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丘这么一说,竟然把金瀚生惹怒了,他听了这个话,用力的一拍桌子道,“沈丘,你说清楚,你说我金瀚生徒有虚名?”
沈丘见他生气了,笑道,“哪里哪里,金老板别恼,沈某怎么敢说您的不是,只不过,这当下的形式,还请金老板看清楚啊,否则走错了路,后悔了就来不及了。”
金瀚生看着屋子里的众人,突然笑了,“要说走错路,应该是沈老板才是。”
就当沈丘还想说的时候,程澜却淡淡开口,“金老板,能不能听我一句。”
金瀚生见程澜开口了,火气消了一半,毕竟程澜上次也给了他很多好处,卖他一个面子。
程澜见金瀚生坐了下来,撇了撇众人开口道,“自从上次沈老板和金老板跟我们合作,这烟土生意的确好了很多,只是金老板,有一句话我要放在这里。”
金瀚生一愣,在看到程澜这么严肃的表情后,突然没由的背上出了一阵冷汗。
“当下公共租界禁烟的事,社会上无人不知,即使别人不了解内情,你金老板和你的手下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不用藏着,我们今天请金老板过来,就是想听一下金老板到底是什么想法。”
程澜的这一番话,说的金瀚生是哑口无言。这会儿,金瀚生才发觉,自己来赴的哪是什么庆功宴,这简直就是鸿门宴。可这群人当他金瀚生在上海滩白混了?看来不拿出点厉害的给沈丘看看不行了。
这么一想,他反问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金某也不拐弯抹角了,金某的确是因为一批货被抢了,所以才和红袖馆合作,最近这日子也比较吃紧,因此还希望刘老板,程老板能够多加关照,我今儿来,也是想看看诸位是个什么态度!”
沈丘见金瀚生这幅模样,不由也转头问,“喔,那依照金老板的说法,你想怎么个照顾法呢?”
金瀚生一听沈丘问的,立马语气变得不太好,“这个沈老板应该也是明白的,想必沈老板跟红袖馆合作也是需要地界的。”
这时,刘蔄却插话道,“这么说,金老板是不想纯合作,只是想问把你的队伍转移到我们这里来?”
金瀚生皱眉,“刘老板,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当然了,我也不会白要这个地方的。”
沈丘听了,突然又开口,“哎呀,金老板毕竟是金老板,大难临头可,却还不肯断了美梦。”
金瀚生见沈丘俨然成了红袖馆的走狗,不透怒从心起,如果这个沈丘能跟他联起手来,说不定烟土生意还能不亏,可如今看来,沈丘完全被红袖馆洗脑了,怕是行不通了。
见金瀚生沉默着,一旁的刘蔄说,“金老板啊,莫不是我们不帮你,你看,你们能跟我们合作,是我们红袖馆莫大的荣幸,只是自古以来,谁的地界就是谁的地界,哪里有借用这么一种说法的!那我换个方式问问金老板,倘若我们想问金老板您的地界用一用,您会是什么反应?”
刘蔄见金瀚生没有回答,这么一来,他可算是看清楚了这个人,不过保险起见,他又软了语气,“金老板,我想你是聪明人,不会以后想以后跟着那些烟土商到英租界,继续吃保护费吧?”
沈丘见金瀚生被盘问的死死的,又火上浇油了一句,“金老板也是老江湖了,我们两个从来也是在道上互不理会的,这面子上的事情,金老板可不能光顾着考虑自己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金瀚生觉得自己不能再被这个姓沈的牵着鼻子走了,他们都是租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今沈丘小人得志,就想让他不好过,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他不再沉默,一下子忍受不住这股压抑的气氛厉声道,“那你们的意思是……”
谁知,这会却是程澜双手交叉,平静道,“我们要接管那些烟土商!”
金瀚生没想到程澜会开口,他笑了,“接管?程老板,您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别以为我跟您有些交情你就可以这样,我告诉你,你打别人的主意我不管,就是别想打我金瀚生的!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姓程的看错人了!”
程澜淡淡的靠着椅背手指松开,冷笑道,“看没看错人,很快就会让事实来证明,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金老板既然号称上海滩一大俊杰,那也应该识点时务才行,如果不知好歹的话,撕破了面子,大家都不好看。”
霎时间,宴会上的火药味变得很重,红九林见事情按照他们想象中走了,不由准备唱红脸,“金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嘛,快坐下!快坐下,这样,大家都不要急,听我说两句可好?”
红九林这么一说,金瀚生气的不行,可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又不能轻举妄动。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诸人,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
红九林清了清嗓子,对着金瀚生道,“金老板,我也是这句话,事情已经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考虑接下来的退路,我们红袖馆也不是想逼迫您,只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和金老板一起垄断烟土生意的话,您也不必像现在一样资金吃紧了。”
金瀚生沉默了,这会他用目光撇了撇沈丘,只见他叼着烟似乎对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金瀚生心里是有顾虑的,这倘若和红袖馆合作了,那么他就会受制于红袖馆,钱也会被控制住,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他的目光又撇向了程澜,可谁知正好撞上他的目光,眸子平淡的望着他,但却如同黑色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
“怎么个联手法?”金瀚生最终还是松了口。
沈丘听金瀚生还在挣扎,不由嘲笑道,“金老板今天怎么这么糊涂,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怎么还是不明白,难不成,其实金老板是在跟我们装糊涂不成?” 梨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