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泉跟在大叔后面走着,白云门真的很神奇,明明很大,但是走几步就到了要去的地方,就像他们一样,明明没走多久,就来到了这个不知道距离广场多远的山峰。
这是一座笔直的山峰,除了周围零星地点缀着些许的绿色,都是灰白色的岩石裸露在外面,给人一种苍凉感,在半山腰的位置,雕刻了三个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阵法峰。
一眼望去,赵泉就被这三个字吸引住了,这似乎不仅仅是字,赵泉看到了很多的线条,仿佛亲眼看到有人一刀一刀地刻画出线条,组成这几个字,又似乎本来就存在这些线条,只是这几个字把这些线条临摹了一遍。
赵泉突然想到了他在虚空中看到地线条,那些明亮的线条有时候是无规则的,有时候又会因为外界的影响适应成各种形状,但是表层的空间却依然无缺没有变化,这种线条和现在看到地线条有什么联系呢?
赵泉发现他对于学习阵法的热情越来越高了,不仅仅是阵法本身的玄奇,本身的吸引力,还有一种想探究虚空线条本质的诱惑在里面,他有种预感,这些肯定是有联系。
密密麻麻的线条过后,这三个字旋转变换形成了一个圆环,一成型就向着赵泉冲了过来,这种急切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但是赵泉却没有躲,先不说他躲不躲得过,他此刻确实是想看看后续的变化,修行不是一味的闭关修炼,任何时候的所见所闻所想,都是修行。
圆环飞过来之后,迅速的变大,套住了赵泉。一晃眼,眼前就变了个模样,四周不再是那座笔直的山峰,甚至旁边都不是山林了,他来到了一片星星点点的虚空,这是有很多星星的虚空,就像远古洪荒的星空一样,充满着无穷的奥秘,还不等赵泉细看,眼前又变了。
这是一片无尽的沙漠,炎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让整片沙漠带上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高温,赵泉一出现在这里,就感觉到了一股燥热,同时体力快速地流逝,他就像沙漠中精疲力竭的旅人一样,整个人都疲惫着。
这种疲惫似乎影响了思维,让他忘了为什么会来到沙漠,来到沙漠干嘛,以及他是谁。
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快速地适应了沙漠的环境,很自然地代入进一个穷途末路的旅人身上,他也完全进入了角色,努力地寻找着水源。
但是满眼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哪里有水源,骨子里的韧性让他坚持向着前方寻找着,没有目的,仅仅是一份坚定的坚持。
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只有一步,可能十步,他也不知道,只是他更加的疲惫了,疲惫的迈出一步都很难。
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恍惚间,突然发现了前方的五块按照某种玄奇的姿态布置的巨石,一看到巨石,他的精神似乎瞬间回来了,眼里的沙漠也消失了,应该说从他的注意中消失了,他的全部精神,都投注给了这五块巨石,似乎内心有个声音在咆哮:这五块巨石不简单!
他缓缓地向着巨石走去,每一步依然很艰难,但是似乎因为这次有了目标的缘故,他走的比刚刚还要快。
走进一看,巨石依然那么大,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发生丝毫的变化,所以现在反而不是那么大了,看着眼前半人高的石头,赵泉突然有股冲动,他想拨动排在最后的那个石头。
想到就做,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正常,不完整,还好他的潜意识还有动静,他宁愿相信潜意识而进行相应的动作,包括推动巨石。
伸手一推,巨石并没有沙石的热量,反而带着一丝凉爽,但是没有推动。这丝凉意似乎为赵泉带来了点精神,他继续推,依然没反应。
赵泉没有管,他一次一次的推动着,每一次,巨石都纹丝不动,他依然没有放弃,最后甚至他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推巨石,仅仅是身体的一点执念时,巨石突兀地被推动了。
巨石一动的瞬间,眼前的沙漠和巨石都消失了,沧海桑田,他瞬间出现在了一片大海上,他所处的地方,正式海上唯一的一个小岛。
突然的时空变换,让赵泉恍惚了好久,才明白自己在哪里,才明白自己在干嘛。那个飞向自己的圆环莫非是一个考验?考验自己的毅力?
刚刚沙漠世界,完全就是一种极度的绝望和死寂,这是不是意味着阵法的修行也是如此,那么自己刚刚努力地坚持,坚定地推动巨石,这是通过了?
这里又是哪里,难道还是考验?还好这次自己没有被影响的很深,依然有着自己的思维和想法。赵泉开始打量着四周,很简单,一片大海,一片荒岛。
这是真正的荒岛,除了黄土以外一无所有,没有一丝生灵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的花草树木,连海面,都静的出奇,整个世界像陷入了静止状态一样,除了赵泉,所有的都是静止的。
这里的所有也只有小岛和大海,但是在这种静止中,赵泉却隐隐感觉到了一种身心的静,这是一种无为不争的静,也是一种恬然闲适的静,在这种静止的压抑的环境中,赵泉居然感觉到了淡淡的舒心。
那么这个世界,应该说这个阵法,是考验的什么呢?
在赵泉静静思考的时候,阵法峰上那个奇葩的大叔正和霍青争吵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用五行阵来考验这个弟子,难道他与你有仇吗?”大叔现在说话终于有表情了,如果赵泉看到了肯定会吐槽,不过陷入阵法中的他恐怕看不到了。
“完成一个承诺一个因果罢了,我已经提前偿还了一部分因果,再说赵泉天资纵横,不一定通不过。”霍青淡淡地说道,这时早已没有了昨天摆摊时的热情,只剩一片冷漠。
大叔也不能再说什么,虽然不认同,但是也不能阻止别人了却因果。不过他依然不死心,这个可是五行阵啊,他们进去了都不一定出的来,何况还没有学习阵法的赵泉。
“我会告诉师尊的,你好自为之。”大叔也爱莫能助,虽然说五行阵开了之后就不能停,但是他也想去问问师尊有没有办法。
只留下霍青一个人看着阵法峰三个字出神。原地发出一句叹息:钟家,从今以后,我就不欠你们的了。
赵泉不知道发生在阵法峰的谈话,他此刻有点烦恼,也有点急躁,因为在这种静止的闲适下,他终于感受到了淡淡的压力,不是来自于这种静止,而是来自于平静的大海。
静止的海面就像一个虎视眈眈的世界,就这样看着你,不说也不闹,但是它真的太大了,虽然没有恶意,但是这种无形的力量带来的压力反而更大了。
赵泉更加没有头绪了,似乎正存在的压力是他的幻想一样,他就像一个孤立无援的失落者,不知道回家的路,也就是关于怎样走出这个阵法,真正离开的路。
他尝试着冷静下来,但是这种静止的静谧让他发现他一直是冷静的,但就是因为太冷静了,所以才会有各种类似于幻觉的亦真亦幻的压力,他突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压力了。
静静地凝望了一下海面,在海天相接的地方似乎看到了他的影子,如同海市蜃楼般梦幻,赵泉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渺小,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面前,他是多么的渺小,那么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面前,是不是连他立身的这个岛屿也是渺小的?
感受着这种渺小,他慢慢地安静下来,慢慢地开始适应这种静止,而不是一味地去探索里面的不同。
修行,终究还是要一步一步,自己感受,自己走出来,不能有丝毫的急躁,只有自己经历了,才是最真实的感受,才是最扎实的修行。
在这种无声的静止面前,他还是没能心也同这静止的海水一样,波澜不惊。不过他没有纠结,反而有点轻松,修行就是不断的找不完美,然后慢慢改正,他正在修行路上稳步前行。
在这种渺小的安静中,赵泉慢慢地体会到了更深层次的安静,这股安静似乎夹杂着更加本质的东西,被这层安静的表象所掩饰的这个场景的根本。
赵泉不急,他慢慢地体会着,就算是这种表层的安静也让他收获良多,也让他收获了另外一层的心境,这是一种不带丝毫杂质的纯粹的静,如同一层厚厚的壳,包裹了他最本质的东西。
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这种状态,在沙漠中残留的焦虑和疲惫,缓缓地消失了,慢慢地他开始沿着这股静止,向着更深层次的地方探索,那里是最本质的里层。
这股静止对于赵泉来说,是个厚厚的壳,对于赵泉想更深入探索的大海来说,一样是个厚厚的保护层,就算赵泉同化了一部分安静的本质,依然难以直接接触到大海大海更本质的东西。
这种静止似乎有无穷厚一样,赵泉不知道探索了多久,似乎连方向都虚化了,连这股安静都让他完全了解了,他才真正碰到了一点大海的本质,不过一碰到,他就有点愣住了,这种感觉他有点熟悉,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久以前就接触过一样,蓦然,一句话出现在了脑海。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道行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