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街,乃大秦最为繁华的一条街。
可今日缺了熙熙攘攘的百姓,静悄悄的,直至遥遥传来敲锣打鼓之声,还有愈来愈近的花轿以及簇拥的人群,街道才有了些生气。
谁人不知,今日是帝后大婚的日子,若是不小心惹了什么事,莫说旁人,就连自己也会觉得这是天大的罪过。
所以说花轿没有丝毫延误的悠悠进了皇宫,随后便依照各项宫规礼制一步步进行。
可谁知,中间忽出了纰漏——皇后晕倒了。
皇后晕倒放在平时倒还好,可独独这天不一样,是大事中的大事。
匆匆叫了太医后,宫女太监们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新后,有八卦的,有关切的,自然也有奚落的。
他们并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关注的焦点人物苏筱筱此刻已经进入到了一场玄妙之旅中,那里,有着她前世的记忆,清晰入骨。
昏迷中的苏筱筱嘴中不停喊着皇上,皇上,喊的秦慎心里可开了花。
但此刻不是时候,秦慎的心头还是担忧占了上乘,焦急的等待着王太医进一步的诊断结果。
秦慎在喜床前来回踱步,王太医依旧不紧不慢的做着细致的检查,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太医终于出来禀告。
“回皇上,娘娘只是劳累所致。待臣回去开几幅药,让皇后娘娘吃上三天便好。只是,这洞房花烛,要延上半月为宜。”
秦慎点点头示意他已明了,只不过说话时依旧带着威压,“她若有事,你们拿脑袋来见。”
王太医忙毕恭毕敬道:“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还请皇上放心。”
话说到了秦慎的心坎,令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平和,“嗯,下去吧。”
王太医如释重负,行了一礼,“臣告退。”
王太医下去后,秦慎摒退了所有人,自己守在喜床前。他要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他,也只能是他。
待得苏筱筱醒转,傍晚已过,红烛照映下,她看见了身旁不远处有一截红袖,心中便有了底,将身子稍往上移,低头微微行了一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秦慎闻声,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转头便见苏筱筱一身柔弱还偏偏坚持着向他行礼,心下一软,立刻走了两步,坐在床上扶住她,“筱筱,感觉如何?”
苏筱筱本想拒绝皇上的怀抱,将他推开,只是她现下身上没什么劲儿,她想又了想,还是放弃了。
“只是头有些痛罢了,无事,不劳皇上挂心。”说完,苏筱筱还笑了一笑,唇畔瞬间绽出一抹微笑。
秦慎见得苏筱筱笑了,心情也好了起来,之前的忧虑一扫而光。
“那就好,太医方才说了安心修养便好,这半个月也无需向太后那边请安了,当然,她也不会过来。”
依照之前对苏筱筱的了解,秦慎原本以为她听后不蹦起来也会喜上眉梢,可万万没想到,人家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的说。
“谢皇上关心,臣妾如太医所说的确无事,皇上公务繁忙,还是早些歇息吧!”
秦慎感觉到了语气中的疏离,还有内容上的异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狠劲压抑住了自己心中的不甘,死皮赖脸的继续呆着。
“筱筱,你唤朕什么?”
苏筱筱没有任何犹疑的答道:“皇上,有问题吗?”
秦慎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苏筱筱,博取同情分,“可你以前不是这样唤朕的呀!”
苏筱筱强忍住笑意扶额,一国之君竟然如此幼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治理国家的。
“以前是臣妾不懂事,还望皇上海涵。”
苏筱筱刚说完不久,就见秦慎指着她,声音中带着怒气,“你——”
转瞬间秦慎将借给苏筱筱的支撑撤走,苏筱筱一个重心不稳,头又磕回枕头上去,虽然无碍,但也受了一些惊吓。
缓了一会儿之后,苏筱筱自己又坐了起来,也不紧张,指指自己问:“我?”
没想到自己的抽身会造成这么大动静的秦慎在苏筱筱开口后也反应了过来,这次的声音比着上次更为凌厉。
“你究竟是谁?”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苏筱筱是也。”
秦慎恢复了冷静,整个人也平静了许多,帝王的气度浮现而出,“你,不是她。”
静默,静默到秦慎以为“苏筱筱”会将自己的身份供认不讳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声音中还带着淡淡的惆怅。
“人不可能一世不变,或无奈,或主动,总归会变的。停在原地,根本不可能。”
秦慎不再怜香惜玉,用手掐住“苏筱筱”下颚,手指周围的痕印昭示他是真的用了力气,“是吗?朕有这么好骗吗?”
苏筱筱的头痛好了许多,正因如此,她能更清楚的感到下颚的痛变得剧烈了,“不信也罢,不会有人会一直相信你。”
“别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你越是这样,朕越不信你是朕的皇后。”
秦慎松开自己的手,甩甩袖子,不屑的看向“苏筱筱”。
“清者自清,即便皇上要处死民女,民女依旧不会改口。再说最后一遍,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苏筱筱是也。”
“民女?呵,称呼变的倒快。”
苏筱筱直视着秦慎面带讽刺的脸,缓缓开口,“这不是皇上乐意的事吗?”
“即日起——,皇后禁足晓虹宫中,未得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话音刚落,秦慎没有等待苏筱筱的反应,转头便走了。
看着那红影消失不见时,苏筱筱闭上双眸,两行清泪转瞬即现。
苏筱筱想制止,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于是,放任自己哭过一阵时间后,她抹去泪痕,抬眼四望,见这宫内满是喜庆,泪又不自觉的在眼眶打着转。
苏筱筱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一遍遍的擦拭,直到泪终于干了,算是彻底与过去做个了断。
然后对天发誓,我,苏筱筱一定要远离皇上,悠悠闲闲过我的日子。
与此同时,晓虹宫门口,一红衣男主倚门蹲坐,腰极为痛苦的弯着,手一直放在心口,好似痛苦的来源就出现在那里。 为后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