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一瞬间就红了。
那时，好庆幸还带着面具，不然就会被他看见她的模样了吧。
“公子的眼光真好啊，姑娘带着这个倒是好看。”
亏她戴着面具，大娘还能这么说呢。但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呢？
他半掩的面具下，唇边温柔的笑容，像是片羽毛，轻缓的扫在她心间。“那…就要这个了。”
闻言，他就付了银子，牵着她的手，走在人群中。
从他们身边跑过的孩童，擦身而过的一对情人，还有远处吵吵闹闹的一家子……
他的手有点冰，她把他握得更紧了，如果这么走下去，会是一辈子的话，那也好呢。
这是，我的…卿卿……
在这花祭，皇宫贵族自然也有出来，除了涉及到公主府那件事的卫曲博，还在喊冤被关禁闭外，卫绫和卫牧初也来了花祭。
一到这，两人分开后，千疆才敢问，“六公主就让她这么走了…没关系么？”
“雪浮也跟着她，不会有事的。大概也就是去找楚夜了吧。听说公主府的人也有来。女人啊……”他扇着折扇，从小道上走过。“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听他这话的语气，他也说不准，他究竟是褒还是贬。
走到半路，却有人撞了他。那绿色的鬼面，有几分阴冷、诡谲的气息。他眯起眼，听到他用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道：“七皇子，徐卿衍之事…借一步说话。”
“……”见那人，擦身而过，向那黑暗之中的密林走去。
他打量着他的身影，随即跟了过去。
“这么把人找到这儿…是想说得什么？”花祭的光，离这里已经远了很多，周围密林中，蝉虫鸣叫声和风吹过树叶，窸窣的声音。
那个人转过身来，在这黑夜中，看不清他。“自然是七殿下有兴趣之事。”面具下的声音，有些沙哑。
看来…知道很多啊。“你想跟我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我不过是想推波助澜一把，七殿下需要与我…都想杀了徐卿衍不是么？”
“看样子…你是不想表露身份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伫立在原地，即便如此，卫牧初也能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
“先说说吧，你究竟…能给我什么消息。”
在风吹来，要令人窒息的空气之中，密林之中的两个人，达成了一致。
同时，经过那长长的阶梯，她跑向神庙。“公主，别跑得那么快。”
“你不用跟过来了。”她突然停下来，转头向她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就是有什么，我会亲自向七弟解释的。”
“可公主……”就算是这么说，她要出了事，她必定是难辞其咎。
“我说了，不会有事。”卫绫冷了眼，“莫不是你还认着七弟是你主子，所以不听我的？”
“不，奴婢知道了。”她低下头，再抬头时，她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是自上回见面后，终于能再一次相见了。
神庙上来祭拜的人也很多，神庙前，上演着树妖与花精的故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盛开了满满白色花朵的树枝，一朵朵，一簇簇。地上落下的是点点白色的花瓣儿。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便是如此景象吧。
这个景色，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每一年的花祭，她都会偷偷出宫，可今年，不一样了。
她的目光寻觅着，避开人群，最终到在神庙后面，看到了那如花一般艳丽的男子。
坐在石板上，把玩着手中的面具，而那面具，则是普通的白面，没有任何的装饰。
每一次，她都会觉得，他的凤眸，是会说话的。
“夜哥哥。”
在他抬眸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
“公主。多日不见，倒是有些瘦了。”
她娇羞的低下头，慢慢坐在他身旁。“夜哥哥想我么？我倒是一直想见夜哥哥呢。”
“楚夜…自然是想的。”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让她心花怒放，这些天来的思念，有了一个宣泄口。
“夜哥哥喜欢面具么？”
“恩，喜欢。”戴上面具之后，谁也看不见，假面下的面孔…究竟是如何的吧。
“我也喜欢。小时候宫中常来一个戏班，我和九妹，也常拿了他们的面具玩呢。”
“九公主去了安国，公主可是寂寞了？”他任由她拿过自己手中的面具。
“说不寂寞，倒是假的，我们虽不是同一个母妃，但却是其他兄妹中，感情最好的。”回想起来，有些怅然。
“这么说起来，公主的母妃和七皇子、四皇子都不是同一人呢。”
“七弟的母妃是姚妃啊，只是在父皇封妃没多久后，就被父皇独宠，后来传出她谋害其他妃子，被打入冷宫，没多久便死了。”这倒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四哥的母妃你该是知道的，是皇后。”
“封妃…是在玄朝宫变之后么？”
她一愣，随即道，“是。可夜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来到东启之前，在各国游历，也曾听过，宫中有玄朝宫变这一说，这是之中的详情，倒是无人知晓。不过是由此猜了一下。”
“详情我倒也不清楚，小时候，我也听过些宫人们的流言碎语。说玄朝宫变是当时的尹太医下药毒杀太后，暗中策划谋反。禁军在太医家中，找到了龙袍。尹家因而惨遭灭门，只是后来听说还有个小儿。朝廷便画了画像悬赏……夜哥哥？”
黑夜之中，他的表情，分明变得冷酷了。却在看向她时，绽开浅浅的笑容，“真是…可怜呢。”
“是啊，不过那太医也是自作自受呢，怎么能想下药毒杀太后呢？连谋反之事都想做。”她说得这么多，始终没看到他攥紧的手，指甲没入肉里，他却毫无知觉。
所以说…把事情都推到了他身上呢。他分明就一直兢兢业业在宫中行医，也不想涉及宫斗之事。对君主忠诚，不愧对良心。可最终…又得到了什么下场？
得到了一身骂名，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
即便如此，你还是认为自己侍奉的君王，是对的么？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