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崖,县城东边一处很重要的地方。这里南边,北边都有礁石,中间又有很广阔的海域。好像一只大螃蟹一样,举起两条刚劲有力的钳子,保护着这一片海疆。
礁石里面,就是港口码头。而两边的礁石,又成了天然的护波堤。挡住了南北两方的巨浪,所以码头就成了天然的避风港。
县里官兵不多,都成了临时的军官了。他们带领百姓们,守在各处险要的地主。东海崖,是码头最重要的屏障。总兵祝海和镖头郑甲风,带了十条小船,一百名士兵和民兵,亲自守卫。
“大家都注意点儿,眼睛不能离开海面。要是看见了海盗的虎头船,打完弓箭标枪以后,就躲到礁石里面去,他们船大,进不去。如果他们不搭理我们,我们就乘他们进港的时候,向他们的船扔火把。”
祝海亲自对这些士兵和民兵发话。士兵都身经百战,不必说了,但民兵中还有刚刚成人的年轻人,头一次经历大战,难免心慌手抖。
“大人,他们来了。”一个民兵大喊。
远远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船队。眼尖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些船的船头上,都画着一只老虎,难怪叫“虎头船”呢。每条船上,都有着黑色的旗子,上面白花花的绘着一条海龙。人们见到黑水白龙旗,不自然的就会从心底涌上来恐惧的感觉。
“分散开!”郑甲风大喊。
小船分散开了,海盗的虎头船顺风,很快,一条船向他们驶过来了。
“准备弓箭。”
虎头船破浪而来。
“准备好了。”
虎头船越来越近。
“放箭!”
随着祝海一声大喊,十条小船上,人们拉弓放箭。箭,就像一条条的飞鱼,窜向虎头船。木质的船头,一瞬间就扎满了箭。海盗们都举着藤条编的盾,箭打不进去,卡在了藤条上,啪啪地响。
“祝大人,他们的防御很强,船也很高,弓箭已经不起做用了。”
“投标枪吧。”
标枪的威力还是大一些,很快,有几个海盗被刺伤了。但是,受伤的海盗就像是野兽一样,恶意大发。都嚎叫着,喊着“杀!”。海盗们开船向小船撞去,但是小船就像小鱼一样灵活,又怎能撞到。海盗被彻底激怒了,取来了弓箭。船舷两边拿盾牌的人,组成城墙上垛口一样的防御阵。弓箭手拉弓,向小船放箭。
一刹那间,花鱼县的人,就有三个被射倒在船上。
“快撤向礁石那边。”祝海大声喊叫着。
郑甲风看见伤了自己人,心里也着急起来。
“快撤,快撤。”他大喊着。
小船都钻进迷宫一样的礁石阵当中去了。虎头船大,进不去。礁石又成了天然的城墙,可以庇护敌人的弓箭。海盗显然是想斩尽杀绝,驾船在礁石阵外边转了好几圈,实是是找不出进去的路,才停在那里。
几声号角声,好像是有海盗向后边的船队通报了消息。
东北边的虎头船队,又向东海崖这边过来两条。
“祝大人,不妙了。海盗想把咱们堵在这礁石之中,不敢出来。而他们要去攻击码头。码头一失守,县城就完了。”
祝海听了郑镖头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那条虎头船离礁石阵挺远的,我们强攻,恐怕会再损失几个兄弟。”
“海盗进了县城,损失的就是所有人。现在,他们以为我们懦弱,不敢出来。已经有点大意了,这就是一个机会啊。”
祝海点点头。
小船一起从礁石阵中杀了出来,确实像郑甲风刚才说的那样。海盗大意了,县里的民兵,他们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都站在甲板上,防御的阵列也不整齐了,有的人,把弓也系在了腰里。
这一下,他们慌了。
从哪里下手,这么多的小船。
手足无措。
还是先从离自己比较近的下手吧。
拉弓上弦。
他们在做什么?
一条条火把向他们的船上飞过来,后面拖着白烟。藤条盾牌,油浸鞣制的藤条盾牌。木质的甲板,布做的风帆。
烈火,焚烧,浓烟。
一刹那间,虎头船上成了人间冥界。烈火燃烧起来了,海盗们也顾不上再去劫掠。都把衣裳脱下来,拍打火苗。火把仍不停的攻击,海盗们害怕了,调转方向,向深海驶去。后边的船队,看见这十来条小船,就能把大船烧了,也有些害怕,于是,都扬起风帆,又向东南边行驶过去了。
那条被火烧伤的船,火势也不算太旺,不一会儿,就自己熄灭了。冒着烟,去追自己的同伴去了。民兵和士兵们,打了大胜仗,虽然也有伤亡的人。大家站在小船上,欢呼起来。但是,海盗哪能不记仇呢。
知县刘大人亲自出城迎接这些保卫家园的勇士。
“有伤亡么?”
“回大人,我们损失了三个兄弟。渔民刘白洋、樵夫张三虎、士兵穆田。”总兵祝海说。
“唉,都是好端端的汉子,这一下就……,抚恤银子我派人给他们的家属。可恶的海盗,每次来袭,都要带走几条命。”
“不过,刘大人。我们县和他们战斗了很多次了,他们也没占到太多便宜。这仇恨越来越大,要是哪一次,他们倾巢而出,我们怎么办呢?刘大人能不能和知府栗大人说一声,让他再给我们派些人手。”
“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们县有二百多名士兵,已经是算多的了,北边在打仗,其他各县的兵力只是我们的一半。”
“我这就奇怪了,北边的战争就算战争,我们这边抗海盗就不是在打仗么?”
“祝将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国家有难,谁不都一样受害。还好,我们县城的百姓都自发的组织抵抗海盗。”
就在这时,人们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剑锁青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