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隐瞒了什么？”她笑笑，正要站起来，他却拉住了她的手。“盐贩那一次，你明知饭菜有毒，却是吃下去了。”
“因为我有解毒药啊。”
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到她心底。“你并不知道，他会出什么毒不是么？解毒药，并非所有的毒都能解，也是要依药而出的。所以…你还要再骗我么？”
罢了，他终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凭他的本事，她也瞒不过他啊。
“因为我本身就是毒药，他们的毒性比不过我，自然对我毫无作用。”
那个难以置信的答案浮上心头，“难道…你把自己变成了药人？”
所以她身上的药香，不是因为经常接触药材，而是因为…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自当是知道，变成药人的话……”
“我知道！我并不打算瞒着你。也没有必要，事已成定局。”她挣开他的手，“药人的身体，都不会生病了呢。而这里面……”她指着自己的手，“流的也是毒，长年累月浸泡毒水而猛毒入骨。你知道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变成药人的么？体会卿卿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是抱着让他们必死的决心。”
“可并不非要变成药人……”
“不！必须要是药人。我没有武功，也没有内力。在危急时刻，如何自救？即使报仇失败，也能有办法与他们同归于尽。”
她的想法，相当极端，那是经历过多么悲伤的绝望，才会萌生的。
原以为他们的距离，已经稍微近了一点，可最终，还是那么遥远么？他深吸了一口气。“阿梨。”
“没有必要再说这些了吧，再往前走吧。”她攥紧的血红玉，你在我身边，不是也是为了机偶么？
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已经…赌上了未来。
她不愿向他走来，那就…他来走吧。
他走到她身边，同她一起前行。
顺着洞窟走下去，变得越来越冷。甚至出现了冰。“看来…快到了。”
“在这里，也能有冰窟啊。”出现的大片冰蓝色，让她有些震惊。
“如果…是瞿九膑的话，办得到的。”
“！”连楚夜都会说出这种话的话，瞿九膑究竟是如何厉害的人？
踩上冰，走过去，视野变得开阔了。冰窟中的冰床上，躺着几个人。她一怔，正想冲过去，楚夜却拉住她，“小心。”
“啊，恩。”
走近最近的冰床，躺在冰床上的，与真人无异，只是在沉睡。她不禁抬起手，想触碰机偶。一道力量将她弹开来。她正要摔在地上，一把力道紧紧抓住了她。
他抱着她，她愣住了。“我…没事了……”
“不归前辈说过，要与血红玉定契约，瞿家血脉，以血为祭。”他抬起她的手，血红玉被她紧紧攥住。
她垂眸，抽出银针，在手上扎了两个孔，血流了出来，滴入血红玉之中，血液在一瞬间融合进去。发出幽幽的红光，那时，她看到了血红玉之中有三滴小小的红色。正要再细看时，却不见了。
整个洞窟一震，冰落了下来，他忙拉住了她。
冰窟中的火把，一把把突然间被点燃。
原本躺在冰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坐起身来。
卫梨的心都收紧，“你……”
“就是你么？”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把头发揉得凌乱，她还在发怔，“不就是你叫醒我的么？”
“是我。”她才想向他走去，身旁的人却紧紧拉着她。
“楚夜？”
才发现他注视着那个男人，许久…才喊道：“卫溯。”
“！”她听错了么？他刚刚叫他什么？
那男人慢悠悠的站起来，刚刚只是随意瞄了一眼，没细看，现在细看下来，这男人长得很清俊。眉目间，还与她有几分相似。
“自瞿伴倾死后，我等回到百毒窟，冻结性命，等待下个主人，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么？”他看向她，“你是她的谁？女儿？”
她轻轻捅了捅楚夜，“瞿伴倾是……”
“你母妃。”
“哦。”
所有人都是贤妃贤妃的叫，导致她都不知贤妃叫什么。
后面的几个机偶也陆续坐起来，却没有一个能够像他这般说话的。
不，卫溯已死多年，传闻机偶是瞿九膑改造尸体而来，难道这个人…是卫溯的尸体改造而来？刚刚他所说，是在贤妃死后，回到百毒窟，那么，他之前曾以贤妃为主，侍在她身旁过。
卫溯死是在贤妃之后，那么说…瞿九膑…还活着？
“她是我母亲，你便是祖父所造的机偶？”
“恩，这脾气，同你母亲，半点都不像。”像不像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可你为何与我兄长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闻言，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模一样？我曾坏过一次，你祖父便在那一次，修补过我。或许，便是以你兄长的外貌，这便是容貌相同的原因吧。”
修补？这还可以补？
“当年被造出来，我还没想过，会坏掉啊。”
她也没想到能碰上一个会说话的不是人的生物啊。虽然以生物来形容好像…不大贴切。
“哈…我是你祖父的得意之作啊。”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的机偶，只有我会说话啊。”
真是个简洁明朗的答案。“所以…只有你拥有意识么？”
“恩。”他站起来，走向她。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
“只要每换一次主人，就会用新的主人给予的名字。而你，就是新的主人，名字该是由你来取。”他在她身前，单膝跪下，目光清灵得像空无一切。身后的四个机偶，也跟随他跪了下来。
“我等将守护于你，以红玉之约，交以性命，效忠于你。”
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机偶？以一挡百的机偶？唯独五人，就能成为他们杀戮兵器的机偶？
听起来很荒唐，很可笑。可在这时候，却又很真实。
“冥一，从今日起，你便是冥一。”
其他几个机偶看向了她。
真头疼啊，取名一直是个麻烦的问题。“冥二、冥三、冥四、冥五。”她就这么按照顺序点了过去。
“……”这起名起得也太随便了吧？
好在他们并不在意，名字对他们而言，只是定下契约，与方便称呼。
“所以，你们现在，是我的？”她蹲下身，直视冥一。
“恩，是你的。”
这两人这样的对话，楚夜怎么看怎么别扭。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