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从西方三百米处缓缓升起,迎面飞了过来。
步枪子弹打螺旋杆貌似不怎么靠谱,打死飞行员的把握更大一些。
问题是时间来不及了。
敌人向石阶冲锋,登上观景台也就两三秒的时间。
此时的观景台上光溜溜的,什么遮掩物都没有。
敌人一旦露头就会发现他,缩短了时间差,王良心虑电转。
“咔嚓”
他把持步枪依托观景台面瞄准直升机。
打掉敌机刻不容缓,否则会被直升机虐死。
他知道滑降七百多米风险太大。
即使不被敌人砍断绳索摔下去,敌机从空中侦查悬崖,到那时会被直升机打成筛子。
他常年生存于杀戮世界,退则死,唯有迎刃而上,杀出一条生路。
此时狙击生死线,他一点也不含糊。
先前纠结片刻,只是掐算哪一种方式更加保险,哪怕是没有生机他也不会放弃。
“嗡嗡嗡”
敌机露出整个螺旋桨,高速运转耀花了视线。
烈日炎炎,天蓝色的机身变成反光镜子,淡蓝之中闪耀着淡金色。
距离拉近到两百八十米,飞行速度缓慢。
狙击机会即将来临,他严阵以待。
“踏踏,吧嗒”
敌人的脚步声震颤着观景台。
直升机的嗡鸣声太大,虽然听不见脚步声,但是观景台微颤,脚步好像踏在心坎上。
很有规律的传感到神经中枢,煎熬着灵魂思维。
他的半颗脑袋与一支枪搁在观景台上,置身处空荡荡的,论谁第一眼就可以看见。
王良知道处境尴尬,算计在心,与敌人争夺一线生机。
他相信敌人也不好受,先后打死了几千人,给敌人心理上造成压力。
这会儿,敌机发射火箭弹轰炸观景台,敌人生出一份胆色,也只有一份。
关键是敌人到目前为止,不知道观景台上有多少人。
而两枚火箭弹,爆炸范围仅仅覆盖了观景台四分之一的面积。
地面上的敌人无法与直升机取得联系,迫使敌人处在原状态。
他把敌人打得畏首畏尾,迫使敌人缺乏全力冲锋的勇气。
迷糊战,心理战,他把握着战场命脉。
“我看见了,王良没死,他在悬崖边上……”
敌人从石阶处冒出头来,看见他惊叫起来。
“冲上去,活剐了他……”
第二名敌人探出胸口,咋呼着端枪站起身来。
“嗡嗡嗡”
直升机展露出挡风玻璃。
还差一点,不急,再等等,王良无视石阶处的敌人,在心中把握狙杀时机。
时间很熬人,直升机与地面上的敌人几乎保持在同频率的节点上,一起向上升起。
额头上不经意间冒出细汗,他浑然不觉,只知道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微颤着。
开枪射击的要领在这一刻失效了。
有意识瞄准,下意识击发,这是每一个士兵都知道的精准射击诀窍。
对于他来说,不知道打了几十万发子弹,射击要领早已融入骨髓。
可是此刻松动了,失效了。
看上去他害怕了,可是怕死又不属于他所有。
他骨髓里流淌着殊死奋战的因子,哪怕是拼搏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害怕。
然而,他此刻确实害怕了,害怕死去之后,那个披着芬姐的音容笑貌的丫头片子、败坏了芬姐的正义形象。
也害怕那位娇小姐成为仇人的妻子,他死也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因此他害怕了,心神之中还有一份歉疚。
歉疚没有提前一步杀死黄良,为养父养母报仇雪恨。
愧疚感在死亡笼罩时很强烈,刻骨铭心。
他的记忆里追寻生母,真意不是寻亲,而是找到生母追究责任,凭什么生儿不养儿?
若是养父养母还健在,心神之中不会有这种追责的想法。
问题是养父养母因他而死,成为间接害死养父养母的凶手,情感上接受不了。
这对养父养母不公平,需要向生母讨一个说法,让九泉之下的父母安息!
他复活之后一直在战斗,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依据他的性格也不会轻易的去思考这些问题。
因为他注重眼前的事,对纠缠不清的事可以去查,唯独不会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伤脑筋,所以他忽略了心神之中的愧疚。
而这一刻被死亡笼罩激发出来,绽放在脑海里翻腾,动摇了他的杀神心神。
“别开枪,王良受伤了,抓活的……”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敌人陆续登上观景台,端着枪瞄准他的脑门,缓步逼近。
他感觉到了,没有动,视而不见懒得搭理。
“嗡嗡嗡”
敌机上的挡风玻璃升高了,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开枪狙杀。
与敌人厮杀了半夜,再经过一上午的对决,他的头上全是血液。
敌人的血液让敌人误会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心中有数。
还有一个让敌人放心抓活口的原因,那就是他的枪口对着西方,与北方石阶不搭界。
他相信自己调转枪口,脑袋瓜在第一时间会被敌人的子弹打成马蜂窝。
执法队侵占香岛,残暴血腥,没有一个善茬,人人都是刽子手。
“踏踏,吧嗒,吧嗒”
敌人稳步逼近,脚步声嘈杂,很多人。
王良余光一扫,发现敌人处在六十米的位置上,近在咫尺。
精锐士兵持手枪亦可百发百中的距离,他感触到半自动枪口对准脑袋的凉意。
“嗡嗡嗡”
敌机似乎悬停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升起来的意思?
是幻觉,他感觉得到,直升机正在一厘米一厘米的向上升起。
慢得让人觉得直升机就是画面上的假飞机。
“啪嗒,啪嗒”
敌人冷汗淋漓,魂不守舍。
“无胆鼠辈,幻想抓哥去领赏,白日做梦。”
王良微侧头瞪着敌人鄙视,见一名少校挥手示意敌人加快速度说道:“来吧,
哥正好拉几个做垫背。”
兵法云,虚虚实实,诸葛亮抚琴退敌,他把握敌人邀功领赏之心唬人。
敌人不知道他的左肘弯部掩盖着绳索,在光秃秃的悬崖边抓人也很危险。
也不确定他身上有没有手榴弹,加上被打怕了,生出畏惧心理很正常。
“沙沙”
位于前方的敌人刹住脚步,蹲低身体,惊瞪双目,警惕的看着他。
此时此刻,风声好像已经凝固了,所有人的心神全在目标上,忽略了一切外在因素。
敌人的目标很明显,半颗脑袋,左肘搭在钢管上,右手被步枪侧向压在观景台上。
枪栓向下遮掩了搭在扳机上的食指,枪托超出观景台面十几公分,这种枪还能击发射击吗?
敌人做不到,也想不到,放松警惕性很正常。
王良的左手掌刀压着枪背带,右手手背也压着枪背带,大拇指卡在枪托前端的颈子上向右下施压,迫使枪栓,枪背带与枪托触地的部位成为三个支点。
“上,他在故弄玄虚,抓活的赏五根金条。”
少校军官利诱敌人抓人。
“踏踏,吧嗒”
敌人逼近四十米之内。
没有大踏步前进,在利诱下喘着粗气,稳步逼近,王良妆若无睹。
“嗡嗡嗡”
敌机上的飞行员露出半颗脑袋。
“砰”
王良果断的扣动扳机,身体随着枪支的后坐力下沉。 火蓝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