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明若暗的光线散在地上,众人紧紧的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如果不是前后都冥灵围绕,这种场景还真是惬意。
流觞靠在耷拉着脑袋,眼睛半睁半闭的金环蟒冉童身上,不解的问:“王城沙盘又是什么东西,今天你们说的话,我怎么都不懂呢?”
付敏道虽然左手食指依旧灼痛,脸上却笑意难掩,痛并快乐的体感,让他的面部有些扭曲。好在控制了音量,不至于被当疯子看待。
元柯当他不存在,继续问幺女:“王城沙盘有什么用,到底怎么启动逆转法阵?”
幺女凌音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操控沙盘的可是妖兽们,我和族人只负责把它运到湖心岛上,其余的全听妖兽大人吩咐。”
“妖兽们?”流觞品出话中的不寻常之处。
“有六只,你就想问这个吧。”元柯直接回复。
“天上地下,能见过一只就此生无悔了,居然有六只!荒山果然是个宝地。”流觞咋舌,伸手摸了摸金环蟒的大脑袋,语气十分惊奇。
“妖兽分布在栖云泮周围,根本就没有在湖心岛的,它们怎么启动逆转法阵?”元柯眯着凤眼,对幺女的话怀疑重重,直接指出问题所在。
凌音不安的挪动身体,仿佛地上有小虫子在咬她的屁股,她一直抱着慕横舟,所以面相还是正常的,起码看上去不会做噩梦。她垂下眼皮,咬着下唇嘟囔:“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在今早的时候去过栖云泮,见过妖兽它们。”元柯再加一记重锤,瞬间便瓦解了幺女的谎言。
“你去栖云泮做什么?”流觞好奇的问。
付敏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在元柯耳边小声询问:“公子,你不会是提前……”
“是。”元柯举起一只手打断,“提前或是延后,根本就没有区别。”
“那,他们会不会……”这里外人多,不好直接问,付敏道为公子的自作主张担心,更觉得公子是存了必败的决心,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我们现在的坚持,又为了什么呢?’付敏道茫然了,居然暂时忘记了疼痛。
“这场战斗会赢,但是王位的归属可不一定,万一那玩意丢了呢,或者被别人抢走了呢?那时候,我怎么兑现承诺?”元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并没有察觉到付敏道的不安。
圈外,两眼绿光的冥灵在魔物牙齿的震慑下,不断的化为飞灰。门外,游荡的冥灵不敢越过山门,大概是害怕门口的古树,因为那是第一任院首种下的辟邪木。他们被囚在这一方天地,居然还在讨论整个王城的时局变化。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说什么呢?”流觞不满两人私聊,高声问道。
付敏道冲他竖了竖小指,在鸣国,这是鄙视的意思,奈何流觞却不明白,还自己竖起小指问:“啥意思?”
元柯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已经无可救药,索性也懒得理会。为了不给幺女凌音反应的时间,元柯决定乘胜追击:“王城沙盘是慕横舟雕刻的,相信在制作的时候,肯定加入了一些阵法和符咒,甚至融进了自己的魂魄。他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做一件事,可不是为了好玩吧。这和启动逆转法阵有什么关联?选在湖心岛的公子丹墓上做这件事,又有什么目的?反正我们时间有的是,我劝你还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的话,宝珠和慕横舟,你一样也带不走。”
听到这话,幺女凌音猛地抬头,愤怒的与其对视。
元柯却不紧不慢的威胁道:“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
付敏道很狗腿的在旁边煽风点火:“我家公子向来说一不二,况且我们人多,比什么你都是输。”
幺女凌音抬头去看流觞,却见他也一副认真的表情:“我站在元柯这边,毕竟他是我债主来的。”
“公子,那个术士拿你什么东西了?你怎么成债主了?”付敏道凑到元柯耳边,嘴唇不动的细声问。
元柯偏过头,咬着后腮帮子,眼睛却直直的盯住流觞:“他把我的库房搬走一半。”
“嘶……一……”付敏道倒抽一口冷气,竖起食指比划着,话噎在喉咙里根本吐不出来。怪不得公子突然就说没钱了,一切开支从简,就连雇佣人手都不管身份背景,只挑便宜的来。居然是他!
“好吧,我说。”幺女在几个人的威胁下,不得不开口,“王城沙盘由公子丹的神识来启动。”
“公子丹死多久了?还有神识?”元柯不买账。
“是,是慕横舟。”凌音憋得满脸通红,“其实,我们现在都在沙盘里,而湖心岛上那个沙盘才是真实的王城。”
“你是说,置换?”这点流觞还是懂的。
“什么意思?”元柯这回直接问流觞。
“就是吧,颠倒阴阳!一个是真实世界,一个是人造的模型,启动置换阵法时,两相颠倒。施法的人可以选择将什么东西置换到对面去。”流觞俯身问幺女,“你说我们在王城沙盘中,那么什么东西被转换出去了?”
“除了相关的人和物,其他的都不在了。”
“比如百姓?”元柯首先想到这个问题。
“对,城中的百姓甚至其他的活物,都被转走了,现在这里只有跟七重天有关的人。”幺女说。
“那么,外面由谁来看守?我是说,真正的世界里。”元柯眉头紧皱,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事情,虽然有四国术士的解释,但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是真的。
“慕知秋。”幺女说的很肯定。
“他出去了!”
“他出去了?”
元柯和流觞同时喊出声来。
幺女点头:“慕知秋说,只有他在外面,才能守住七重天的正常运转。”
“老不死的!”元柯觉得后牙痒的厉害,非常想吃点人肉解痒。
“果然是他一贯的作风。”流觞绷着脸,点头说道。
付敏道还是不太明白慕掌门不在其中,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如此气愤:“所以,慕掌门不在这里,会有很大影响吗?”
流觞被他的话逗得破了功,元柯扶着额头连呻吟都免了。
“傻小子,”流觞隔空点着付敏道笑说,“慕知秋不在这里,就说明,不管是天塌了、地陷了,还是太阳爆炸了,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在外面,随心所欲的摆布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我很怀疑,咱们现在的处境,就是那个倒霉催的一手弄出来的。” 蛮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