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怎么能对她下手?怀中的那个盒子,像是要将她灼伤。
这一路上,卫梨还在跟她说着刚刚殿中发生的事儿。她扯了扯嘴角,“公主,这样好么?还让九公主嫁给季诺皇子了。”
“她嫁给他,于我,未必是件坏事。”就刚刚来说,卫枫兒那举动简直就是卖队友。“嫁到安国后,就是季诺的天下了。倒时候……”不弄死她,可他肯定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而对于季诺,能娶到一个这么痴迷着自己,不管是占有欲,还是的控制的念头,都属上上乘的人。想来…他的内院,一定不会平静。
这回…算是打了个胜仗。她欢快的笑着,而云碧看着她,唇边努力扯开一抹牵强的笑容。
……
谈起豫州,人们首先想到的,必然是豫州的盐渍鸡。那盐渍鸡,口味独到,风味俱佳,即便是来到豫州的旅人,回去,也必定带上几只香喷喷的盐渍鸡。
而此时,在这家盐渍鸡的小作坊里,吵吵闹闹的,把一个老汉丢出了后门。嘴里还囔囔叨叨的,“你个老不死的臭东西,又敢跑来我们这偷鸡,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那老汉面色黝黑,瘦骨如柴,胡子留得长长的,眼睛也已下垂。却还是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哎呦,现在的年轻人,都对着老人动粗,这可不行啊。”
“你个臭东西,次次赊账,你哪次还清了?打你就只是便宜你了。”
“可老朽一日不吃盐渍鸡,就全身难受啊。”
“吃不死你个老东西。”那尖酸刻薄的女人,狠狠的呸了一声,就要跟她的丈夫走进去。
可在这小巷之中,却走来一个穿戴斗篷的男子,“老板娘倒是消消气,杜前辈赊的账,就由我付了如何?”
听闻有人要付账,那老板娘立刻转回身,“什么?谁?谁要替他付了?”
老汉眼神瞥着他,打量着那男子,见他缓缓脱下箬帽。勾唇笑时,仿佛一个绝美的妖孽,特别是眼角的泪痣,魅惑人心。
不止是老板娘,老板也是看得呆了。想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可那老汉哼了两声,虽然他是没银子,但是还是有气节在的。
“那…那个……公子,要不…到里边儿坐坐?”老板娘一扯老板,那脸上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看看我们这的盐渍鸡?可好了。”
可他却不答,微笑静默着,将目光移向老汉。
老汉感觉一下子,底气就上来了,轻咳了两声,“那就进去看看吧。”
老板娘翻着白眼,见楚夜随之而进,立即笑开了眼,“公子啊,这请。”
这老汉又抓了三只盐渍鸡,楚夜将他赊的账,一次性付清了。终于有一回,他是大摇大摆的从这正门走出去了。而且老板娘还在门口,目光痴痴的看着楚夜。楚夜回眸一笑,戴上了箬帽。
老板娘惊得捂住了嘴,直到楚夜消失在人海之中,她还没能收回自己的目光。
老板手一张,在她面前晃了晃。只差眼睛没变成爱心状了,她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发出了感慨,“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等人儿?”
那老汉走的步子,又快又稳,楚夜就跟在他身后,每每感觉要甩掉他之际,他却又会出现在他身后。就这么跟了一路,跟到了他城角的破屋里。
老汉脚一踹,那门就开了,他拎着盐渍鸡,就进了他那杂乱的破屋。
这破屋小得只够住一人,一张床上,杂乱无章。干草就随便铺在上面,包着盐渍鸡的油纸,还放在那上边。屋里一张木桌,一条木长椅,就没了。
那茶壶不知多久之前的东西,壶嘴还破了个小口儿,茶杯也就两个。地上堆着干草,木家具的一半,估计是从哪儿的破家具上拆下来的。旁边的刻刀,放在那,也已经生锈了。
楚夜眼眸半眯,老汉已经坐了下来,拆了盐渍鸡的油纸,就开始撕起来了。“你这小儿,给老朽付了帐,买了鸡。跟了一路回来,想必,都是打探好了才来的吧?!”
楚夜坐了下来,摘下箬帽,伸手就撕了一只鸡腿下来。吃相优雅,同老汉粗野的吃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晚辈楚夜,自是有事儿请教万木不归——杜前辈。”
“若是想问和老瞿有关的事儿,就不必开口了。”他心中掐得准准的。当今世上,还让人有这般欲念的,除那机偶之术,再无其他。
他轻笑一声,“前辈,再继续雕刻如何?这世间,再无一个瞿九膑,会超过你的。”
杜不归只是冷笑一声,“可老朽在老瞿死时,就已许诺,不再动刀。”
“瞿前辈的机偶之术已失传,连杜前辈的万木回春也要失传么?”他放下骨头,又撕了一块肉,“住在城角,过着人人喊打的日子,实是不合杜前辈。若前辈不介意,不如同晚辈入都?”
“你没听清楚,老朽已经不再动刀了么?这般的老朽,也帮不上你任何忙。”杜不归自然是拒绝的,可眼前的青年,却是比他想象中要难缠得多。
“瞿前辈的机偶,所用的聚魂,难道不是出自飞杜前辈之手么?”
杜不归的身子一震,良久,才道:“你这小儿,知道的,倒是不少。”
“因为…晚辈如今,保护着的,正是瞿家的后人。对于这些事,自然要了解不少。”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瞿家的…后人?”
“有些事儿,作为瞿前辈友人的杜前辈,自然是清楚不过的,不是么?比如…血红玉和机偶。”
他一下子没了吃盐渍鸡的心情了,垂眼开始仔细打量面前的青年。
这小儿相貌妖冶,像是引诱人的妖孽。可这妖孽如今,却是正坐与此,撕下一块鸡肉,颇为优雅的咀嚼着。“你护的是瞿家的后人,为何会不知机偶之事?”
“杜前辈有所不知,如今瞿家后人,只剩下了一个。瞿前辈的孙女,与皇帝相恋,入宫为妃。生下一双儿女,如今,却只剩下了一个公主。而公主,又是因故失去了记忆。”
他一愣,看向了他,这等经历的人……“你说的……”
“如前辈所想,那个女儿,便是——当今的云硕公主。” 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