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名声,她算是真正的成了大师,有一些戏迷为了听林风月唱一首不惜联名写信,可是林风月想都没想,还是果断的拒绝了。
“师父!”
张君舒看了眼正在休息的林风月,突然指了指门口,“门外有个人说是来找你。”
话音刚落,林风月一愣,事到如今,她身边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所剩无几……
林风月突然想到那年程澜离去的背影,那么孤寂却又冷傲。
会不会是……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却看到门口来了一个人,他步履阑珊,在看到林风月时,竟是顿住了。
“风月!”
“彦…少?”
林风月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一瞬间,心中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其他什么。
“真的是你!”
陈彦东眉开眼笑,刚想给林风月来个久违的拥抱,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妇人。
“彦东,听说你今天要来见故人,想着我也是要一起来看看的……”
她声音咄咄逼人,就连望向林风月的目光中有些莫名的敌意。
林风月忽视掉女子的目光,却只是平静道,“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陈彦少点了点头,刚想让身边的妇人离开,谁知林风月却笑着看着她道,“想必这位就是玉家千金吧,如果不嫌弃就一起坐下喝一杯。”
玉溪儿眉头一皱,她望了望林风月,最后转头看着陈彦东,想要听他的回答。
“玉儿,你先回去吧!”
男人的声音果断且带着不容他人反抗的语气,在这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诡异。
玉溪儿哪里经得过这样的羞辱,自己的丈夫自从跟她成亲后,对她百般呵护,可如今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林风月,竟是让她这个丈夫魂不守舍了。
“我不,我留下来怎么了!”
玉溪儿被宠惯了,见自己丈夫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让自己离开,听到这番话怎么能不生气。
陈彦东见她执意不愿意走,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林风月道,“我找了你很久……”
林风月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彦少想要说什么,只是我如今很好……”
“那……”
陈彦东似乎有些犹豫,他其实很想问林风月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可是到嘴边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旧人见面,让林风月想起了曾经他们在一起的片段,只是她觉得过去的都过去了,她如今过得很好,他也同样。。
况且她不希望任何人来破坏她如今平静的生活,就算是曾经帮助过她的人也一样。
况且,林风月看了眼那妇人,想了想终于道,“彦少,我等会要去戏剧院……”
陈彦东何等聪明,知道林风月话中有话,可是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听说那几年她过得很苦,他多想帮助她,可是当时陈家也差点没了,他只能听从父言,娶了这位玉家大小姐,陈家才得以起死回生。。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命,今生怕是走不到一起了……
陈彦东望向林风月,却只看见她眉目依旧清丽,只是性子却不像当时风风火火了,思绪翻转,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那个林家大小姐的情景。
她穿着一只带血的袜子,带着一个男人的墨镜,整个人仿佛一个带刺的玫瑰,就这么栩栩如生的站在他面前。
可是如今,是什么把她磨平,外表依旧又有何用,怕是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彦东!!”
玉溪儿回过眸,紧紧的拉了拉他。
陈彦东回过神,猛的转过身,这才发现已经走出了林风月家,而在他身后林风月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风吹过她垂落的发丝,陈彦东不忍回头,终于只能一步一步的离开。
“师父,他是谁?”
张舒君好奇的看着那个身影,奇怪的问。
林风月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身,“一个故人罢了。”
“我说呢,怎么他看师父的眼神那么奇怪。”
林风月挑了挑眉,“别说这些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张舒君听罢苦恼道,“师父,你真的要去香港啊!”
林风月点了点头,“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
风过无痕,竟是八千子弟都散尽……
这年春天,林风月起航去了香港,在香港期间,她的名气又引来了许多匿名者,这下,她不仅仅只招收一些想学戏的,就连有些票友想跟着林风月学,她也依然照收不误。
这些人从林风月身上学到了一些唱腔的精髓,并将之发扬,让林风月在海外获得了极大的影响力,名气来了,人们依旧还是会翻旧账,一时间,众人回忆起了林风月之前的师傅程澜。
因为林风月的有些唱腔还是随了程澜,可是,这世上却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林风月在香港的时候,有人也问过她这样的问题,可是她却一笑了之,在那个时候,京戏已经不如以前兴旺了,那些从前名气很大的大多都离世,而在当时红遍京城的大角儿中只有程澜的“程派”依旧还有人在争相模仿,只是谁也唱不到他那特殊的声音了,众人叹息的同时都把目光抛向了林风月,毕竟她是程澜唯一的入室弟子,得了真传的。
而在之后的几年,内地想要让林风月回去,可是那里留给林风月的却只有无尽的痛苦,最后她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
“师父,你让我打听的消息我……”
林风月合上书问,“问到了?”
张舒君点头,“说是当时被放到了福州的酒镇上……”
“福州??”
林风月垂下眸子,片刻后突然道,“帮我定一张去那里的船票。”
浩浩荡荡闽江下游,是福州……
张舒君的办事效率很快,一个星期后,林风月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出发了。
可是,这几年她从未有过他的消息。。
她想,整个国家的老百姓,也会是像这般生老病死,程澜又怎么会例外。
林风月到了福州第一天就吃不惯那里的东西,闽菜腥甜,程澜喜淡,怎么样都是吃不惯的,再看看这周围的环境,竟是让她停了脚步。
灰尘迷失了她的眸子,穷辟的荒蛮地,农夫们拉车,个个顶着太阳在田里劳动。 梨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