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林风月看着他的侧容，事实是，从前每次跟他在一起总觉得像洗了一个热水澡，每每都把积郁给冲掉了，可是如今却心神不宁，因为这一切都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目的。
程澜最终还是蚴不过她，拿出钢笔签了字，她一撇，那红纸头上，俨然是他游龙画凤的名字，红色已褪，可墨痕犹在。上面，是她从前一直看到的他签的字，原始的，带着一股坚韧的意味，细致的手在盖上钢笔盖的那一刻起，林风月知道这一切都落下尘埃。
可是她本该心中欢喜，痛恨，只是此时此刻，内心却犹如在说谎骗她一般，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股空虚的情绪。似乎一切终于来到了，就是她竟然发现并不是她想要的。
“林玉芝的事情我听说了。”
收拾起离婚协议，林风月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程澜不说话，其实他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也是有原因的，一来他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二来那就是他也不想让林风月在反感下去了。
可此时此刻，程澜听到了林风月这段话，瞬间也明白了。
“听谁说的？”
他皱了皱眉，但语气还是温和的问了过去。
林风月也不管其他的，她也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两人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若是找到了证据法庭上见，也好过以夫妻得名义对质，还是做陌生人来的好。
“算了，这句话都当我没问。”她搪塞了过去，果断的拿起包就想离开。
可程澜却一个抽身拉住了她，“风月，对于你家里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林风月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不忍看到他那张脸，她怕自己冲动之下会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
她抽回手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程澜，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能告诉我原因，那我可以考虑不找其他的证据定你的罪！”
程澜只觉得异常的苦涩，想他这辈子都在苦苦挣扎，可是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一般，他何尝不知道从今以后跟她必定是路人。只是这些事要让他怎么同她说。
“程师傅，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其实你也知道，从前我把你当成了我的主心骨，我也应该感谢你的，是你让我变成了如今的林风月，只是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喊你程师傅，还是程老板，或者是其他的了。”
林风月这么说，让程澜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他也被仇恨蒙蔽了内心，想着只要好好的把林风月培养，这么一来一去肯定可以让她有一个好的价值，只是不知不觉中，他哪里会知道，有些事已经深深地种在了内心，根都扎进去了。
如今看她瘦弱的身子对他这么说话，他的心抽痛了起来，真是直到死到临头，来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可他最擅长做的却是装模作样，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还是忍住了心中想要跟她袒露的决定，反而闭了闭眼道，“风月，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林风月早就知道从他嘴里是套不出什么的，她回过身去，在白炽灯下一张红唇照的光泽动人。
他的脸转到了明暗间，也不多言，在沙发上坐下来，白色的西装褶了一个皱，头垂的很低，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可是林风月的心早已练的狠绝。
如果换成是从前。她是一定不会看到程澜这么落寞的样子，在她眼里，程澜一直都是红台上高高在上的角儿，众人瞩目，在林风月的印象里，他程澜就是一个骄傲至死的人，可如今这样，那不成真的悔改了……
林风月不急着走，她突然还有些事没有弄清爽，她想在最后弄明白。
“程澜，如果你还念着我们从前的感情，我想问你几件事。”
他抬起眸来，水光浮现，但最终还是点头了。
林风月喘了一口气，“你跟那个红袖馆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撑着额头的手挪了下来，盖住了口鼻，程澜没有想到林风月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此时此刻，那双醉万人的眸子，漆黑如魅影。
他定定的望着她，“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林风月哽了下，似乎没有想到程澜这么快就承认了，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本来以为他会在狡辩一番，可如今他竟然是已经承认了这一切，就跟丁子青说的如出一辙。
“那穆宏……”
程澜知道林风月会问到穆宏的事，既然事情如此，他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了。因为他知道他输得彻彻底底，一塌糊涂。
“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林风月惊的脸色发白，她走了过去幽幽的问，“这么说，他也是红袖馆的人！”
语气是肯定，她有一颗玲珑的心，怕是一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是不敢找他当面对质罢了。可是不知怎么的，程澜这一瞬间却如同了解脱一般。
“穆宏他……怎么…死的！”
“我杀的。”
程澜淡淡的开口，对于穆宏这个话题，他始终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他刚才开口的这句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一般。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林风月步步退后，本来她以为程澜只是杀了林家人，可是如今他竟然连自己手下都杀，怎么能不让她觉得可怕。
“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能痛下杀手，程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程澜听到林风月这么讽刺自己，不愿意让她用这种目光看待自己，当下也反驳了过去，“风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林风月冷哼了一声，“你杀我一家，我如今没有能力让你受牢狱之灾，现在你又滥杀无辜，你让我怎么看待你！”
“他犯了错，自然要惩罚！”
他说的理所当然，似乎人命在他眼里，就如同过眼云烟，而此刻，他竟冷着脸又道，“穆宏也同样参与了林家灭门，你竟然只怪罪我？”
换成是从前，程澜是怎么样都不会讲这样的话，但是此时此刻，对林风月的感情让他蒙蔽了双眼，说出口的一瞬间，就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梨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