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歌看他的时候，那人也正看到她脸上，两人眼神相对，却让他心中一动，这个女孩实在太特别，从来没有见过谁这样大胆地迎视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却见到她还在看着自己，眼神里颇有一些不以为意。
他觉得心中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完了，我被这个女孩打败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算是面见黄埔军校校长，如今的总统大人，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一始料未及的状况，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刚刚正被天悦逼得无法应对的胖狱卒，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指着天悦，说道：“厅长，就是她们，她们想要被关起来。”说完抬眼迅速看了一眼来人，又赶紧将眼光投到了地面。似乎那人的眼光能将他吃了，令他不敢多看一眼。
胖狱卒满心以为厅长会为他做主，刚刚他的语气明明就是这样，却听到厅长说道：“混账！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宾？”
那狱卒瞬间懵了，心中七上八下，似乎是碰到了老虎的尾巴，正想着腰遭受什么样的处罚，却听到厅长用一种从来没用过的语气说道：“给两位姑娘让座，上茶！”
那狱卒虽然怕看到厅长的眼睛，还是不由地又看了他一眼，问道：“啊？”
厅长看叶没看他，说道：“你没听错，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那狱卒赶紧低了头，将里面两个椅子拉出来放到桌前，用自己袖子擦了擦，弓着腰说道：“小姐们，请坐！”
又将自己的一张软椅子推到桌子另一边，说道：“厅长请坐！”
天歌和天悦看着这情况的急剧转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相互看了一眼，坐在了椅子上。
厅长也坐了下来，说道：“我叫宋渐离，是京师警察厅厅长。二位所为何来？”
天悦只是低着头，将手抓着衣角，没有说话。
天歌抬起头来，盯着宋渐离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他这态度转变的原因。可是，他一双眼睛根本没有闪躲，没有任何可以看出的东西，只是笑着看着她。
她在他眼里什么都没看到，却不知道，她身后的那些狱卒都像看到鬼了一样，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宋渐离眼含笑意地看着一个人。这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
那胖狱卒端来三杯茶，手抖得十分厉害，将那茶盏和茶碗抖得叮叮咚咚乱响。
天歌十分诧异地看了那胖狱卒一眼，明明刚刚他还那么威风八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竟这样战战兢兢的？莫非这宋渐离就那么可怕？
宋渐离也感到了天歌的诧异，笑着对那胖狱卒说道：“你不要这样怕，搞得人家还以为我是个魔鬼。”
那胖狱卒听后，想要笑一笑，却没有成功，只是嘴角僵硬地扯了扯。想要迅速将抖动的双手停下来，却无奈越努力抖的越厉害。
宋渐离见他抖个不停，心中恼怒，抬眼看了他一眼，那膀狱卒一惊，惊将茶壶打翻在地。
茶水溅了一地，胖狱卒赶紧趴在地上，逃出自己擦汗的手绢，帮宋渐离擦靴子，一边说道：“厅长息怒！厅长息怒！”
宋渐离见到他这样的窝囊废样子，就想发怒，却瞥见天歌，随即将怒气压下，笑道：“没事，你退下吧！”
那胖狱卒不可思议地看了宋渐离一眼，弓着腰退了下去。
宋渐离对天歌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看着宋渐离这样，天歌更加疑惑刚才那胖狱卒的表现，莫非这厮是在我面前装温柔？所为何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歌想着，顿时警觉起来。
可是，半天了，宋渐离还是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非奸即盗行为。
他问天歌道：“这位小姐，你贵姓啊？”眼神天真明亮，竟像个无邪的孩子。
天歌看到他的神情，都不忍心不说，说道：“我姓郑，郑天歌。”
宋渐离直接忽视了天悦的存在，听到天歌的名字，赞不绝口，说道：“好名字，好名字！天歌！”
天悦在旁边看着，总觉得此人十分眼熟，想了好久还是想不起来，正在苦思冥想，宋渐离转过头来，说道：“这位我倒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天悦心中一惊，果然是在哪里见过，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正等着他提起在哪里见过，他似乎也记不起来，想了一会放弃了，说道：“算了吧，看你的样子也不会是个犯过罪的。”
天悦顿时心中火冒三丈，感情他竟在脑补自己是个罪犯，被抓来监狱见到了他。难道他就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过？
天悦纵然气得发疯，宋渐离却早已转身去跟天歌攀谈，不再理她，她那一肚子气，也只能默默留在肚里。
“天歌，你来监狱是干什么来了啊？这里晦气冲天，都是些污秽的东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宋渐离对天歌吐槽着监狱，仿佛在他眼里，天歌那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天歌见他对自己始终笑嘻嘻，总觉得没安好心，说起话来也不客气，笑道：“连宋厅长你也是误会的东西吗？”
宋渐离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生平第一次对人家这样客气，没想到碰了个钉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旁边的狱卒们真替天歌捏了一把汗，一边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宋渐离听到那一阵压抑着的笑声，转身扫了一眼，那一帮本来忍不住笑的人，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
宋渐离正好将一腔怒火发到了那帮狱卒身上，说道：“还不快去做事，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那一帮狱卒一个个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下换到天歌笑了，她见到那帮人一个个争先恐后逃走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宋渐离回头看到天歌的笑，顿时呆住了，这笑容犹如春日里的阳光，让这冬季的日子顿时暖了起来。
天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立即低了头。
宋渐离如梦初醒，怕天歌生气，一个劲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天歌看到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竟不知道怎么责备他才好。
天悦却笑道：“你盯着人家的脸看，要吃人吗？”
宋渐离转头才发现天悦在旁边，冷冷说道：“跟你没关系。” 名门孤女择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