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扬志换了县老爷,四面八方的百姓,稍有点名望的人,都跑到城门口迎接,凑个热闹。
县老爷,鼻子眼睛,长得可跟你不一样,不然人家怎么能当县老爷呢!不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是否跟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哪样,杏仁大眼,长胡须,一开口,引得惊雷滚滚。
马县令,随同着金县丞挺着个大肚子,忍着炎炎烈日,早早聚集在一起。
金县丞倒是不太担心,通常来说,县老爷做不长久,位置变动大,但县丞却是实打的铁饭碗。
不过,这届却有些奇怪,上面公文对马岱去留只字未提;同时他未做满五年,若换县令,于礼不合。
马岱这几日为了去留,担惊受怕,彻夜难眠,他四处打听,终于从城里得到消息,听闻这次上任县令的是一个白面书生,年纪不大,也姓唐,却跟唐家没任何关系。
马岱心情稍好,暗想此次不同以往,应该是当面交接他职位。
不一会儿,探子来报:“大人,来了!”
金县丞心想,该死的马岱,终于滚蛋了,两人几年串通干过不少坏事,彼此都有对方的把柄,这下好啦,来了个年轻县令。
只要施加手段,还不叫他乖乖屈服,做个甩手掌柜,日后扬志县,还不是他金县丞说了算。
一想到这,金县丞就充满斗志,他脑袋里开始谋划,如何给对方下马威,如何在背后使坏。
“快看长队,到了到了!”
两岸围观的百姓,仿佛看到好戏一般,纷纷叫喝呐喊。
众人随眼望去,只见唐杰的队伍宛如长蛇,在远处颇为庞大,走了许久,依旧不见尾。
马岱疑惑道:“莫非是新来的驻守将军?不是县令?”
金县丞也奇怪,他眯着眼睛,努力望去,依旧看不到队伍末尾,他道:“马君,咱们不妨等等。”
过了半个时辰,队伍靠前,孤狼停下马,命令全军原地休息。
马县令走过去,道:“吾乃扬志县令马岱,不知新来的同僚可在?”
孤狼浑身充满煞气,他道:“大人且等等,我这就去禀告主公。”
马县令,只觉得受了打击,当年他上任时拖家带口,随行奴仆,屈指可数,可没今天的仗势。
滚滚士兵皆相送,别提多威风,这才是真正的官呀!
马车里唐杰正在假装小憩,秦奎见了,对孤狼使了眼色,轻声道:“少爷正在休息,你叫他们稍等片刻。”
孤狼会意,他拖着叮铃的铠甲,走过去,道:“主公有恙,刚服药小憩,汝且稍等!”
金县丞心想,新来的同僚好大的官架子,说什么有恙,实际上却是在马车里偷偷睡觉!
想到自己仕途,马县令着急,道:“汝可否通报一声?乡亲百姓,已在此等候多时。”
秦奎得到唐杰指令,传达孤狼,孤狼立在原地,道:“汝可不敢打扰主公小憩,他发起火来,六亲不认。主公不喜排场,大人叫这些人撤罢。”
金县丞旁边站着他儿子金跃,金跃附耳道:“爹爹,咱们不妨在此等候,届时传扬出去,别人只会说他态度傲慢,以后看谁卖他面子。”
父子相视坏笑,旁边的马县令却是惶恐,他隐隐预感到不妙;命人劝退周围的百姓,便只好赖着性子等候。
四处的百姓怨声载道,还有不少读书人,出言讽刺。
在孤狼授意下,全军休整,原地搭灶做饭。一时间,炊烟袅袅,四处弥漫着米饭香味。
唐杰坐在马车里,心想这两人为祸乡里,贪污腐化,不知干了多少坏事,姑且先给他们一点惩戒,等待张启云带人查出罪证,就按律行事。
时间一分分过去,转眼过去半日,中午过后,天气就变得阴凉,时不时凉风习习,围观的百姓不减反增。
城里也来了好多,一群读书人围在一起,纷纷开始指责新来的县老爷态度傲慢。
不多时,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孟老来啦,孟老来啦!”
孟老可是扬志县的大儒,他的话比县老爷还管用,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想让孟老主持公道。
孟老为人公正,不畏强权,敢于直言,旁边搀扶他的正是他小儿子孟题。
孟老听闻县老爷耍架子,不下马车,害得一行百姓在此久等,气的吹眉瞪眼,还未穿完鞋就跑了过来。
急得他那小儿子,又跑回去找一了草鞋,最后发现两只一模一样。
孟老杵着拐杖,往唐杰马车里冲道:“狂妄小辈,狂妄小辈,汝给老夫下来!”
孤狼杀人无数,九尺男儿,却不敢伤到孟老,他知孟老身份尊贵,只得半拖半就,求饶的望向秦奎,希望他快前去禀告。
秦奎见了,心想这下少爷闹大,恐怕整个扬志县的书生都来了,到时候每人一口唾沫,足将少爷淹死。
秦奎着急,道:“少爷,少爷,不好啦,孟老来啦?”
唐杰正在记忆造纸原理,听闻孟老,下意识大声道:“哪个孟老,莫非是那老头?”
该死的老头,管的真多!
唐杰跃下马车,刚好与孟老相视,原本怒气冲冲的孟老,突然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可思议道:“汝,汝原来是汝!”
唐杰见孟老两鞋搭配不对,干笑道:“孟老,几日不见,你老身体越加硬朗,连鞋都磨小啦!”
面对唐杰调侃,孟老冷喝,道:“狂生小辈,吾且问你,为何躲在这里不肯进城?”
唐杰道:“敢问孟老,扬志清明否?”
孟老摇摇头。
唐杰又问:“敢问孟老,百姓可曾饭饱否?”
孟老再次摇头。
唐杰,又道:“敢问孟老,扬志可曾太平否?”
孟老这次叹息道:“鸡鸣狗盗,时有发生,不曾太平。”
唐杰笑道:“既不清明,也不太平,百姓尚不能饭饱。那孟老为何耽搁农桑,反来质问在下?”
唐杰三问,问的孟老哑口无言,他沉思片刻,转过头沉默不语,快步离开。
周围的才子听的好奇,孟老号称执拗相公,这新来的县老爷,不过问了孟老三个问题,怎将孟老问的不知如何招架。
只听见某个书生说道:“我认识他,他便是做滕王阁序的唐杰!”
“就是那么拒绝孟老,弄得太平湖诗会不欢而散的狂生?”
“今日一见,狂兮,狂兮!”
众人望去,仔细打量,生怕忘记唐杰那模样。 铁血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