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云一峰,快速地去吃了个饭,絮儿就催着赵泉回院子了。
在路上的时候絮儿已经把枯草手环给赵泉看了,赵泉看着絮儿右手上的那个手环,也是一阵恍然。这是絮儿刚出生时,吴清涟就帮絮儿编的一个手环,那个时候赵泉还小,也记不清楚,但是现在再看到这个手环,就知道这些年间,肯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因为当时吴清涟编织的时候,赵泉还隐约记得吴清涟编的很轻松,所以肯定不是眼前这个枯草一样的样子。
这是个棕灰色的手环,就像一个树枝弯成一个环形一样,而这个树枝有两个更小的枝丫,刚好形成一个锁扣,让这个手环可以缩小变大,虽然看起来极为普通,但是上面却泛着一层厚重的灵光,上面带着絮儿的气息,让它显得不凡起来。
因为是絮儿本命法器的材料,虽然看起来不凡,赵泉也想看的更仔细一点,看看它的本质,是否真的是普通的树枝。
毕竟吴清涟虽然有修为,但是没有灵种只是修脉期的修行者,连修行的大门都没有入,所以手头上又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即使本命法器不看材质,赵泉也想絮儿的本命法器材质不那么普通。
仔细凝视了一下,赵泉的视野又变成了虚空中的线条的样子,只是此时多了点色彩,这是赵泉看到的灵气的色彩,混乱的各种颜色糅合成了和谐的彩色,让人一见就欢喜。
赵泉望向了絮儿手上的的手环,手环旁边的线条不多,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只是线条沿着手环的形状,围城了圆形的轨迹。稍微移开眼,看到手环时,赵泉愣住了。
手环在这种视野下,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个手环了,泛着淡淡银光的圆环,让人一看到就会忘了它本身,而想到月亮,再配上絮儿身上的银光,赵泉看不出一点不契合。
就像是大小两个月亮,相互拱卫,相互依靠,似乎手环有种特质,让虚空的线条靠近絮儿时都变得有序起来,这种有序让絮儿在不炼化手环的情况下,修炼速度都会变快。
赵泉也是第一次见到可以影响虚空线条的存在,当时云九峰看到的那棵树虽然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线条,但是这一看就是人为的,而不是像圆环这样,自发地吸引着线条变成适应圆环的,适应絮儿的形状。
这样的材料,赵泉可不相信只是普通的枯草,但是当时仅仅修脉期的吴清涟怎么会拥有这样的灵物,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灵物,神物自晦,必定是天材地宝才有这样能力。
不过不管从哪里来的,总归絮儿都戴了八年了,周身的气息已经和絮儿融为一体,可以说就算现在进行法锻都可以了,赵泉也为絮儿高兴。
絮儿看着赵泉盯着手环看,脸上的神情不像嫌弃和不认同,也松了口气,她有点怕赵泉不认同她用这个手环,毕竟它真的太普通的,但是她一听到本命法器,就想到了这个手环,她是真正的和这个手环有缘。就算最后她一撒娇,赵泉还是会同意她用手环作材料的,但是总归没有现在完美。
“哥哥,怎么样,好看吗?”絮儿把手伸到了赵泉的眼前,“如果我把它炼成本命法器,一定非常厉害的。”絮儿小脸上带着一种笃定,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带着手环大杀四方的场景。
赵泉微微一笑,这个材料很好,他只会替絮儿高兴,不会说太多的,就算材料不可以,他总可以护着絮儿一世。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亮为万物盖上一层银光,让他们在白天的劳作后,享受难得的休憩时光。絮儿喜欢夜晚,特别是夜晚的月亮,夜晚的星星,以前只是一丁点儿喜欢,现在则是非常喜欢,不仅喜欢,而且多了种特别的感觉,月光带给她一种如同母爱的温暖。
在这样的夜色中,又和赵泉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絮儿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但是现在她更想看的,是赵泉的那根枯树枝。
絮儿已经是起灵阶的修仙者了,赵泉也不是普通的修脉阶,两个人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院子里。
“哥哥,那个枯树枝在哪里呀,快给我看看,看是不是比我的手环还普通。”絮儿一进赵泉的屋子,就边说边到处找了起来。
“诺”赵泉一指墙角,“就是那根黑棍子了,或许多年前它是个树枝,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手杖了,正好云九峰山路难走,有个手杖挺不错的。”赵泉却是为法器想到了用途了。
絮儿没管赵泉的玩笑话,径直走过去拿起这根木头,整个木头通身纯黑,不像是原本的颜色,反而像是后来涂上去的,棍子上粗下细,但是区别又不明显,上面最粗的地方大概两个拇指粗,下部最细的地方大概一个拇指粗。最上面有个绿色的凸起,看着像个新芽,絮儿去摸了摸,发现就是个凸起。
整个棍子不重,但是也不轻,至少不像平常的这么大的棍子轻,不过对于修行者来说,做个手杖似乎很合适?
絮儿甩了甩心里幼稚的想法,把棍子递给了赵泉之后,就和赵泉告辞了,她本来就想炼制本命法器,因为赵泉的枯树枝耽搁了一下,现在已经按耐不住了。
赵泉接过木棍,整个棍子比想象中的重点,但是拿了一会儿,就没感觉了,因为突兀地出现了一种熟悉感,一种亲切感,完全占领了赵泉的心绪。
赵泉似乎成了一棵小树苗,早上在太阳精华中吸收灵气,晚上在帝流浆中吸收灵气,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身旁长出了很多的其他花草树木,他也越来越高了。
他感觉天空离他特别近,越来越近,近到他触手可摸的时候,他最顶端的那根枝丫却突然在一股重力之下折断了。
树枝一折断,赵泉就惊醒了,他好像真实地体会到了那种断肢之痛,也感受到了那种惊恐和绝望,为什么会出现那股重力,为什么会折断,这棵树又是什么?
“你也想知道吗?”赵泉轻轻地问手中的木棍,木棍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赵泉也没想要谁回应,他就是突然有点想说话了。
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木棍,赵泉对它地熟悉感更加多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一棵什么树上的枝条,但是能够长那么高的树,肯定不普通。
他甚至都不想去仔细的看着树枝了,或许是刚刚的经历让他失去了这种兴致,又或许是知道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发了下呆,赵泉波动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他也准备炼制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器。不出意外,他可能一生都只有这一个法器了,他没有灵种修行方式不同是一个原因,看到这个树枝也是一个原因。
稍微准备了一下,赵泉就尝试着用灵锻法初步淬炼木棍,按照特殊的频率输出着灵气,赵泉仔细地操控者,慢慢地覆上了木棍的顶端。
意识海跟着灵气流,入眼的便是一片枯寂的黑,就像是已经完全枯死的树枝一样,让人感觉到一股凄凉。
但是纯白的灵气一接触这种枯寂,瞬间就染白了一片区域,整个树枝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种蒙蒙的光,似乎在表达着喜悦一样,又像是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看到了绿洲,这是一种希望之光。
赵泉不知道一个树枝是怎样表达出这种希望的,但是只要感受到那种枯寂的绝望,对于现在出现的希望就不会去追究,只有深深的感动。
在这种感动中,赵泉加大了灵气的输送,以一种更加高的频率,缓缓地淬炼着木棍,随着这种淬炼,木棍上的光芒更加的亮眼,木棍本身,也微微地瘦小了一点。
赵泉没有管这种变化,他只是一心一意地输送着灵气,体内的灵脉这个时候也现形出来,印射到赵泉的身后,如果有人来,就算在黑夜,也可以看到赵泉身后地那座朦胧的山峰。
不知道输送了多久,本来很好渲染的枯寂,越到后面,需要的灵气也越多,当输送着丝灵气,渲染了最后一丝孤寂时,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了,赵泉有点累,但是更多的,却是都本命法器的期待,他这是完成初步炼制了?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炼制本命法器的速度,但是赵泉有种预感,自己的速度肯定是数一数二的,正想着,就发现随着枯寂被灵气完全渲染,木棍上的蒙蒙光芒反而褪去了。
赵泉正准备拿着木棍好好的打量感受一下,就发现木棍顶端的绿色凸起突然发出了一阵柔和的绿光,绿光带来清新的草木香,赵泉感觉自己似乎处在森林中一样。
这丝绿光从木棍最上端的凸起开始,缓缓地向下蔓延着,蔓延一分,木棍就褪去本身的黑色,露出原本的棕色来,当绿光完全蔓延到底部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绿光也突然在又重新出现的白光中大亮了。
赵泉到现在才有时间思考,才有空间思考,这股柔和的白光似乎不仅仅褪去了木棍的尘埃,连赵泉身体地尘埃,都被褪去了,他在这种温暖的感受中现在才回神。
看着手中再次恢复成树枝模样,又变得普通的木棍,赵泉不得不为遇到这个树枝而感恩起来,这真的是极度契合自己的本命法器,也是马上要凋零的法器。
如果他再晚一会儿会怎样,会不会木棍顶端的那线生机也会消亡,会不会这个木棍,就真正成为一个普通的棍子了,他不敢想象。
还好他是幸运了,被无名力量折断的巨大的树木似乎也过了它的劫难,有惊无险。赵泉看着重新回复生机之后神物自晦的木棍,在心里默默地说:以后,你就叫天木杖。
就让我和你一起,一步一步地登上天! 道行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