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嫁妆,也没有喜服,她就是二伯家急着脱手的麻烦。
如今有人接手,自然是赶紧让她出这个门。
从定亲到成亲只用了五天的时间。
她也问二伯要嫁妆,她家的地她家的田,她带不走,难道不应该给她一点补偿吗?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嫩了,二伯说,他们住他家的房种他家的地,都是给他爹的面子,要不是看他爹绝户了,他们才不会管呢。
至于是不是真向说的那样正直,就没有必要探究了,没意思,呵呵……
她家的院子现在住的是武大郎跟武二郎,武大郎已经娶妻了,二伯告诉她,武大郎住过去等于他爹半个儿子,以后他爹还有人烧香火。
这话是真是假不好说,可确实拿捏了钱母。
她心里确实不想她爹娘没有香火,她只能磕头,却不能供奉香火。
那时候她还是太年轻了,这件事那么明显的敷衍,她还是信了几分,她也知道二伯不能信,可她没办法啊。
没人为她撑腰,他们占了她家所有的东西。可连一柱香也没给她爹娘上过。
这还是后来发生一件事,一件让她恨到不行的事,也是那时候跟不算娘家的娘家断了来往。
给她爹娘上坟,都是绕到坟头磕几个头就走。
那一年过完年钱多多满三岁,她是二月份生的,可是二月份还很冷,那一年的雪也很大,过完年还是冰天雪地的。
钱小妹还没有一岁,钱家那时还没盖现在的房子,他们住的房子,不挡寒气,最后,钱小妹病了,那么小的人生病,真让人揪心。
钱母这辈子最感激的就是公公婆婆当初没放弃钱小妹,女孩子,还是没长成的女娃,死了就死了,大多人家是不愿意花钱的。
可是钱家人坚持了,也是一家人的坚持,度过了那段阴暗的日子。
小孩子的用药更精细,到最后,她去求了二伯,她跪下了,她说只要她二伯能帮她,她以后定加倍奉还,可无论她再哀求都没用……
她急了就说她要卖了她家的四亩地,触动了别人的利益,别人肯定不会饶恕她。
她二伯娘那副嘴脸啊……
呵呵……
二伯娘骂了他们一家三口人,还连带着她的孩子,他婆家,都没放过,怎么恶毒怎么骂,什么诅咒都有。
还说她命贱,只会生女儿,女儿还是个命短的,她说她跟她酿一样的贱命……她还说那房子那地,是他们家的……
她还说了很多,说的钱母浑身冰冷,她竟然把这样的人当亲人,到底是她眼瞎啊!
不错,她真是贱,被他们奴役十年,还感恩他们给她一个容身之所,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保护不了父母的东西。
她真是可笑。
二伯娘越骂越狠毒,最后又大肆嘲笑我,说武大郎是她儿子,还想让她儿子给短命的人上香,也不怕下地狱,她说她儿子住那房子,是他们的荣幸……
二伯娘骂了很多,可钱母都听不见了,她委曲求全就是想她爹娘能享香火的,可结果呢……
这个世界可真不公平啊!
她没吵没闹离开了,她没有力气去怎样了,绝望到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怎么回到钱家的。
回到家她啥也没说,家里人也没问,她跟她公婆还有夫君商量,死马当活马医,如果钱小妹去了,她会陪着一起去。
钱家人很生气钱母的说法,可更能理解她,她也才二十出头,她活的太苦了。
有些人生活苦,情感是甜的,钱母却都是苦的……
家里人不想面对惨重的结果,可也没办法看着小生命离开。
幸好,一切都挺过来了。
钱小妹好了,钱母也有活了的感觉,家里没主动问她那天的事,但她主动说了。
小时候她娘告诉她,一家人要坦诚,越是亲近越是要真诚!
钱家人听了也没说什么,实在没办法说什么。
自那以后,十年时间,她没见过武家人。
要不是这次见到武四郎,她想这辈子都不想听到武家人的消息!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这一晚,钱母迷迷糊糊,似梦非梦把那些事情回想一遍。
她以为她已经幸福了,不会那么恨了,可她忽视不了心底的恶意!
没人供奉,她父母就是孤魂野鬼,这件事是她的痛苦,钱小妹差点没了,也是她的心结。
这两件事,每每想起,心还是疼的,恨的!
她不在乎他们的蹉跎,到现在依旧如此,她对于武家人的心结只是那两件事,只这两件,就足以跟那家人不死不休。
钱母如今不是一个人,她有家人,她最重要的还是得活着,还要活好。
她不能去教训他们,她也没能力真的伤害他们。
钱母爱恨分明,二伯两口子是罪魁祸首,对于武四郎她不会迁怒,但也不会多欢喜。
武四郎二十出头就能做上大工,肯定是血汗走到今天的,她对这个堂弟,有几分不忍,或许是因为都是苦命人吧。
不过,她不愿意跟武家有任何瓜葛,所以,武四郎那里,她也不会热络。
她十年前就不让别人称她钱武氏,她是钱氏!
这一夜,钱母极不安稳!
天稍微见光,钱母就起来了,没睡好,头疼,人也难受的紧。
钱母起来,钱爹爹自然也醒了,看到钱母那样,就不让她动,钱爹爹知道她怎么回事,可没法劝啊。
强硬的态度,钱母无奈同意继续躺着,钱爹爹怕钱母生病,就去找红糖,找姜,家里红糖没多少,钱爹爹把有的那些全部给放锅里。
给钱母做了一大碗的红糖姜水,钱奶奶也起来了,还给钱母放了两个鸡蛋在里面。
吃点喝点。人出出汗,胃里暖了人精神头才能好。
“冬梅啊,过去了,就让她过去吧。人呐总得往前看,你看咱家越来越好了,你可不能不爱惜身子。我跟你爹都上了岁数,还指望你呢。日子得过,咱们都得好好的才重要。”
钱奶奶实心实意的宽慰着钱母。 悠闲农家乐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