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被挑衅了呢。

　　卫牧初那性子，还受到了挑衅，当真是了不得的事儿呢。毕竟…那是如猛虎一般的家伙。

　　“你在朝堂上知道的，应该比我要多吧。被戏称为：‘风卫之乱’叛乱。”他看向了楚夜。“不是么？”

　　“风卫之乱？为什么是戏称？”

　　啊…如果不是听说了常州盐贩的故事，他还真会觉得面前的姑娘单纯无邪。

　　这世上啊，人言可畏。一件事情被暴露出来，一人传一人，到处都是眼线啊。所以说卫梨荒淫无度的名声传了这么多年，随着这个人再出现在世人眼中，就会再被人提起。

　　这几年楚夜如何努力，平步青云，当上太傅，可人们所想起的，还是与卫梨有所牵扯。

　　云硕公主的男宠——这个标签，在提起他时，就会被人想到。

　　即便他本人似乎不怎么在意，但事实上，这事却会一直粘着他。

　　“卫指永昌王，风则是永昌王名望大振的三风之战。风卫之乱，由此而指。”

　　“那么，三风之战呢？”如一个好奇宝宝，继续提问着，被禁问的，关于永昌王的事。

　　楚夜修长的手指把弄着茶杯的边沿，“当年，风国还是一个大国，分裂为三部分，前、间、末三国。但后来为了对抗东启，再次复合，却不复当年风国之姿。永昌王便是领兵，一路征战，吃下了整个风国。从而名声大噪，连当今圣上，当年也未有永昌王的名望。”

　　“……”‘吃下’，东启的疆土，便是这么一步步吞并他国得来的吧。虽然早就清楚，但听到的时候…心中却是一种异样的感受。那该是现在的她，所不需要的东西吧。“等等，那风国如今也是东启的一块疆域了？”

　　南宣像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从怀里掏了一卷地图出来，把茶具放到一边，将地图铺平。

　　指着那块最大的地方道：“这里是东启，淮州和常州你都去过了，常州靠海，但山势高。淮州近凉国，现在连这块翁州，也是东启的地方。然后……”他指向了最东边，“这里是南山，也就是曾经的风国。风国树木繁茂，古林广布。曾因为其诡谲的地形，久攻不下。可永昌王打破了这个传说，攻下了风国。”

　　所以…他就成了传说。

　　“只要说起三风之战，大部分人，都会想起永昌王。是不是和现在的骏王很像？自淮州一战之后，帝都流传着的骏王，都是战神啊。”

　　确实很像，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没了一个永昌王，还会有一个骏王。

　　吟墨是永昌王之子，当真，是她的弟弟呢。

　　楚夜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南宣微微挑眉，“不过即便如此，永昌王最终也落了一个反叛之名。这朝中更迭，本就是狡兔死，良狗烹。”

　　“所以，永昌王反叛之事，之中又带着多少猫腻？”他会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他是知道的。

　　南宣瞥了楚夜一眼，“再问下去，就得交钱了，本公子的消息，可不便宜。前面的白送你们了，现在可不行啊。”

　　“行啊，你找楚夜要呀。他是我的人，他的钱，就是我的钱。”

　　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露骨的说啊，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楚夜的表情。

　　那妖孽也是怔了一瞬间，转而笑得无比灿烂。“公主，这种时候，要喊：夜哥哥。”

　　“！”南宣立即搓着双臂，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啊…恶心死我了。”

　　卫梨自己也被恶心到了。

　　“行吧行吧，都告诉你们。其实我知道的消息也不多。永昌王打入宫中，企图谋反，被当今圣上所镇压。逃亡路上，妻儿离散，听说是死了，而永昌王坠崖，尸骨都在崖下找到了。但说实话，那时候他正是民心所向，不该是落得这般下场。”

　　“是呢…”她扯了扯嘴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有猫腻。

　　“手段是其次，重要是结果。”楚夜盖上茶杯，看向卫梨，“不是么？”

　　“你觉得，我应该接手此事么？”

　　“公主心里不该早有了答案了么？”他反问道。

　　“卫牧初会接手此事，定是必然。”若是处理好此事，进一步得到皇上的信任，实属必然。

　　她若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也能看看卫牧初能玩出什么花样。

　　但…那些叛军，是吟墨父亲的旧部。

　　如果哪一日，她死了，那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再一次入宫面圣，还是在御书房，只是那个人，看着已经老了不少。听说开始独宠江婉姝了，为什么呢？因为舞姿与母妃有些许相似？在他人身上，寻找着已逝之人的影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开始过起这般悲凉的生活？

　　“常州之事，你处理得很好。”那人负手而立，她离他有十来步远。

　　比起五年前，他的双鬓斑白了不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不知道。到他这个年纪，也没有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身边都是围绕着权力转的人。

　　帝王之位，就是这么空虚的位置么？

　　“父皇不问，儿臣是如何处理的么？”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到了朕所要的结果。”他转过身来，已经许久未曾正眼看着她了啊。

　　——手段是其次，重要是结果。

　　脑中浮现的是楚夜说着这句话时，平淡的表情。

　　还真是…了解得通透呢。

　　目光落在一旁的文书上，“听闻凉国来了和亲文书。”

　　“恩，凉国没有适婚的公主，朕还想着，该是让你，还是让绫儿去。”他坐下，把话说得这么开，她的反应却没有半点波澜。

　　“于情于理，想来父皇都不会选择儿臣的。”她翻过那和亲文书，“与五年前安国联姻一样，不是么？即便是个战败国…也是有脾气的。怕父皇也不会希望儿臣到了那，活受罪吧？”

　　“你这伶牙俐齿的，到了哪，都不会受委屈吧。”

　　“父皇真是看得起儿臣。”双手一合，盖上文书。“那像六妹那般的娇花，才更该被护在怀中呢。因为在险恶的环境下…是存活不下来的……”

　　落下意味深长的话语，她福了福身，“父皇还有公务在身，儿臣先行告退。”

　　那个孩子…以前是这样的么？

　　横冲直撞，直率敢言。可现在，除了那张脸，已经完全找不到曾经的痕迹了。

　　到底是…时光变了人么？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