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你在哪儿啊?”电话刚接通,杨博就问江平的位置。
“我在高速公路上呢。”江平老实回答:“刚送一个朋友去省城机场,现在正往回赶。”
杨博叹了口气道:“哦,你回来以后,先到老城区分局来一趟吧。”
听出杨博情绪不高,江平笑着问道:“怎么了杨所,那件案子办得不顺利?董震不开口么?”
“单单只是他不开口倒好了,现在是上级在给我们施加压力!”杨博本来就憋着一口气,江平也是当事人之一,他也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原原本本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江平。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嘛!”说完之后杨博忍不住发牢骚:“现在好了,我们这些办案人员不但无功反而有过!要不是赵区长顶在前面,坚决不执行释放董震的命令,那小子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去国外的飞机上了!”
说到这里杨博压低声音道:“对了小江,要你回分局第二次做笔录,也是那个王鑫和的主意。你可千万要小心,这家伙明显是倾向董震的,不要被他抓住什么把柄,到时候反咬你一口!”
江平笑道:“我知道了杨所,谢谢你提醒我啊。这样吧,我一回到苏市,立刻就去老城区分局,把这件事说清楚吧。”
“嗯,千万要当心!”杨博不放心地提醒江平:“王鑫和甚至连自己都举报,说他们涉嫌刑-讯-逼-供,对你肯定会更加不客气,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我明白的,谢了杨所!”江平向杨博道了谢,然后就挂了电话。
还没把手机放好,江平就冷笑着道:“居然连这种撕破脸皮的事都做得出了,对方真这样想保住董震么?好,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背后站的到底是谁!”
说完这句话,江平很快就拨通了孙文海的电话。
和杨博截然相反,这几天孙文海的心情好极了。自己的宝贝名画终于正式和观众见面,而且觊觎这幅画的小偷也被当场抓住,一切似乎不能更加完美了。
这两天孙文海几乎都在藏书阁大厅,暗暗地观察每一个来欣赏这幅秋山萧寺图的观众的反应。每当孙文海看到观众们要么惊叹、要么沉醉的反应,就觉得心里开心得不了的。身为一个酷爱中国古代文化、并且一心想将其发扬光大的人,这就是孙文海最想看到的情形。
所以在接到江平的电话后,孙文海的声音显得既兴奋又高兴,没等对方开口就呵呵笑道:“小江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幅秋山萧寺图大受欢迎啊!这两天来藏书阁参观的人数,增加了三成!而且有不少是专程来看这幅画的。幸好我们成功地保护了这幅画,没让它被人偷了去啊!”
“那我要先恭喜你啊,孙先生。”江平笑呵呵地道:“不过公安那边好像遇到点麻烦呢,不知道你知道吗?”
孙文海意外地道:“什么麻烦,快跟我说说!”
听了孙文海的话,江平也有些哭笑不得。分局那边已经闹得纷纷扬扬,就连他这个只能算目击者的都被卷了进来。而失主孙文海绝对算是正主了,居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看来他确实是个书迷加古代字画迷,能保住秋山萧寺图就是最大的愿望,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虽然江平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主要目的还是要对付董震。不过孙文海毕竟是最大的受益人,他可是因此保住了秋山萧寺图的,否则此时正在满世界找那副画呢,哪会象现在这样乐呵呵的?
所以江平觉得把这些情况告诉孙文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听说孙文海的背景非常硬,让他去解决这些问题,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江平也没对孙文海藏着掖着,边开车边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听江平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孙文海不由得勃然大怒道:“这些人究竟拿了多少好处,居然这样颠倒黑白,维护那个小偷?!”
孙文海能这样想当然最好,也省了江平许多口舌,他只是苦笑着道:“这事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刚接到公安那边的电话,还要我再过去做一次笔录呢。听说这次是省厅派下来的那个督察给我做笔录,也不知道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江平停了一下,然后接着道:“我听公安的朋友说,上面给他们的压力很大。要不是赵区长还在据理力争,说不定这时候董震早就被放出来了,今后再想抓他那可就难喽!”
“决不能让这事发生!”孙文海是真的发火了,气呼呼地对江平道:“小江,你放心地去做笔录,这件事我来处理!我倒要看看,现在有些人是不是真的无法无天了!”
江平早就从各种渠道了解到,孙文海绝对是大有来头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把藏书阁办起来,而且开幕那天还会来那么多人祝贺了。
之所以孙文海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因为他本身性格就比较低调,而且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藏书阁和收藏古代书画上了,根本没那个兴趣到处显摆。
而眼下居然有人试图给偷取孙文海宝贝古画的小偷翻案,这可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孙文海毫无悬念的怒了。
既然孙文海大包大揽地说会解决这件事,江平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对孙文海道:“是该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否则他们也太过分了!我正在开车呢,不和你多说了,现在就得赶到分局去做笔录。”
“你去吧,开车小心。”孙文海安慰江平:“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负责解决的!”
这句话说完孙文海也匆匆结束了和江平的通话,然后回办公室打电话反应情况去了。
江平知道孙文海人品坚挺得很,有他这句保证,基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也没有着急,在高速公路上以最低限速不紧不慢地往回开,等来到老城区公安局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许多警察都已经下班了。
江平慢吞吞地找到了杨博,后者带他去见了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王鑫和。
王鑫和中午就提出要见证人,却在局里干等了一个下午,这都过了下班时间了才见到江平,自然也是火不打一处来。
这两天王鑫和办什么事都不顺利,急于想要打开一个缺口,好尽快把董震弄出去,也算是不负某人的嘱托了。
现在见江平非常年轻,王鑫和就想吓唬他一下,要是能因此让这个唯一的证人改变说法,接下去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抱着这样的打算,王鑫和等杨博出去后,立刻重重一拍桌子,凶巴巴地对江平道:“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到?我等了你大半天了,知不知道?!”
王鑫和本想用江平来晚了做借口,先声夺人地把谈话的主动权抓到手。在他看来这样的小年轻缺少社会阅历,被自己一吓肯定会失掉方寸,到时候想要他怎么说就怎么说,为董震脱罪就没什么难度了。
然而王鑫和这次是打错了算盘,江平前世在世界各地也不知道进过多少次警察局,被多少警察询问过。王鑫和掌握的这点审问技巧,在别人面前也许还管点用,在江平看来简直就小儿科。除了让江平知道对方急于为董震洗脱罪名外,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王鑫和,江平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道:“这位警官,我只是目击证人,并不是嫌疑人。警方可以要我回来协助调查,再做一份笔录,但没权利象犯人那样对待我。你愿意等多久是你的事,我没有义务随叫随到的。”
“你……”没想到江平这么能说,王鑫和一拍桌子就要发火。
“别你不你的!”没等王鑫和开口呢,江平就已经抢先道:“我的身份是证人不是犯人,你的态度最好客气点。否则我就去省厅投诉,说有人在做笔录是故意威胁我,要我修改证词!”
虽然王鑫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如果这是被公诸于众,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想到这里王鑫和盯着江平看了好一会,发现对方也毫不退让地看着自己,知道这个年轻人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好对付,只能放缓语气道:“我叫你来,是想再了解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
江平不紧不慢地道:“不是已经做过一次笔录了么,为什么还要再做一次?你们就是这样浪费纳税人的钱的?难怪办案效率低下,有许多案子都破不了呢!”
别看江平今生想要做个守法公民,但前世毕竟是个著名大盗。进了警察局之后,下意识就开启了嘲讽模式,这话不但说得王鑫和脸色难看,就连他带来的副手也是表情古怪。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让你来发牢骚的!”王鑫和满脸怒容道:“注意你的态度!” 势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