声,互相挤眉弄着眼。
阿雪虽然失去了不少记忆,智力也跟着回到了十岁最调皮时候的样子,但却不傻,清楚的知道这几个不像好人的坏家伙是在说自己,忍不住跟着蹲下,往项东流身后紧紧的凑了凑,把眼睛的目光也连带着藏遮了起来。
项东流感受到阿雪攥着自己衣襟紧紧的手,缓缓地起身。面无任何表情,带着木然冷漠,这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其捏紧右手里的那颗带着钻石般光泽的晶石,正发出着不堪重压的声响。
混混们自己终日游荡城中,城里哪哪儿的什么人都门儿清,从来没见过的新面孔一看便知,再看这一男一女装束,也不是什么不能惹的大人物,那既然不是大人物,那岂不是任由哥儿几个搓圆揉扁,想干嘛就干嘛。
“得,小乞丐,今儿爷乐子其实也找差不多了,心情好。你老实把你身旁那死人临死前给你的东西交给爷,顺便孝敬爷几个响头讨个喜,爷就放你滚。哦,还有,把你身后······”
“呲~”站在项东流面前的混混话为说完,就见眼前闪过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升上了半空,周围景物像是上下颠倒一般在眼前旋转。
“噗~”冲天而起的献血如同暴雨般浇了项东流满头满脸,无头尸体手舞足蹈的转了一圈倒在他脚边。
混混们放浪肆无忌惮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好像一群聒噪的公鸭子被人突然捏住了脖颈,之后齐齐倒退一大步。而包括在场的摆事食摊儿的百姓在内,都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首。
随后所有人再扭头看向看项东流那只不带刀刃却利如宝刀的手。
手垂在项东流身侧,紧贴着裤腿,血液顺着还残存的油腻缓缓滴下,渗进了路上的尘土里面。。
项东流微微向后扬起的上半个身子恢复正常站立,这是以防意料之中的血液喷洒在躲在自己身后的人儿,长发洗起来有点麻烦。
他偏头看着已经当场吓失禁的混混们,浓稠而滚烫的血液从项东流脸上慢慢流淌而下,衬托的其冷漠的神色格外诡异,只有瞳孔中那两点如黑洞的乌光却黑的让所有人都心悸非常。
这不是项东流第一次杀人了,三个月以来碰见的马匪怎么也撵不尽,赶不绝。而原因就是阿雪那都快要遭天妒的容貌,项东流废了好大劲才让阿雪学会控制自己本就存在的真元遮盖住其无暇的容颜。
可即使是这样了,还有不长眼的人赶着上来找不开心,项东流终于没刹住闸,失手杀了一个人以后……发现心情一片大好,像是拨云见日。终于不用小心翼翼的把这些冲向自己这巨树的兔子,在打折腿的情况下还要让其不要咽气了。
对阿雪不怀好意的人,都送你们重入轮回吧,希望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眼睛擦亮点,争取视力都在5.0以上,哦对了,这个世界没有轮回,所以抱歉,没下辈子了。
像是水流在地的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又一个混混失禁了,声音惊醒了在场的诸人。混混们这才明白自己是有多眼无珠,惹不起的人不一定锦衣玉服,说不定像眼前这人一样,穿的就比乞丐好点。
“快,快走。”其中一个混混才反应过来似的,结巴着说出了这两个字,诸人才如梦初醒,纷纷转身,而说话的混混背心又下来一股冷汗,原来是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软的一步都挪不动了。
回头看去,其他人都和自己一样,呆立在原地的样子,像是田里一动不动的稻草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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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可塑性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