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李春笑眯眯地看着赵构,又撇过头看了一眼周侗,等他回话。周侗不明白李春为何要让赵构比试箭法,有些诧异地回望着李春。
李春笑道:“兄长,你有五位弟子,有四位参与武举考核,唯有一人不曾报名,弟想大哥弟子箭术必然不错。虽然他不曾报名参加应试,弟还想见识一番,不知大哥可否应允?”
周侗心领神会,点点头道:“构儿,你便向大人展示你的本事,万不可丢了为师颜面,尽全力展示你的箭术,可曾知晓?”
赵构点头回禀道:“弟子不会让师傅失望,大人就且看看小子箭法如何,还望指点一二!”
赵构昂首阔步的向前走去,张显等人看着气定神闲的赵构,低声细语道:“岳大哥,五弟的箭术到底如何?”
王贵、张显等人与赵构一同习武,却从未见识过他箭术。他们都知道赵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得到周侗言传身教,亲自指点喂招,临战御敌的本事也是众人之最,唯有箭术不曾习练过!
岳飞皱着眉头,低声道:“五弟的箭术,我也不清楚,只有师傅一人知道。既然师傅让五弟出列,想必不差。”
他们四人暗自嘀咕交流,赵构也已经走到校场中央。众人见他十一二年纪,如何梦射中箭垛,心里有些诧异,又有几分怀疑之色,全部都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
李县令吩咐道:“将箭垛摆前来,那里太远了!”
赵构摇摇头,回禀道:“不必了,就二百四十步即可!”
“你确定?”李县令狐疑道。
赵构点点头,不曾回话,拉开弓,将箭矢搭上。那箭矢如同流星似的,飞速前进,一字排开,一连三箭穿心而过,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赵构一箭射出,看也不看一眼,仿佛早已知道结果,径直转身离开,回到周侗的身旁,不理会李县令呆若木鸡的神情。
周侗赞赏的点点头,又看着惊呆的李县令,笑道:“贤弟,不知小徒的箭法如何?”
李县令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片刻后,由衷道:“大哥的几位弟子都是人中龙凤,不曾想到如此幼小的身体居然有这样的力量!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叹为观止!”
周侗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事情已经结束了,我等也就告辞了,另日再来拜会贤弟!”
李春作揖道:“不敢,容小弟奉屈来行一叙。”
周侗回道:“领教。”遂别了李春,同岳飞等人下了演武厅来。然后,又来到篷内,与众员外一齐出城回村。
众员外皆与周侗等人分开,各自回到家中,唯有王贵他们几人一直跟随在周侗身后,他们非常好奇赵构箭法何时达到如此地步,纷纷问道:“五弟,你的箭法如何学的?”
赵构不假思索道:“师傅传授于各位哥哥时,小弟在一旁偷学的,师傅也稍加指点一下。”
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构,心里不由得叹服不已,就连岳飞也不得不称赞赵构的领悟力。他跟随周侗身边比赵构要长多了,经过多年的苦练才有如此箭术;赵构只是偷看,独自摸索,周侗偶尔指点一下,就有这样的箭法,让他们四人都不得不服。
周侗回到庄院,让岳飞等人离去了,还叮嘱岳飞要将此事告知于母亲。毕竟,定下婚约乃是人生大事,不可独自做主。
众人都离去后,周侗唤来赵构,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上午那一手箭术,最长的距离是多远?”
“三百步!”赵构如实回答,他知道自己之前射箭时刻意隐瞒自己的箭术,逃不过周侗的眼睛。
周侗大笑道:“好!好!好!……”
赵构箭矢射出,就已经知道结果,必然会射中。毕竟,赵构平常的距离也都是在二百五十步,对于二百四十步,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顾及岳飞成为李县令的乘龙快婿,还要顾及周侗的颜面,就选择同样距离,使出一手三箭之术。
周侗不曾想到平日里赵构专研其它武艺,箭术之道偶尔练习一下。对此,周侗也没有过问。赵构在李春面前展示出来的箭法,让他长足了脸,心里有些得意。
次日,李知县命人写好自己女儿的庚贴,差人送往周侗处。书吏领命,即刻启程前往麒麟村,找到王家庄。
周侗早已在此等候,家丁进来报与周侗,他急忙让书吏进来。那书吏来到书房,见了周侗,行礼坐定,便道:“奉家老爷之命,特送小姐庚帖到此,请老相公收了。”
周侗大喜,便递与岳飞道:“这李小姐的庚帖,可拿回去,供在家堂上。”
岳飞答应,双手接了,连忙回到家中,与母亲说了此事。昨日,岳飞就提及此事,她以为是戏言,未曾放在心上。当岳飞取出庚贴时,岳母才相信是真的,大喜过望,拜过家堂祖宗,然后观看小姐的年庚。
岳母看着庚贴上写地小姐生辰八字,居然与自己儿子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想起小姐的父亲是县令,定然是大家闺秀,也就欣然同意这门亲事。
话分两头,岳母兴高采烈的同意这门婚事;另一头,周侗风了一封礼物,送与书吏道:“有劳尊兄远来,无物可敬,些些代饭,莫嫌轻亵!”
书吏道声:“不敢!”收了礼物,称谢告别回去了。
片刻后,岳飞将母亲传达的话,说与周侗听了。周侗点点头,吩咐道:“明日早些同我到县里去谢了丈人。”
岳大爷应声:“晓得!”
于是,周侗、赵构便留在王员外家过了一夜。当天晚上,王员外亲自招待周侗,吩咐一声,好酒好菜全部送上来。并且,岳母也被岳飞接到王员外府上,一起吃了一顿。
席间,王贵、赵构等人轮番上阵,势必要灌醉岳飞。人逢喜事精神爽,岳飞得意洋洋,不知不觉喝了几坛酒,王员外等人笑而不语,就连岳母也没有反对,任由他们五人肆意妄为。
赵构、岳飞等人喝的酩酊大醉,不知不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过了一夜,次日清晨,又被仆役喊醒,他们又跟随一顿周侗一起前往。原本三位员外是反对的,周侗又说没什么事,也就让他们几人一同前往。他们一行人,就出了庄门,没有骑马反而是步行进城,来到县门首,将两张谢帖在宅门上投进。
李春即时开了宅门,出来接进内衙。行礼毕,岳飞拜谢了赠亲之恩,李春回了半礼,叙坐谈心。片刻后,摆上筵席,众人坐饮了一会,仆人将下席搬出去。周侗见了便道:“贤弟,我们一行人都是步行而来,就不必带如此礼物,不必费心了。”
李春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贤婿到此,无物相赠,小弟还有几十匹马未曾卖完,奉送令郎一匹如何?”
周侗喜道:“小儿习武,正少一骑。若承厚赐,那是再好不过了。酒也吃了差不多,不如我们一同前去看看马。待看马以后,再接着饮酒。”
李春哪里不知道周侗的心思,微微点头道:“那我们便去马房!”
七人便起身,一同来到后边马房内,李春命马夫:“取套杆,伺候挑马。”
马夫答应一声,便走上前去。王贵、汤怀等人看见形形色色的骏马,不由得心驰神往。然而,李春这些马匹是用来贩卖的。大宋马匹较为稀少,一些官员也会做些贩卖之事,填补家用。但是,他们家境殷实,想要的话,也可以让自己父亲花钱购买。
周侗悄悄的对岳飞说道:“你可放出眼力来,仔细挑选,这是丈人送的,不便退换。”
岳飞连连点头道:“晓得!”
听到周侗的话语,岳飞走到马房前,瞪大着眼睛,仔细的看着。他本是最喜欢白马,赵构的坐骑是棕色的,渐渐地也觉得其它颜色的马匹也不错,只要能征战沙场,脚程有力即可。于是,看见马匹颜色较好的,便把手一按,岳飞天生神力,被他用力一按,那马脚都殂下去了。
接连挑了数匹都是一样的结果,岳飞失望之极,连连摇头。李春见状,连忙问道:“难道这些马都是无用的吗?”
岳飞恭声回道:“这些马并非是无用,只是这些马匹都是那富家子弟配着华丽鞍辔,游春玩景,最多也就是代步而已。小婿心中要的马匹,那是要能上得阵、交得锋,为国尽忠,奋勇杀敌的马匹,这样的马才是好马。”
李县主微微点点头,叹息一声:“我这是卖剩的这几十匹马,也不过送一匹与贤婿代代步。哪里会有你说得那样的战马,看样子只能怠慢了!”
正说之间,忽然听得隔壁马嘶声响。
岳飞猛地瞪大眼睛,狂喜道:“这叫声,却是好马!不知在何处?”
李春疑惑道:“你又未见此马,怎知是好马?”
岳飞道:“岳丈大人,小婿听得此马声音洪亮,必然力大,所以才说是好马。”
“贤婿果然不错!”李春捋了捋胡须,笑道:“此马乃是我家人周天禄在北地买回的,如今已有年余。当真是力大无穷,只因性格暴戾,见人乱踢乱咬,就连这些马匹见到此马都畏惧三分,无人降得住它,所以未曾卖出去,又怕它伤了人,只得将它锁在隔壁这墙内。”
岳大欣喜道:“不知小婿能否前去一看?”
李春道:“只怕贤婿降他不住!若是降得住,就送于你便是。”
于是,李春便叫马夫开了门。马夫见岳飞想要驯服此马,不由得担心不已,叮嘱道:“岳大爷,你可要小心了,这马性格暴戾,见人就咬,莫不可被它伤了。”
岳飞点头道谢一声,目不转睛的看了又看,心里更是欢喜不已。接着,岳飞便把身上的海青脱掉了,走上前去。那马像是有灵性似的,见人前来,不等岳飞靠近身子,就举起双蹄一阵乱踢。
岳飞见状,急忙一闪;那马见岳飞躲闪过去,又回转头来想要撕咬。岳飞只得再次往后一闪,趁势一把抓住鬃毛,举起双手便要打来。一连数下,每次都倾尽全力,那马被岳飞的重拳打得不敢动弹,任凭岳飞牵着。
众人才看得清此马的体征,自头至尾足有一丈长短,自蹄至背约高八尺。头如博兔,眼若铜铃,耳小蹄圆,尾轻胸阔,魁梧有力,不比赵构的三色马逊色多少。但是,全身都是污泥,也不知道此马的颜色。
李春见岳飞当真驯服此马,不由得叹为观止,道:“贤婿当真是好本事,此马刚烈无比,多少人都不曾驯服,不曾想被贤婿驯服。之前,曾经说过,只要你能驯服,此马便赠送与你。如今,我兑现承诺,此马日后归贤婿你!”
岳飞大喜,施礼道:“多谢岳丈大人!” 崛起之宋末称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