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开她的手，“长公主此言差矣，楚夜是公主的人。”
“卫梨的人？哈哈哈哈……”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楚夜，你知道么？你跟你爹，长得很像。当年玄朝之变前，我就去了尹国，可我分明还记得…尹御医的模样。这意味着什么？皇上或许早就知道你是来寻仇的。可他还是把你放在卫梨身边。或许…看着你为真相所挣扎的模样，感觉很可笑？你不是来报仇的么？如今你说…你是她的人？”
楚夜知道，皇帝定会猜测到自己的身份。毕竟如今的自己…和当初的父亲如此的相似。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装。这世上所有人都在隐瞒，所有人都在骗你。可我…不会。我会清清楚楚的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她站起来，双手抚上他的脸颊。“你爹长得…也是这般好看。所以皇上才会怕着，贤妃被抢走吧。他分明知道…尹御医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可他却…是为了一己之私，杀了无辜之人。甚至让他背上莫须有的恶名死去。”她的声音渐渐染上了恨意，“那不过是个暴君！他没有资格做皇帝。”
她的言语，同徐卿衍所差无几。
“楚夜，你恨他吧。恨着他吧？当年的灭门之仇，你不想报复么？”她的手勾上他的颈部，妖艳而魅惑。“你我是同一种人呢，我能帮你，你若助我一臂之力，扶我上位，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长公主…想当女帝么？”野心倒是不小，所以…才会从尹国回来么？
“为什么不想？我东启自开国，就是女帝当道，这史上也有出过两位女帝。而我…就要做第三位…有何不可？”
他扯下了她的手，淡笑道：“我的仇，我会自己报。长公主的野心，也由长公主自己实现。告辞。”
眼看他就要走，她低吼道，“你还在想着卫梨帮得了你？”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后面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没了这个，她还能给你做什么？”
楚夜转过头，卫梵华手上赫然拿着一块血红玉。
凤眸微微眯起，回想到卫梨拿着的冬珠。难怪……
“云硕在我面前跪下，甚至愿意以冬珠交换，就为了拿到冬珠去救徐卿衍呢。我是无可奈何，只能跟她换了。”她勾起唇，“没了血红玉的卫梨，更不可能动得了那支机偶的暗卫队伍。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呆在她身边么？清醒些…做出选择吧。”
她从后面抱住了他，“做正确的选择，这样…权位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正确么？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什么正确的东西？
……
这天还没完全亮，卫梨醒来，忙洗漱一番，这才注意到，楚夜不见了。
他还得带她回去呢。
推开门出去，“楚夜。”刚出去就碰上了他回来。“你去了哪？”
“出去走走。”
他不会是也不归宿了吧？心中刚有这个念头就被自己掐死了，就算夜不归宿，也不关她的事，那是他的自由。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去找卿卿。“我要回去了。”
“恩，我已经拿了些干粮，走吧。”
那妖冶的脸上，没有半点起伏。甚至平静到令人发指，他扶卫梨上了马，自己也跨了上去。
身体与身体间贴得紧紧的，她感觉很不自在，来时满脑子里都是卿卿，也就没什么感觉。可现在脑子里很冷静，反而感觉不自在。马背上也就这大小，叫他往后退点……好像不太好。
他的双手穿过她身旁，拉着缰绳。
她握紧了冬珠，卿卿……
“卫梨。”
“！”平日里总是叫自己公主的人，现在却直呼其名，惊讶无以言表。
“徐卿衍保护不了你。”
马儿奔腾在道路上，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听得不太清晰，“你说什么？”
“而你，也对抗不了他们。”
“他们…是谁？”
心中隐约有了猜测，是皇城之中的那些人么？可她已经不需要对抗他们了，她只要卿卿活下来。她只要和他在一起，过上温暖平淡的日子。
她想过很多次，她不是适合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适应能力那么差。不是他们救她，她不知会死过多少次了。
现在的她，已经有了重要的人，有了可以为之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人。
徐卿衍，就是那样的存在。
没有人，比她更需要他了，不是么？
“楚夜，我知道你待在这里，有你的目的。我以治病之名，离开这里，你大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我胸无大志，做不了大事，只想跟卿卿平平淡淡过一生。”
所以…你就想把自己从这个漩涡之中抽离，撇得干干净净的么？这怎么…可能呢？
“谢谢你救过我。”风中的浅语，却是这般清晰。似乎是第一次，感觉面前的女子，这般娴静。像是此番离别后，再不会相见。
他抓紧了缰绳，卫梨，你还真是…残忍啊。
快马回到公主府时，马背上的颠簸，让她脑子有点发晕。拿着冬珠，赶忙去了七梨园。
楚夜却是在身后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眸之中，饱含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公子。”秦易早已备好茶水，等他回来。“公主…拿到冬珠了么？”
“拿到了。”他一坐下来，把茶水一饮而尽。
秦易忙替他满上，“没想到长公主会把冬珠给公主啊。看来人还不坏啊。”
“你当真认为长公主会把万年冬珠给她么？”楚夜出人意料的话语，让他嗅到了一抹阴谋的味道。“那公主拿到的是？”他表示很疑惑。
楚夜放下茶杯，“备水，我要沐浴。”
“喏。”
拿到的是什么…谁知道呢？
卫梨赶到七梨园的时候，徐卿衍已经好了许多，坐在床上看书。她看到的时候，感觉高高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那苍白的脸上，在看见她时，却绽放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梨儿，你回来了。”
她鼻子一酸，猛地扑了过去，抱住了他，“卿卿。”
“恩？”他轻拍着她的背，“没有遇到危险吧？”
“唔…没有，还好你没事。”
“傻梨儿，我说过…我不会死的。”
“恩。卿卿，我拿到冬珠了，你看。”她忙掏出冬珠来，像献宝一般，递到他面前。
他却注视着那颗冬珠，许久，微笑道：“梨儿…谢谢你。”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