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小青!”无尘手里的剑无奈地垂落,陆小青的执迷不悟让他万般无奈。
“师尊!”陆小青好不服输地看着无尘,神色坚决,毫不退让。
无尘抬起头看天,但是闲情斋的屋顶遮蔽了天空,他缓缓地低下头,对小青问道:“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陆小青咬了咬嘴唇,对无尘哀求道:“求师尊成全。”
无尘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叹息中是说不尽的失望。“守静手中有无尽的血债和冤魂,绝非可托付终身之人,我绝不允许你嫁给他。”无尘声音冰冷坚定,透着不可违逆的决然,他对陆小青说道:“小青,为师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这泥沼之中越陷越深,或许你会恨为师,但是为师不能就这样看着你的一生葬送。”陆小青流着泪摇头乞求道:“求师尊成全。”
秋水剑剑光一闪,陆小青吓得身子一颤,伏在守静的身上,随后她感觉到有一股凌厉的剑气刺在了她的神识之上,陆小青眼前一黑,陷入昏迷的黑暗之中。
在陆小青醒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见的是黝黑的岩石和简单却干净的铺盖,这里是一处幽静的山洞,山洞中有石凳石桌,还有身下的坚硬冰冷的石床。石洞幽暗,从顶上的一个小小的天窗上照进了一束明亮的光束,像是一架白色的天梯垂落在狭隘的黑暗之中。陆小青站了起来,她缓缓地向光束走去,她站在无尽的黑暗中,向光束伸出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一样。她的手穿过了光束,苍白的阳光将她的手照得近乎透明,毫光在光芒之中飘飘荡荡地浮沉然后散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她可以感觉聚集在气海中的灵气空空荡荡的,这些强大的力量被一丝一毫地从身体内扯出,散入了四周的黑色岩壁之中。陆小青试着掐起轻身诀,但是法诀并没有起作用。
陆小青扬起头看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她用尽力气喊道:“师尊——师尊——求师尊放我出去,求求您了,求您不要杀守静。”可是她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只有微弱的回音无助地敲打在黑色的岩石之上,她伸出双手想要去够那一方小小的天窗,可是天窗那样高,从那一道裂口照进来的阳光是那样刺目而强烈,照得陆小青头晕目眩,她伸出双手,却触摸不到那道如同天一样高的裂口。陆小青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仰着头看那一方小小的天窗,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照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映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显得无比分明,犹如黑夜中遗落的白玉。陆小青仰着头,脸颊上滚落的泪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她绝望地看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在心里乞求守静的平安。
她的脑海中回响着陷入昏迷之前的无情剑鸣,秋水剑震颤的声音是那样锐利而清晰,震得陆小青心脏疼痛得无法呼吸。她痛苦地伏在地上,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鹿无助地伏在冰冷的岩石之上,她痛苦而绝望地一遍遍重复:“守静,守静,你不要死,我还等着你来娶我呀。”
她的声音孤零零地飘在黑暗之中,如扑火的飞蛾在四面狭窄的岩壁上盲目地撞得遍体鳞伤,然后孤独绝望地坠落、死去……
守静静默苍白的容颜浮现在陆小青的脑海中,陆小青双手捂住了心口,她的心痛得绝望,如同万箭穿心,她的心要死了,它将随着守静一同死去。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她仿佛置身在一把大火燃烧过后的森林,烧尽了一切,一切都烧成了带着炭红和余温的废墟。她的心就闷在沉重荒乱的废墟之下,悄无声息地燃成灰烬。
天窗上的阳光暗了下来,陆小青惊喜地抬起头,失声喊道:“守静!”但是她看见的并不是意料中萦绕心头的容颜,是桃子,它探着头往石室里看,嫩黄带着粉色的桃子将小小的天窗填得满满当当。陆小青神色瞬间化成枯萎的失望,她的痛苦和绝望是那样明显,明显到桃子不忍心再看第二眼就移开了目光,被截断的阳光重新滑落到了灰暗的世界之中。
“守静……”桃子的声音从另外一个光明的世界传来,陆小青的心顿时揪紧,她抬起头看刺目的阳光,如同孤鸿仰首酝酿的绝唱。
“他没有死。”桃子的话让陆小青松了一口气,她哽咽了一声,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桃子在天窗外说道:“他现在在西乡养伤。无尘说了,这次他不杀守静,但是你永远不能在见他。这里是思过崖,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让你出来。”
然后桃子安静了下来,黑暗的世界被光明划出了一道淋漓的伤口,伤口那样突兀,却没有鲜血流出。陆小青坐着,寒冷从坚硬冰凉的岩石漫上了她的脚踝,手指,如同黑色的海浪淹没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陆小青感觉身体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她支撑着身体的手臂渐渐地软了下来。陆小青躺倒在地上,那一束孤独的阳光照在她的胸口,照不进她的心里,温暖不了胸口中冻僵的心脏。她仰着脸,双眼失神空洞地看着漆黑的穹顶,乌黑的眼眸好像要将一切都吞没。
“守静他是个太邪恶的人,即使他在你面前表现得如何驯良,他都曾经是一个手染无数鲜血的恶魔,而且很大可能现在还是。无尘不放心他,所以才会这样坚决地反对你嫁给他……”桃子的声音继续从另一个世界飘来,模模糊糊,如同隔着雾看着花,什么也不真切,它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你不要怨你师尊,他是心疼你的,对他来说你就是唯一的弟子,他最爱护的人……他总是为了你……”
陆小青终于爆发了,她感觉到心脏像是突然炸开了一样,她尖叫道:“我不要他管,他为什么要这样!求求他了,不要管我了。我是人,我有思想、有灵魂、有爱,不是块无知无觉的石头,求求他、放手,不要这样束缚着我了!” 盛京烟华:一只王爷翻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