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月决定了，她想至少让程澜知道她的想法，就算被拒绝了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虽然她做的这个行当算不得什么光彩的，可她就是喜欢程澜，为了他也可以委身为妾，只要他愿意。。
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林风月坐在那间小小的四合院中，却没有看到程澜推门而入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林风月躺在摇椅上，冰凉的触感充斥着她的身体，夜风吹着，却带来了一丝冬意。看着从头顶上飘下来的枯叶，幽幽的叹了口气来到了书桌前。
其实，每当她有烦心事时，总是喜欢用这个爱好来打发自己内心的烦躁。提笔的顷刻间，她想起了那个雷雨夜程澜写的《石门颂》里那个命字。
命吗？
苦涩一笑，扔了笔却倒在了椅子上。
“大小姐，睡了吗？”
林风月坐起身，打开了门。
“大小姐，我看您灯还亮着，就想着给你送了点夜宵。”
林风月点头，“放着吧。”
穆宏听后却摇了摇头，“大小姐，您今儿晚饭都没吃，这碗馄饨我必须看着你吃下去。”
林风月一愣，她抬起眸子，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是一直不敢违逆她的穆宏。
“好吧……”
她终于还是接过了馄饨，坐在书桌前的美人塌上吃了起来。而穆宏见她终于动口了，则不露声色的站在一边。
“穆宏。。拿走吧。”她突然闭目沉思，不到一秒钟的功夫却已睡着。
他走上前，想要拿起她手中的青瓷碗，却见她发丝在油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魅惑，那橘色的光影晕染着她白皙的睡容，她的发丝凌乱在她脸颊上，穆宏有着犹豫的走过去，好像做了很久的斗争才敢颤抖的用手把她的发丝撩开。
她脸颊红润，杏仁眼却闭着。只是那嘴唇却微张，看着就是一副美人入寝图。
穆宏摇了摇头，见到这一幕的他已经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欲望，他的手指突然朝着那两片微张的唇摸去，直到点到那柔软的触感。有了实感，他的胆子也慢慢变大了起来，喘了口气，心中的意念让他低头凑了过去。。
五光十色之间，是一室的霓虹，风吹起他的袖子，带起一阵涟漪。他清水着一张脸没有上妆，一袭灰色的素净长袍站在那里，眼神晃荡着烛光，看着人心生畏惧。
他踉跄着却也红着脸。他不知道程澜在那里站了多久看到了什么。
穆宏吓得退后一步，他支支吾吾的看了眼睡着的林风月道，“五…爷，大小姐睡着了，我…我给她找一床被子盖上……”
程澜在门口站着，晚秋的月亮幽幽的照着四合院，明晃晃的月光倒在院子里慢慢的又不知踪迹了，就连刚才繁盛的星星也躲入可漆黑的天地里。。
“五…爷。”
穆宏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澜走到他身边，看了眼他身后的林风月，弯腰帮她掖了掖被角。
“跟我出来。”
穆宏惊讶又无措，头顶仿佛炸了一个响雷，无法从这黑色的漩涡中脱离一般。
两人终于来到月光照射的庭院中，站立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黑夜中，他转了个身，开口问。
清寒冷的月色下，穆宏颤抖着嘴唇，“五爷，您会怪罪我吗？”
“会！”
穆宏一惊，他瞪大双眼，双眼好像看不到尽头一般，目光只能看到程澜那双黑如漆得眸子越发冷寂起来。
“对不起五爷，我违背了您的命令，穆宏该死！”他站在程澜的阴影处，显得更加渺小。
“穆宏……”
他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喊着他曾经为他取的名字，可那语气中无奈却也呼啸而过。
“五爷…曾经我们三人出生入死，我穆宏试问自己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可这件事，穆宏就算是死也不愿放手。”
悲哀袭上心头，风吹过他灰色的袖子，一朝漂泊，影子却动也不动。
一个晚上总算是过去了。。
林风月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暖洋洋的，直到下了塌才知道，原来她昨日吃着吃着竟然睡在了这外面的塌上。
外头太阳正烈日当头，鸽子依旧调皮的在地上玩耍。林风月在屋子里待不住，洗漱过后，她出了门。
“芳婆，昨日是你给我盖的被子？”
林风月见芳婆在藤下晒着莴苣，突然开口问道。
“应该是穆宏吧。我记得我让他把小馄饨端进来给月小姐当夜宵吃的。”
“那穆宏去哪里了？”她四处张望着，可院中却空无一人。
“好像今儿一早就说有事先离开了。”芳婆说着突然指了指屋子里头道，“都这个点了，你快去把程老板喊出来吃早饭吧。”
“啊？”林风月心中一喜，赶忙跑进了里屋，果然在那张她平时睡的大床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傅？”林风月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澜略长的眼尾轻轻的颤动，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叫唤他，他微微睁眼，才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眉眼漂亮的女孩，是林风月无疑。
“师傅，你醒啦！”林风月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程澜挥了挥手，把她从床上赶了下来。
“没有规矩！”
沙哑的声线让林风月整个浑身一抖，她咬了咬唇，退后了几步。
“算了，回来吧。”
程澜揉了揉乌青的眉眼，看着她委屈的面容，还是心软的朝她招了招手。
林风月点头，又开心的跑了过去。
…………
“看了我多久了。”他披上袍子轻声问。
林风月一听他是来算账的，赶紧认错，“师傅，我刚进来而已。”
程澜嗯了一声，又道，“你这个孩子，要看就看，偷偷摸摸的算个什么事。”
这下林风月脸红到了底，但她还是笑嘻嘻道，“师傅，世间美色人群皆爱观赏，我这不是偷偷摸摸，是正大光明看自己的师傅呢。”
她看着程澜的身影，虽嘴上这么说着可突然想到自己无法倾身上前的悲剧，瞬间感觉极度凉薄。。
他眸子一抬，眼角暗薄，却又如年华似水般漂泊。。 梨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