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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谁先响

蛮歌行 不啼 3416 2021-04-06 18:39

  冥灵的牙齿,有形无质,绿光闪闪的配在一张双目紧闭的死人脸上,显得尤为可怖。

  冉童自称妖孽中的极品,这时候也捂着嘴开始向后退去。他有义气不错,可惜胆子就那么大,实在舍不得用在这种时候。慕横舟此时的身影就显得特别高大,只见短柄银镰刀横在胸前,大踏着步就迈过了高高的门槛,丝毫犹豫也没有。

  摔倒的年轻人早就吓傻了,好在有个身手还算敏捷的流觞在旁边,将他提着衣领捞了起来。不过看到这么多冥灵,龇牙咧嘴的扑过来,膝盖也是很给面子的软的跟烂泥一样。流觞半抱半拖着年轻人,脸上笑容不减,心中腹诽不断。负重的情况下,落九天是无法施展的。

  好在慕横舟在关键的时候总是靠谱的,他的银镰刀都不用碰到冥灵,就已经能将其逼退。流觞正是趁着这样的空档,赶紧拖着年轻人从备礼殿出来。

  能看得出,慕横舟对付冥灵有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笨拙的套路,却是伤害最小的做法。“流觞,让他去大殿,那里安全!”

  年轻人早就脱力,双目无神,上下牙打颤的瘫在地上。没办法,即使他是藏匿在溯缘镜中过了百年千年的镜灵,也难逃对死亡的恐惧。而冥灵,无疑是死亡的代言人。他站不起来,感觉浑身都疼,不知是被冥灵的尖牙刮到了,还是那一跤摔的。他怕死了,尤其是知道自己终于能重新以人的姿态活在世上的现在。年轻人抬起沉的像灌了金子的脑袋,眼神中恐惧又带着疑惑,他看着流觞,如同溺水的人在看自己唯一的救命绳索。

  流觞当然感受到了年轻人的目光,但是更明白慕横舟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一条命啊,难道就由自己的手葬送吗?“去大殿是要敲钟的。”

  “我去敲。”年轻人赶紧说,生怕流觞把他留在外面给冥灵当点心。

  “磨蹭什么呢!”慕横舟在里面大吼。一到关键的时候,流觞就想这想那的,太耽误事了。

  年轻人看流觞的眼神完全不同了,那是严重的不信任。反而对在里面厮杀的慕横舟,投去感激的目光。流觞全都看在眼里,唯有苦笑。

  冉童上前,攥着流觞的衣袖,向外扯了扯,仰头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人好可怜,我们把他送进大殿吧。”

  流觞怔住,竟然连冉童也觉得自己心存不良吗?好一个慕横舟,真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啊。

  “走吧。”流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挥开星子剑,朝大殿走去。

  一路无话,风声却渐渐升起。那是息止障破裂后,时间开始流动的迹象。流觞敏锐的察觉到了,唯一能以此为话题的人,正在备礼殿纠缠冥灵,以防它们冲出伤人,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大殿的两扇门都漆成了黑色,轻轻一推就‘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里面有些暗,影影绰绰的家居摆设根本无法看清。只有当中一口古朴的青铜大钟,静静的悬着,也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没有闪闪发光,没有仙气萦绕,不过一口破钟而已。

  “去敲响它吗?”年轻人迫不及待的冲进大殿,仿佛那才是最后的庇护之所。

  流觞内心的挣扎无人能知,叹气道:“这口钟叫开门钟。”最近叹气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啊。

  “嗯,嗯,要敲多久?”年轻人不住的点头,语气急迫,身子已经侧过去,随时准备履行自己的使命。在他看来,躲在大殿里,敲响这口钟,就能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中间的缘由是什么,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好了。

  流觞张了张嘴,本以为年轻人如果要问关于开门钟的问题,一定事无巨细诚实作答,以此将心中的包袱卸下。谁知这小子这么急着去送死!“哎,敲到你没力气为止吧。”流觞怀疑,年轻人的寿命要先于他的力气被耗尽在开门钟上。

  “那你们呢?”年轻人象征性的问了一下。

  “我们在外面保护你。”冉童目光坚定的看着年轻人说。

  流觞真是哭笑不得,只好点了点头。

  大门缓缓关上,流觞知道这也是将年轻人的生存之门关了个彻底。同时他也在困惑——这年头,做好人怎么这么难呢!

  走出很远的距离,冉童回望黑漆漆的大殿,少有的沉声说:“他会死在里面吧。”

  流觞震惊不已,扯过冉童,准备问个清楚:“你……”

  ‘怎么知道’这几个字还在流觞嘴里打转,突然一股强烈的波动就把两人击倒在地。

  是地震吗?两人倒在地上面面相觑,可以肯定的是,地面并没有震感。波动来自空气中!难道开门钟已经被敲响了?这是什么古怪的响钟方式?

  还没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第二股波动缓慢却携带着巨大的力量,又将两个撞了一个跟头。

  波动同样影响着王城里其他的地方,比如王宫,比如卸甲场前面的菁芜军队。

  宫墙之上,元柯和谢南候还在为慕泮那句“万安寺有危险”而震惊着,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道就将两人掀翻在地。就连慕泮也是紧紧扒住身旁的城墙边缘,才免于狼狈倒地。

  “怎么回事?”元柯和谢南候同时问出声。话音还未落地,又听到外面马匹嘶鸣和人们因惊慌而发出的呼喊。离着宫墙边最近的慕泮,探头望过去,只见囚冥阵的迷雾居然也被震的散开了大半,竟能隐约瞧见一粉一红两个不断变换位置的身影。再向外瞧过去,本来在卸甲场周围严阵以待的菁芜军队,此时正是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

  空气中不断出现金属撞击后产生的‘嗡嗡’声,慕泮在嘈杂的背景音后听到了这微弱的声响,果断出声提示:“又来了,小心!”她的手牢牢地扣住城墙边沿,整个身子更是伏在上面,远远看去像是一只黄色的壁虎。

  谢南候和慕泮是有点私人恩怨的,当然不介意在各种时候,嘲笑一下慕泮不雅的姿势。这可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场景。但是,似乎连老天都站在慕天门一边,谢南候讽刺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接踵而来的第二股波动重重击倒。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根本没力气爬起来。

  这时,却有一双柔软而温暖的手,穿过他的腋下,将其从地上拉起来。“地上寒凉,侯爷要保重身体啊。”清清冷冷的声音,正是他刚才要嘲笑的对象——慕泮。

  谢南候顾不得反驳,强撑着站起身来。余光中,元柯已经站在了宫墙边上。

  “哐,哐,哐”古钟的闷响在空气中荡漾。

  钟响了!是开门钟?还是叩神钟! 蛮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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