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害死了你皇兄?
——父皇在说什么?
——给朕说实话,你皇兄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
“哈……”他从梦中惊醒,早已汗湿满面。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呢?
他拼了命的活下来,即便在宫中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也学会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只要他承认他,只要一句话,至少他就会觉得自己活下来,确实是有意义的。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笑话。
父皇眼中,永远都只有皇兄,即便他做得再多,也比不得卫溯半分。
再卑劣的手段,他的用过了,为了活下来,为了爬上那个位置,为了睨视天下人。
父皇…即便你再思念,卫溯也已经不在了,永远的…不在了。
“爷。”待他洗漱过后,千疆敲门走了进来。“这几日,朝中上奏爷的奏章…变多了。”
他整着衣领,“哦?都说了什么?”
“多数是左相一派的人,上奏关于上一次叛军之事,与爷的联系。”
“哼。”他冷哼一声,“按捺不住了,估计卫梵华也与他们掺和了一脚,左相出手,也就是想扶四哥上位了。”如果他们不动手的话,他也不打算这么早…就出手的。可既然他们找死……那么……就怪不得他了啊。
“传消息给雪浮。”
“喏。”千疆正要退下,他却又道,“无面还是没有消息?”
“是。属下猜想,会不会是被囚禁起来了……”
“那么,周家和卫梵华那都有可能。”他勾勾唇,“罢了,该回来时,总会回来的。”
如今,他手上掌控着四分之一的兵权。齐将军手上也有四分之一,其余的兵权都直属于皇上。
把东启闹得天翻地覆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至少在兵权被收走前…该做的…一样都落不得。
才用过早膳,雪浮就把宫中的人都打发出去了。江婉姝对她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若是有什么事儿,也该是你告诉我,而非你这般自作主张。”
雪浮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又多了一个层次。为什么爷就非要她来跟在这个女人身边呢?是为了监视么?传消息么?可这个女人…真是相当的烦人啊。跟她完全合不来。
“有爷的消息。”
江婉姝立即站起来,“他说了什么了?”
她把那小纸条递给她,上面唯有二字:诛后。
诛后……她把纸条拿到烛火上,默默燃掉。
皇后已经留不得了么?她慢慢抚上自己的腹部,看了雪浮一眼,“那你可要好好听话,别误了爷的大事儿。”
“!”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她盈盈笑着,“我会证明给爷看的,我会是…他最大的助力。”
究竟是要多自信,才会说出这种话?
那日他去了城南的院子,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他拨开积雪,在门口坐了下来,昨夜下过一场小雪,现在的天气还相当冷。能清晰的看到他呼吸的气息。
靠在门板上,搓了搓手,天空中还悠悠飘着雪花,落入手心时,就化了。
求而不得之物啊……
他坐了一会儿,徒步去了公主府。
见到外面的人时,红莺只觉自己该再擦擦眼睛再看一遍。
“骏王?!”
“五姐在么?”
“啊…恩,外面还下着雪呢,请骏王殿下,先进屋。”
屋里烧着炭火,熏香的味道稍微能盖过去,不会这般寒冷。
她尴尬的让他坐下来。自己去找卫梨。
那时卫梨在膳房弄着点心,既然是符合时节的,就想弄点梅花糕吃吃。而红莺却是火速赶来,“公主,骏王来了。”
“谁?你说谁?”
“骏王。”
这可是从来没登门拜访过的人啊,今儿竟然会过来,她只会想到——暴露了?
不不不,这儿是她的地盘,她是在怕什么?“帮我看着点。”灶火上还有梅花糕呢。
“啊……恩。”
路上几番思索,还是觉得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厅堂。
他坐在太师椅上,双手在炭火上烤着。他有内力,应该是不会怕冷的吧。
厅堂中,很安静,唯有炭火燃烧时的声响。他这番安静,当真看不出是那个战场上杀伐决绝的战神。
他意识到她的存在,没动,只是这么看着她。半晌,喊了一句:“皇姐。”
卫梨回过神来,走了过去,“真是稀客啊,七弟竟会到我府上来。”
“是啊,都未曾来过皇姐府上,此番便过来看看。”
桌上都还未上茶,想来是红莺一将他送来,就急忙去找她了。
“怎么这般怠慢了七弟。”她立即喊来管家上茶。这才坐了下来。
这世上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没错。卫牧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过来的?她在什么时候不小心暴露了么?
看向他时,却见他一直盯着她。
“本宫脸上有东西?”感觉都要被盯出个洞了。
“不。”他收回目光,“我本是去了了城南的院子找秦姑娘,她却不在,想起了皇姐与太傅与秦姑娘的交情似乎不错,便想过来问问,不知皇姐知不知道秦姑娘的去向。”
来她这里找秦无心?她心里真是毛毛的。
“不知呢,秦姑娘不是游医么,那经常不在,也不是什么罕事啊。”
怎知他垂下眸,“只是这几日,外面都下着雪,她一柔弱的姑娘家在外面,我也会有些担心。”
卫梨心中就这么‘咯噔’一下,不是吧…应该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吧。
只是试探的心,还是涌动着。她半开玩笑的看着他,“唉,七弟不会是对秦姑娘真动了心吧?”
卫牧初抬起头,正视着她的双眸,“恩,真动了心。”
那时候,那眸中纯粹到只剩下了认真,再无其他情绪。
可她却慌了,脑子里开始乱起来了。这不是她所想的,不是她所打算的。
她只是…只是想……利用卫牧初,而他,也是在利用秦无心。不就是这样的么?互相利用,谁也不会用真心。
可他…为什么…要动了心?不该…不该啊。
而她,也不该要有负罪感,秦无心,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人。只是卫梨所创造出来的假象。
假象的存在,并不意味着有可能化为真实。
所以那时,她笑道,“是么?可她与七弟的身份,不相配啊。”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