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铁门“砰”的发出一声巨响,又被重重关上了。
我朝地上的人看了过去,见这人浑身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来衣服的本来颜色。他头发花白,且头顶没有多少头发,等叫唤两声坐起来之后我才看清他的面貌,形容干枯,眉眼下垂,这不就是楚琳说的那个保洞哈吗?
这个动静也吵醒了韩胖子和楚琳,邹飞只是朝着这边望了一眼就再没有兴趣,继续扭头怔怔望着房顶。
“保洞哈!”
楚琳看清楚来者之后,一下子从我腿上坐了起来,上前揪住他的衣服说:“你快把我们害死了,你说见了苗人报你的名字就没事的,现在我们报了你的名字却被抓了起来。”
保洞哈苦笑一声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他们会给我些面子,现在不会了……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这几个人是什么人?”
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缓缓挪到墙边坐下来,嘴里面低声咒骂着什么,说的是苗语,反正我们也听不懂。
楚琳把事情简单说了说,保洞哈看了韩胖子一眼说:“是小问题,出去这个蛊也很简单,只要准备足够精壮青年中指血液,就可以把它引出来,现在这里并没有精壮青年。”
我说你看我够不够精壮,说完敞开衣服露出了我的肌肉。
保洞哈摇着头说:“你不够精壮,你身体强壮些,但……但……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精气神喽,你精神很旺盛,气血还差一些,要是我那徒弟来了还行噢。”
“好吧。”我合上我的衣服,看了眼墙边的邹飞,他现在这个状态,更谈不上什么精壮青年了。这苗人里的其他精壮青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我们用。
韩胖子忽然说:“他们不是说抓住了保洞哈就会放过我们吗?”
“对啊,现在保洞哈不是在这呢嘛!我要找思晴!”
我站起身,到铁门边哐哐敲了起来,没过多久铁门上的一个小孔被打开,站在外面的苗人冷冷看着我,我说:“我要找那个女孩,你们寨子最漂亮的女孩,思晴,思晴。”
那个苗人一言不发,关上小孔,似乎是走了。
楚琳欣喜说:“那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希望苗人不会食言吧。”我说。
保洞哈忽然开口说:“苗人信守承诺,决不食言,你们要是相救这个胖子,出去后去找我徒弟,他能救,要是找不见,就找精神气血都上好的人,取一点精血,涂在他的肚脐上,蛊就会被引出来,你们趁机抓走它就好。”
我忙问道:“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精神气血好的呢?”
保洞哈想了想说:“头发浓密乌黑,就是气血旺盛,双眼炯炯有神,则是精神饱满,记住这些就够啦。”
我见他神色落寞,忍不住道:“他们要抓了你来祭祀?”
“是啊。”保洞哈幽幽看向透气孔外的蓝天说,“两天后就是寨子的能央节,这里时常有拿罪人祭祀的习惯。”
我问你犯了什么罪,他却不说话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我立即爬起来说:“成了,来人了。”
楚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咱们不是说和保洞哈有仇吗……”
她一提这件事情我不由脸色一变,要是让思晴看到我们相安无事和平相处,谎言多半会被揭穿。
这时候小孔已经被打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胖子一跃而起,跳到了保洞哈身边,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保洞哈按倒在地上的大吼道:“你个死老头子,你居然给老子下蛊,你要是不给我解开,小心老子今天打爆你的卵蛋!”
思晴站在铁门外,首先透过小孔朝里面看了看,才看向我说:“什么事情?”
我见她身边没有人,笑嘻嘻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抓到保洞哈就放了我们吗,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你看……”
思晴双眼一垂说:“我只说抓不到保洞哈会拿你们祭祀,却没说抓到保洞哈会放你们走。”
“啥?”
我着急问:“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信用,你看现在人都抓到了,我们又没冒犯你们,更何况你们还杀了我们一个人,怎么着都扯平了吧。”
思晴冷冷看着我,怒斥说:“苗族是最讲信用的民族,你们汉人才狡诈多端,不讲信用。”
“好吧。”我举手投降,“我们不讲信用,但你们不能学我们一样不讲信用对不对,你们可不能学到汉族人民的陋习啊,所以咱们商量商量,还是把我们给放了吧。”
思晴面容又恢复冷冰冰的模样:“你们汉人狡诈多端,族长说了,等到祭祀那天才放你们走。”
说完将欲转身,又问:“还有什么事?”
“有有有!”
我想和她套套近乎,看能不能问点有用的事情,问道:“你的汉语是跟谁学的?”
“当然是跟你们汉人,没事我就走了。”思晴说完转身就走,我连忙叫住她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思晴停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问道:“你们寨里的其他人那么黑,怎么你这么好看?”
“无聊。”
这次思晴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回头见韩胖子还在地上掐着保洞哈,把人老头弄得翻白眼了,连忙说:“别装了,人都走了。”
韩胖子这才停手,拉起保洞哈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有些入戏。”
保洞哈捂着嗓子咳了半天,指着韩胖子说:“我早不该跟你说怎么解吸血蛊,就让你被吸干算了。”
韩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回到墙边坐好,大概他也是听到了我跟思晴的对话,知道这下保命有望,所以比较开心罢。
我们正高兴的互相拍手庆祝的时候,小孔忽然被打开,思晴站在铁门外恶狠狠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汉人最是奸诈,保洞哈,你跟汉人呆的久了,也跟他们一样了。”
说完哐当关上小孔,听她脚步错乱,估计是气冲冲的离开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顿时泄了气,保洞哈嘿嘿笑道:“苗人讲信用,却不傻,你们大意了。”
楚琳惊恐道:“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拿我们祭祀?”
“说不准哦,这里经常拿外人祭祀的。”保洞哈在旁边笑个不停,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玛德,大不了老子跟他们拼了!”韩胖子站起身,走到门边就要踹那道铁门。
我连忙拉住他说:“不要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是真给踹开了还不一定能跑的掉,咱们得见机行事。”
“那现在咋办?”韩胖子双手一摊,颓然坐在地上。
我躺在地上,胸有成竹说:“现在咱们要进行第一步计划,只要能够成功,说不定连保洞哈都能保住一命。”
“什么计划?”
几个人都朝我看过来,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说:“睡觉。”
其实我没有任何计划,这么说不过是让他们先放下心来。
大概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加上又饿又困,都倒在地上开始睡觉。楚琳从小没有在这种环境睡过,还专门脱了我和韩胖子的外套铺在地上,脑袋枕在我的腿上,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我迅速进入梦乡,出现在那个小阁楼中。我初步断定这小阁楼是镇魂印里面的空间,只是不知道什么人有这种本事,能造出这么神奇的东西来。
卢雨瞳依旧在床上安睡,我急忙忙走进隔壁的玉璧间中,在墙壁上搜索起来,现在只有玉璧上的知识能救我了,就算找不到关于苗疆的记载,也好歹能找些逃命的法门。 镇魂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