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一个人,猛地抱住了她,用他的背,挡住了所有危险。
“……”
一瞬间,周围寂静了。剑没入身体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
为什么……
几把剑拔了出来,喷溅出的血,在她眼前闪过,她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有个人,也曾为她挡过剑。
我究竟何德何能,让你们赌上性命救我?
手上触碰到的,是他的血,满满的血。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滚落出来,“楚夜,喂…楚夜……”
“恩……”他回应的声音很无力。
“你…不能死……”不要…再有人因她而死了,用你们的性命来交换的,我能活得开心么?卿卿是,你也是?我不需要啊,一点都不需要。
抱住她的手,渐渐变得无力。
“你不是…站在我这里的么?你不是一直都站在我这里的么?”久违的泪水,却是因她埋怨了不知多久的男人而流的。
“我…不会死的。”他再拿起剑,身后的人冷笑一声,“已经中了那么剑,就算你是铜墙铁壁之身,怕是也受不住。”
好…温暖。那身上,是仅属于她的味道,能让人很安心。
身上的血还在流个不停,他靠在她身上,“阿梨,信我,就闭上眼睛。”
她闭上眼,而他却慢慢睁开了眼,眼中的猩红色,就如同他流不停得的一般。又像是林中吃人的野兽,没有一点感情,只有冰冷。
几个暗卫,竟因他的眼睛,有所退缩,退了两步,吞了吞口水,“怕什么,上啊。”
从不同方向冲来的人,所执的剑,纷纷刺向了他的胸膛。
他的剑画了一圈,飞起的落叶,经过圈时,被斩成两片。凌冽的杀气,带着诡谲和冰冷。
啊……如果想活下去,必须去依靠那被诅咒的力量,那么…就去依靠吧。至少,他现在是想活下去的,和…那个人一起。
刺来的剑,被剑气劈成了两半。
而那些暗卫被剑气所伤,忍不住后退。主子可没说过,这个男人这么棘手啊。
用剑气伤人,得是多么身后的内力,江湖上听过能用剑气的,也不过几人,可这个男人,竟然也能办到。
那眼神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暗卫首领竟然会被这眼神所震慑。他退了两步,“先……”本想说先撤退,可那个男人的动作却是比他更快,一剑刺了过来。
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干净利落的动作。
“首领!”其他几个人惊愕,“你竟敢……”
挥一剑一个人,一同冲上来的,还能多杀两个。
片刻之间,树林之中,布满了尸体。
只有两人还站着,她还闭着眼,站在原地。
而他站在林中,抬头,望向天空,放开了剑。身后流着的血过多,让脑袋发晕,眼前的景致开始模糊。他晃了两下,倒了下去。
安静了,她慢慢睁开了眼,穿过树林照射下来的一束阳光,洒在地上。满地横尸,还有一个,自己所熟悉的身影。
“楚夜!”她冲了过去,他的后背已经被血染红了。
止血,要先止血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再经历一次。为什么你们要选择舍命相救呢?值得么?
她深吸了口气,从身上找寻着,终于摸到了一个瓶子,倒出了一颗续命丸,“楚夜,楚夜!!!”
受到这般重伤,还能保护着她么?
“你跑了…不就好了。”她抓紧了他的手,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上。
见死不救不就好了?为人卑鄙些,就可以活得更久不是么?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她现在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人了。
她拿了刀,划了裙子,这里,没有药草么?她把他的伤口缠了起来,扶起他。
好重!!!看起来明明这么瘦,却这么重。
总之…得先去找草药,她扶着他,才走了一段山路,就有点受不住了。坐下来时,他靠在她身上。她伸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伸了手,撩过他的发丝。用手背拭去他脸上的血。
分明就是有洁癖的人,现在却弄得这么狼狈。
所以说…为什么要跟她一起来呢?
和卫梵华的那条船,已经翻了么?让她过来,根本没有打算让她回来。这都还没过河呢,就准备拆桥了啊。她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也罢,反正也是表面上糊弄一番。
现在楚夜昏迷失去意识了,也只能靠她了。
休息够了,一阵马蹄声和说话声,她忙扶着楚夜,到树丛里躲了起来。
他们的穿着很奇怪,像是从未见过的民族服装,只是拿着刀、镰刀的表情,实在过于狰狞。
“头儿,看他们这衣服,想来是哪里的刺客,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沾染上这种事儿,实在合适。”
“不过,有人能将他们一个不留的杀掉,怕不是一个人,是一群吧?”
“哪里会是一群。”山贼头子冷声道,“那刀法,定是出自同一人。”
“那会是一个人就把他们给杀了?”
“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还是快找了大夫回去看看。上回找的大夫都不行啊,药一点用都没有。”
“连是什么玩意儿都弄不清楚,什么屁大夫。”山贼头子骂了一声。
大夫?他们在找大夫?眼下,楚夜和她这个情况,想在这只有山贼和毒林的平城山存活下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攥紧了拳头,小心的放下楚夜,从树丛钻了出去。
那山贼一伙,听见声音,刀都拔好了,却是见一个姑娘站在面前,满身狼狈,张开双手,挡在他们面前。
“哟,这小娘子,是想做什么?”
她直视这山贼头子,定定道,“我是大夫。”
“你这丫头,是想随我们一同上山?”那脸上好几道刀疤的山贼头子,冷声道。
“是。”
“头儿,这不会是朝廷派来的……”他身旁的山贼在低语着,他却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为什么?”
她再一次钻进树丛,小心的扶着楚夜出来。“这是我相公,我们受到了仇家的埋伏。我相公受了重伤,我听到你们要找大夫,你们若能给我们休息的地方,我能帮你们看病患。拜托了!”
那些山贼看到像是浴血过的楚夜,那伤势重得,连他们看了都忍不住咂舌。
“如果你看不了呢?”山贼头子冷冷的看着她。
她定定道,“我秦无心行医至今,还没有看不得的病。”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