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鱼抬眼看看那立在日光之中的云墨,不知道是太阳的光辉还是他觉醒的神族光辉竟刺得自己睁不开眼。修鱼看看云墨漆黑的长发,又看看怀中幻月衣如雪的白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轻声问道:“云墨,你没有忘记我?”
云墨回转过身,曾经诙谐与不羁的笑容已不再,多了一份幻月衣那样的清冷。他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正如帝休之木不能让幻月衣忘记你一样,忘忧草也不能让我忘记你。”
修鱼激动地道:“不!我不能让你再死一次!”
“危月燕来这人间,就是要历经情劫的。这是我一个人的劫难,与你无关。”
云墨说完,又回转过去,对那人说道:“圣主,幻月衣时日无多,请你让他们在人间多相守几天吧!你已经等了十五年,多等几日又如何?”
“这十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妘熙归来!若不是十五年前,他的父亲以灰飞烟灭为代价将全部的灵力给了他,就凭他一人,怎能与我神月国抗衡这么多年!妘熙等不了了,我也等不了了!!”
“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修鱼。”云墨说完,展开双臂,一团冰雾弥漫开来。
“难道你不想让你的母亲回到你的身边吗?”
“如果母亲知道她的生命是用千千万万的幻族精魂换来的,或许母亲宁愿长眠也不想醒来!”
“反正我已经造了那么多杀孽,不在乎多这两个!”圣主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透着血色的长剑指向云墨,“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你何时念过。”云墨双手一抖,那冰雾又厚了一层。
圣主长剑一挥,似一条血色的毒蛇直扑云墨身后的幻月衣,修鱼心里一紧,用身体遮蔽住幻月衣。云墨见她以血肉之躯护住幻月衣,心下黯然,旋即挥手在二人身前立了一道泛着寒光的冰障。长剑“叮”的一声落在冰上,伴随着刺耳的尖厉之声,那冰障登时碎裂,化作一地的冰屑。修鱼放下怀中的幻月衣,手中顷刻显现的一把金色弓箭已凝出了一支月色光箭,直奔圣主眉心而去。圣主抬手一挡,将光剑握在了手中,轻蔑地一笑,便将那支逐月箭捏成了粉末!修鱼见幻月衣浑身散发出淡红色的水气来,怀疑是后羿在神箭里中下的灵力影响到了他,便再不敢出手。
云墨见状,手执神冰扇,道道剑气自扇骨中飞出,直刺圣主。圣主立刻将剑气弹开,眼神中透着无奈和悲凉,道:“你终究还是要与我为敌!”云墨长身玉立,挡在幻月衣身前,道:“你若伤他,我不得不伤你。”说着,空中凝结出许多透明的冰刃来,一齐飞向圣主十四道命门。圣主顿时化作一片半透明的血雾,那道道冰刃遇到血雾,纷纷融化消失。空中传来圣主的声音:“把幻月衣交给我,我答应你不伤那玄女。”
“休想!”云墨将神冰扇丢入忘川河中,河面突然结冰,与此同时地面也跟着颤动起来。那结冰的河水宛若有了生命一般慢慢卷起,舞动,变作了一条银色的长龙。圣主凝眉道:“这冰龙与你的精魄相通,你料定我不敢伤你?”云墨惨然一笑,指挥着那冰龙与圣主缠斗在一处。圣主见无法脱身,心里一急,便使出了神族吞噬之术。眼见云墨的冰龙便要顷刻化为乌有,修鱼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噌”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正要射出落日箭,单见一团红色瞬间立于双方中间。修鱼知道那是幻月衣,她还没有看清楚他做了什么,只觉天塌地陷,整个天际都变成了血色!
被震到几丈开外的修鱼趴在地上心如刀绞,她不知道幻月衣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但她知道,幻月衣做了什么!天神之怒,是幻族的究极神技!对于魂力渐渐散失的幻月衣来说,使出天神之怒,就意味着同归于尽……
修鱼不敢回头,她恨不得这一世就此结束。 月魂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