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谎话连篇,却能得到那些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可那些东西,在最后,都会一个个再一次失去。
没有谁甘于承认,自己所渴求之物,不属于自己。
那日夜晚,火矢和巨石,打下了守在翁州城墙上的士兵,在停歇已久,突如其来的袭击下,在这个黑夜里,强行打开了翁州的大门。那一把把火矢落在各处,熊熊燃起的火焰,在城中侵袭。
“给我杀!”他嘶吼着,“拿下翁州,打入凉国!”
疯狂的将士涌入翁州,和翁州的人们打了起来,一时之间,就是一场大混战。
为了守护国与家,为了生存,拿起刀剑,刺向敌人。
他御马奔入城中,挥动着他的剑,“杀!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血与泪在那天的翁州飞溅,分不清楚那是谁的血,是谁的泪。唯有倒下的一具具尸体,怨恨到无法闭眼。
他穿梭在城中,挥剑斩杀无数士兵。银色的战铠上,溅上一片又一片的血液。脑中唯有活下去,拿下翁州这个念头。
只有被认可,才能活下去,才能得到他所渴求之物。
如果不去掠夺,就会被别人掠夺,那么,他愿成为杀戮者。
谁也不能…抢走他的位置。
城门外,楚夜远远看着那火光冲天的翁州城,演绎着一处人间炼狱。
自古胜者为王的定律,从未改变过。而在为王的道路上,是要踩着多少人的尸体上去的呢?
黑眸中染上火光,逃出城的百姓、将士,就被他身后的将士射死、杀死。
真是…丑陋的人啊。
秦易看得心里发毛,看自己公子,漠然的看着哀嚎与悲鸣交织翁州城。
还有一个人,在夷南附近的山上,河水潺潺流淌,波动的水纹,雨水落在水上,划开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云朵移动之时,她看到了河道上被尸虫啃咬得只剩骨架的几具尸体。有的一半在岸上,有的漂浮在水上。一两具还有点肉的尸体,散发着些许恶臭。苍蝇和尸虫,在附近飞着。
她皱起了眉头,穿过树林。从远方传来若有似无的悲鸣与惨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往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拨开树叶,穿到小道上,终于看到了远方的火光。那是…凉国的翁州城?
熊熊燃烧的火焰,即使在这么远,也感觉十分耀眼。
可她一点都不想去想,那里的人们,现在正经历着多么大的痛苦。
城门那还有在交战的士兵,不,与其说是在交战,不如说是在单方面的屠杀。
堵在门口的那一支兵马,在屠杀着从城里出来的人。
那…就是战争?
不停歇的嘶吼与悲鸣。雨水从脸颊滑落,她找了一条小路,穿过树林,毫不在意身上被划伤。无畏的奔跑着。声音越来越嘈杂,越发的悲切。
停下来…停下来……
——即使你去了,也改变不了这一切不是么?
脑中的声音,一次次的说着。
——你做不了什么,你也救不了他们。
不,不是这样的……
即使什么都做不了,她也无法原谅卑鄙的什么都不做独善其身的自己。就好像那个雨夜,她什么都做不了,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也许做了也无法改变什么,可如果什么都不做,肯定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翁州城内的人,还在厮杀着,手起刀落,又夺取了一条性命,血溅到他脸上,在那冷漠的表情上,显得更加嗜血。
“爷,翁州染上瘟病的人,都集中在一起了,在城西的医馆那,连着翁州知府府邸,都在护着那些染了染了瘟病的人。”千疆回来汇报了探子的来信。
他勾唇,老天都在帮他啊。“去城西……”
‘咻’的一声,箭矢穿透过来,擦过他的脸庞,渗出了几滴血。“……”
他看向周围,混乱的四周,伤亡的,有我军的士兵,也有凉国的士兵。虽然大部分都是毫无防备的凉兵。而箭矢射来的方向是……眺望至远方,那个站在护国城上的男人,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这里。孔武有力的双手,还维持着拉弓的动作。
“怎么可能?”这么远的距离,他的箭却还能射到他?
“我凉国将士百姓,听我一言!如今东启来犯,我凉人怎能姑息这等侵犯?莫要让此等贼人侵我国土犯我疆域!!!”
男人威武的声音,用了内力,传得极远。整个翁州城,都能听见他的声音。“杀灭东启,护我翁州!!!”
凉国的子民受到了鼓舞,为了活下来奋勇挣扎着。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我们凉人就是死,也要拉上东启人陪葬!!!”不知是哪个角落先喊起来,其他地方的人都应了下来。
“是啊,不止有我们凉国人,还有尹国人和庆国人,决不允许东启随意践踏我们!!!”
“撑下去!联军很快就会来了!撑下去!!!”
原本丧失战意慌忙逃跑的人,如今面对战乱,只有守卫疆土的念头。
那个混账……他冷笑一声,“千疆,带兵杀进知府府邸。我去会会那混账。”
“爷,那是凉国的林将军,百步穿杨,双斧夺命。”
“那就看看是他的斧头厉害,还是我的剑厉害。”他就停在了这里,“去,我就等他过来,”
“喏。”千疆带上一拨人,杀开了一条血路。
拿了锄头直接冲了过来的两人,直接被他一剑封喉。房屋燃烧的味道,很刺鼻,可他不讨厌。
有多少人会葬送在这里,他们会光荣的成为他走向帝位的一步。
他能看到,往他这里冲过来的人,都成为了剑下亡魂。
林将军射来的箭矢,被他一根根躲过,即便是百步穿杨,他有了防备,他也射不中他。
城内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城外,已经躺了数百具尸体。
“公子,我们不参战么?”秦易揉了揉鼻子,在这里做着像刽子手一样的事,他心里总不好受。
“打斗之事,交给武将,我是文臣,进去送死?”他很淡定的回了他一句,秦易腹诽着,若不是你不出头,这满城人你都能屠。
“哈……”她喘着粗气,站在森林中。这里翁州城门很近,不过百步远,她能看到东启的军队,粗略估计,在城门外至少也有一万来人。
如何停下这场战争?如何?
她抚上耳后,薄如蝉翼的触感,弄乱了发丝遮挡住。
脑子飞速运转着,看着火光燃天的翁州城,突然有了打算。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