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内,东陵翕然咬着丝帕痛苦的挣扎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小姐...”小婉看着如此痛苦的东陵翕然心里又泛起一番自责,不住地抹着眼泪。
齐东凯焦急的满头大汗,不管东陵翕然怎么用力,这孩子就好似长在肚子里的似的就是不下来。
“太医!怎么办啊!我要小姐活着!”小婉紧握着东陵翕然的手哭喊道。
“孩子...!”东陵翕然在晕厥之前呢喃道。
齐东凯在屏风内来回地踱着步,似乎有些束手无策,到现在宫口还没开。事以至此,只好赌一把了!他定了定神,教着李婆子如何操作。李婆子点了点头拿出齐东凯交给他的针,又在东陵翕然的百汇处扎了一针,随即拿出一把剪刀,似乎下定决心后,在东陵翕然的下体剪开一个口子。东陵翕然吃痛的再次睁开了眼睛身体弓起老高,张大嘴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疲惫的东陵翕然刚要松懈身体再次躺下,就被李婆子制止了。
“别睡!再睡你就真的醒不过来了!”李婆子喊道。
屋外的众人看着家奴接二连三的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走,全都人心惶惶。丁依凡有些坐不住的来回踱步。莫灵阳看出了丁依凡的心思。
“男人可不能进女人的产房!会沾了晦气!”莫灵阳说道。
可里屋隐隐约约传出一阵阵哭喊声,这更像是一把利刃,直插丁依凡心底。丁依白忍不住站起来,若是可以他真想进去陪着翕然。
东陵律似乎是听不了这动静,双手不停的来回搓着。
“妹妹早产又难产,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唉...”莫灵阳假装抹了抹眼泪说道。
丁依凡本就心急听到这话更是急的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
“翕然自小在寺院长大,有佛祖庇佑定不能让某些恶人得逞。”丁依白没好气的说道。
没了莫天之莫灵阳自是什么都不怕了。她“啪”的拍了下桌子说道:“丁依白你嘴巴放干净点!”
东陵律似乎是受不了这里的聒噪,他噌的站起身说道:“公主殿下,臣这小地方您可能呆的不顺心,要不你们先去休息吧!”
东陵律竟给自己下逐客令?莫灵阳冷笑着缓缓站起身,“既然东陵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咱们还是先回吧!”
说完莫灵阳转头就要离开,却见丁依凡迟迟没有跟上,她挫败的回头,岂知竟看到了丁依凡直接冲进了产房!
莫灵阳赶忙跑了过去叫道:“夫君你回来!”
正当她也要推门进产房时,被丁依白拉住,“公主殿下,您贵为公主进去会沾了晦气!还是先回您的驸马府吧!”
莫灵阳恼羞成怒,气得直跺脚,丁依凡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来都是假的!他的心一直都在那个贱人身上!
“翕然!”丁依白跑进产房喊道。
此时的东陵翕然身上再无一丝力气,丁依凡的呼唤好似一道光。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丁依凡站在她面前望着她。
“孩子...我们的孩子...”东陵翕然断断续续的说道。说完似乎放下心来就要闭眼。
“翕然!你醒过来!我要你!”丁依凡见东陵翕然好似一个纸人,而身下一直在流血,满床满地的鲜血刺着丁依凡的眼。如果他当时没有听从莫灵阳的命令,勤来看看东陵翕然,她今日肯定不会这样!他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如潮水一般涌来,他生怕碰疼她,小心翼翼地拥着东陵翕然哭喊道。
“我没有变心,我此生最爱的人一直都没变过!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我不许你丢下我!”丁依凡在东陵翕然耳边哭着说道。丁依凡此刻终于卸下自己的伪装,他现在哭得好似一个孩子。
东陵翕然这时候做了个梦,她梦见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在寺院里虽然无趣,整日的背诵佛经打扫佛像,但却那么快乐。东陵翕然的嘴角微微上扬,在这有伊凡,有依白,可以一直快乐的玩耍着,真想永远在这里呆着。
丁依凡这时已经完全慌了神,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东陵翕然,他哀求的向齐东凯喊道:“太医,你救救翕然!你不是全城医术最高明的吗?!”
齐东凯已是急的满头大汗,若东陵翕然死了,他是不是真的要提着脑袋去见莫天之了?齐东凯又对着李婆子说了些什么,就见李婆子将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胡乱擦了擦就在东陵翕然的劳宫穴扎上了针,又在百汇穴扎了一针。
“你一直摁着这!这是合谷穴!”李婆子对着丁依凡说道。
小婉在一旁不停的换着热水,但还是跟不上齐东凯的节奏。她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自己能有七八个分身才好!
门外的莫灵阳真的很想推门而入,可是她真的没有勇气,她怕看到丁依凡心疼东陵翕然的模样,她自知自己在丁依凡心里的分量比不过东陵翕然。所做的那些错事也只是想着,如果没有东陵翕然,丁依凡就是我的了。
莫灵阳在门外似乎听到里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喊声,这是丁依凡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丁依凡如此绝望的声音。不对!上次,丁依凡得知自己要成为驸马的那日,他的声音里也透着丝丝绝望。
莫灵阳缓缓转头看着丁依白,咧开嘴笑着:“丁依白,其实你我二人是同病相连。”
她笑得浑身颤抖可却如此苍白,笑着笑着不自觉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翕然!翕然!我还没娶你过门呢!你必须醒过来!你舍得丢下我和我们的孩子吗?!”丁依白吼道。他的眼睛有些充血,嘴唇止不住得发抖,若东陵翕然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丁依凡必定会内疚一辈子。
东陵翕然在昏迷中听到这句话,不自觉地动了一下,终于抬起了眼皮。
李婆子不顾东陵翕然的疼痛不停地按摩着她的肚子,李婆子的汗水都顾不上擦,她扯下自己的头发,直接塞进了东陵翕然的嘴里。
“咽下去!咽下去就能生下来了!”李婆子喊道,这是她多年接生的经验,若产妇迟迟生不下孩子,便可用呕吐增加腹部压力。
东陵翕然此时已不管这是什么了,拼命将这团头发咽肚后,胃部如火烧一般,可东陵翕然却一点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她不停地呕吐着,丁依凡扶着东陵翕然的头,以免她被呛到。秽物顺着东陵翕然的下巴往下流。
莫志云正在府中抚琴,十五闪到莫志云的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莫志云手上一个用力,琴弦“嘣”的一声竟断了。莫志云看着被琴弦划破的手指,皱着眉说道:“你下去吧。”
翕然....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看到头了!!小姐!再使把劲!”李婆子大声喊道。
东陵翕然再次咬紧牙关,汗水和不自觉流出的泪水混在一起,她嘶吼着,手指深深地嵌入了丁依凡的掌心。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在最疼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过后是一阵轻松。
东陵翕然瘫软在丁依凡的怀间闭着眼,她在无一点力气了。
李婆子拽起浑身沾满鲜血和秽物的小不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屁股,这小玩意随即发出了如猫叫一般细微的哭声,声音虽小,可却令在场人无一不欣慰。
“恭喜驸马爷!小姐为您生下了儿子!”李婆子利落的将小不点清洗干净,用红布将他保住,递给了丁依凡。
丁依凡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孩子,这是..?我的血脉?!幸福来的太突然,丁依凡赶忙抱给东陵翕然,东陵翕然终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孩子...我终于为丁依凡生下了孩子!
她抬起头对上丁依凡的目光,潸然泪下。
“别哭了翕然,今后我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丁依凡喉结滚动着许诺道。
东陵翕然笑着不停地点着头,屏风内的齐东凯终于松了口气。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东陵翕然抬头看着丁依凡,虚弱的问道。刚才正是丁依凡的话救了她们母子。
“嗯!是真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与你的将来。所以你再等等好不好??”丁依凡揉着东陵翕然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可是半天没有回应,丁依凡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东陵翕然,原来她已经睡着了。丁依凡轻手捏脚的将她放下,为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忍不住在她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随后闪身出来了。
齐东凯收拾完药箱后推门而出,东陵律见到齐东凯,赶忙上前,双手不停的搓着,想问又不敢问的:“太医...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恭喜将军!小姐为丁家产下一子!”齐东凯绽开笑容供着手说道。
东陵律不敢相信似的狠狠地喘了口气,“东陵律多谢太医!”东陵律抱拳谢道。
在一旁的莫灵阳听到后,这下彻底绝望了,她自嘲地笑着,自顾自的离开了。丁依白看着莫灵阳的身影,抿着嘴没有说话,其实他们都是可怜人。 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