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楚世泽,楚君惜回到寝殿,林继阔在院中练剑,便静静坐在一旁观看。
一段结束,林继阔发现坐在一旁的楚君惜,边擦汗边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看你练剑便没有打扰你。”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楚君惜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我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毕竟他现在是沽沱的皇帝,有很多国事要处理。
“不会,你想留在这里,我便陪你留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想离开,我们便离开。”
楚君惜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继阔嘴角上扬,一抹浅笑将灿烂的阳关压下,“因为你是沅沅啊,无论沅沅要做什么事,哥哥都会陪着你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
“其实……”楚君惜犹豫着,自己独身一人没有半分能力,若要查明父皇被杀的真相,免不了要林继阔的帮助。
“其实什么?”
“我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我知道父皇殡天的真相,他不是自缢,而是被人杀害。”
林继阔脸上的笑容消失,“所以你留下来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要为你父皇报仇?”
“是。”
“我明白你为父报仇的心情,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呢?难道你不为他考虑一下吗?”
“我会保护好我的孩子。”
“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对不对?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特意告诉我。”林继阔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无需如此,无论什么事,哥哥都会为你去做。”
楚君惜沉默,杀死先帝的只有现在的皇上,内监的话,自己在当晚回到寝殿就明白了,可是自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宫中的争斗向来如此,人们对权利的欲望越来越强,弑君杀父历朝来,楚世泽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成为最后一个。
自己真的要杀了楚世泽为父皇报仇吗?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不但会引起侯晏的动乱,林继阔参与其中的话,沽沱也会牵连其中。
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
侍卫似乎在搜查一个偷主子首饰的宫女,楚君惜不甚在意,林继阔离开,她继续坐在回廊上望着远处发呆。
“想好要怎么做了吗?”搜查的侍卫离开,林继阔再次做到楚君惜身边,他语气轻快,仿佛在问她午膳吃什么一般。
“如果是你,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平安。”
“你是皇上,父皇仙逝时也是皇上,如果被人杀害,你希望自己的女儿为你报仇吗?”
林继阔抚摸着她的头,“我希望你平安。”
楚君惜没有再等到那个告诉自己真相的内监,或许是他不方便见自己吧。手中的花朵娇艳欲滴,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晶莹透明。人们喜爱美丽的花朵,所以看到后忍不住摘下来欣赏,殊不知枝头才是花朵的家,只有在那里它才能活的长久,若在手中,连一日也无法鲜艳。或许自己不能自私的为了儿女情长,父皇是侯晏的皇帝,他的职责是保护侯晏的百姓,定然不喜自己为他一人连累百姓。
早膳,林继阔将盛好的粥放到楚君惜面前,“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怎么做?”
不是发问,而是肯定,楚君惜抬头,“如何看出?”
林继阔浅笑,“前几日你愁眉不展,同我一起用膳却心不在焉,今日倒是有了胃口。”
“我希望他能同我一起到父皇的牌位前上一炷香。”
“用完早膳我陪你一起去。”
经过御花园,楚君惜听到有了两个宫女躲在墙角窃窃私语,宫人不易,稍不顺主子的意便手责罚,轻者说骂几句,重者便有可能挨打,身上带伤也是常有之事。空闲时几人凑在一起相互诉说,排解心中的愁苦也在情理之中。
楚君惜原本没将两人说话放在心上,但听到‘疯子’两个字后收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年长的侍女道,“死了也好,今后再也不用受罪。”
稍小的侍女道,“我听说,他是先帝身边的内监,先帝驾崩后不知什么原因就疯了。”
“你小声点。”年长的侍女左右张望一下,才小声道,“皇上最讨厌别人议论先帝,若是被人听到,我们都要没命了。”
稍小的侍女唏嘘捂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该问的别问。”年长的侍女离开,稍小的也跟着离开,“即使死了也离不开着吃人的皇宫。”
“慢着。”楚君惜拦住两人,“你们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难怪自己一直等不到他,原来他已经死了。
偷偷议论先帝被主子听到,两个侍女吓得魂不守舍,一头磕在地上连连求饶。
“我不会责罚你们的,你们只要告诉我那个内监的事便可。”
确定主子没有生气之后,年长的侍女才颤抖着开口,“他是今日用早膳之前死的,说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主子丢失的金钗,于是被捉去乱棍打死了。”
楚君惜想到了前几日搜查的侍卫,找手脚不干净的宫人是假,抓人才是真,他竟是因自己而死。
“尸体如何处理了?”
“当差的说用完早膳之后就要将人抬出去,死掉的奴才都要在……”
那个地方楚君惜是知道的,不等她说完她便离开,用完早膳吗?希望自己还能赶上。因走得急,楚君惜有些气喘,额头有热汗沁出,笔直的长街没有半个人影。
太晚了吗?楚君惜擦擦头上的细汗,转头看到几个内监抬着担架向这边走来,担架上面的人盖着白布,应该就是就是他们了。楚君惜紧走几步上前。
“呦,公主,您现在可是怀有身孕之人,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是不吉利的。”当差内监慌忙道,“奴才该死,不知道公主在此,冲撞了您,我们这就改道走。”
“不用了。”楚君惜将白布揭开,果然是他,不由一阵心酸,他是为了告诉自己真相才送命的,是自己害了他。
“宫中生存本就不易,公主自小在宫中长大,应该已经看惯了生死才对。”
楚君惜回头,铃儿站在那里,一脸无谓的表情,这一刻,楚君惜突然觉得她好陌生,仿佛不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一月有余的人。
“公主有身孕在身,还是不要看这些脏东西为好。”
“你是皇上的人对吗?”楚君惜躲过她伸过来的手,“是他派你来监视我的对吗?”自己身边的下人都是从沽沱带来的,只有铃儿是皇上派来伺候自己,会知道自己和内监相见,知道他有话要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铃儿所为,所以他才丧命。
铃儿不否认,“你还是知道了。” 宁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