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北朝建筑风格,洛璃就被连拉带拽地进了内堂。只听那姑娘冲着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嚷道:“东西带来了!无依人呢?”
那中年女子似乎没有想到洛璃可以带来她要的东西,显出意外和惊慌失措来,支吾道:“在……在楼上。”
还没等她说完,那姑娘就直奔二楼跑去。洛璃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于是,她赶忙追随着那姑娘上了楼。很奇怪,自己的脚步格外轻盈,甚至,如果让她一下子翻上楼去,大概也是可以的,难道——自己是个练家子?
只见走在前面那姑娘,挨个踢开了各个雅间的门,一阵阵叫骂声传来,洛璃不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画面。直到她停在一扇门的前面,怔了片刻,然后,几乎是嘶吼着冲了进去。洛璃紧跟进去,差一点撞上一个赤身露体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是被那姑娘揪到门口的,踉踉跄跄没有站稳。洛璃也顾不得听那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些什么,她的目光向床上望去。那姑娘正用一条被子裹住那少年的身体,尽管动作很快,洛璃还是瞥见了那满身的伤痕。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绝望的少年,让洛璃的心里一痛。
“无依,别怕!你姐姐来赎你了。”那姑娘口中念叨着。
那叫无依的少年向洛璃望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中年女子向门口那男人赔了许久的不是,又赔了银子,才打发走他。她缓缓走了进来,不敢看洛璃的眼睛。倒是那姑娘先急了,冲她嚷道:“娘!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袖儿,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说好的午时,一手交枕,一手交人,过时不候。”那中年女子嘴上争辩着,但是明显语气有些虚。
那袖儿姑娘怒道:“你好歹养了无依十五年,你就这么巴不得他早一点被人糟蹋?”
她说这话时,洛璃看向那少年,他眼神空洞,没有一滴泪。她心里暗道:“完了完了,怕是自己一穿过来,就要面对大麻烦了。”
那中年女子冲洛璃道:“既然东西拿来了,人你就带走吧。”说完,她转身出去了。
洛璃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求助地望向袖儿。袖儿也向她投来怨恨的目光,说道:“你为什么不能早点醒过来?若不是我娘非要你亲自带着玉枕过来赎人,我才不会等你那么久!”
“我……我也不想啊。”洛璃委屈地道:“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袖儿边流泪边道:“好,我就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十五年前,你把洛无依卖给了喜乐园,发誓一定会在他成年之前来赎他。我娘没有找你要金山银海,她只要这么一个枕头而已。你呢?你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把它拿来是吗?你就那么希望你的亲弟弟被人糟蹋?对了,我差点忘了,他根本不是你亲弟弟,当年他只是你路边捡到的一个无依无靠的三岁孩子。”
洛璃震惊地听着这些,问道:“我……我为什么要卖掉无依?”
袖儿冷笑,“为什么?因为你快饿死了,为了活下去。呵呵,为了活下去,有千百种方法啊!你为什么不把他卖到有钱人家去当下人?喜乐园是什么地方?你自己听听这些笑声!小小年纪,你究竟是有多么的恶毒……”
“你别说了!”洛璃喊道,“无论以前我做过什么,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补偿无依。”
洛璃知道,就算现在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洛无依正赤条条并伤痕累累地躺在那里,她必须首先带他走,离开这里,永不回来。
尽管袖儿有一百种怨念,但看得出她是真的心疼无依。她帮着洛璃一起把无依带回了那间临时租住的小院里。洛璃还没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哪来的,她只能暂时住在这里,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袖儿不想回喜乐园,但她的娘,也就是喜乐园的老板凌月娥并不希望她和这所谓的残花败柳再有瓜葛,几次三番硬是把她带了回去。
洛璃一个人对着一言不发的洛无依,一筹莫展。 月魂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