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太岁?!”项寻怒气勃发,转身便走,诸葛小嘉连忙起身,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笑道:“你去哪儿?你知道怎么离开?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还是说知道他们走了哪个方向?离开了多久?”
此言正是,项寻自知方才一时慌乱,瞅着诸葛小嘉的意思定然知道的清楚些,忙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们几时走的,又去了什么方向?”
诸葛小嘉哈哈大笑,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随口答道:“在你还躺在山洞里面装鬼的时候他们就走咯……”
心中盘算着这已然过去好些时候,项寻心中大急,连忙问道:“那他们从哪里离开,去了哪个方向?”
诸葛小嘉白眼一翻,手指了指不远方的渡口,道:“呶,就是那里,我瞧见他就是从那里走的!不过,从哪里离开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可这去了哪个方向却不好回答……因为那个小哥哥好像蠢的很,恐怕现在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在什么地方了!”
项寻一怔,随即会意,可不管是在天涯还是海角,他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她回来。如果云舒在鹰眼太岁的手中,那岂不就是变相的在陆羽手中?他顾不得其他,抱拳一个拱手,转身便走。
可他还未走出几步,突觉身旁一阵微风掠过,右手腕上一紧,抬眼时正见诸葛小嘉笑靥如花地瞧着他,也不言语。心下一恼,用力一挣,道:“别闹!”
诸葛小嘉却依旧死死的拽着他,笑道:“这么着急干什么,咱们回去吃点东西,喝杯茶,都去换身衣裳,最后再去追也来得及!”见项寻疑惑不解,又笑道:“你怎么和那个小哥哥一样笨呢!我都说他笨,辨不清方向不说,连选船也不会选!第一次选了艘大船,出发没多远就爆炸了。这次他倒是乖巧,选了艘小船,可那船怪异的很,行不了多远就会……就会在原地打转转!所以你就是明日再去追,他定然还在那打转转!”
见他依旧半信半疑,诸葛小嘉松开了手,道:“你若不信我,就自己去追吧,我告诉你,这个地方每一艘船能走多远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如果不想追到一半就在原地打转转的话,最好都听我的!”
此时他信与不信都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不如索性希望诸葛小嘉不是玩乐。他摆了摆手,笑道:“那么现在,我们该如何?”
“你瞧瞧看!”诸葛小嘉扯着自己衣袖上一片污泥,喃喃道:“都是你的原因,弄的我一身泥泞,当然是回去换身漂亮一点的衣裳,回头见到哥哥他才会高兴!”她抬眸瞧了瞧他,白眼一翻,道:“你全身湿漉漉的,也去随我换一身吧,这个样子丑死了,你娘子定然不要你!”
“去哪儿换?”
“本来花船上有不少替换的衣裳,可那船被那小傻子给炸了,如今只能回我房里换了!”
“哦?你不怕鬼了?”
诸葛小嘉轻哼一声,萧然道:“那小貂儿已经被我打死了,你不乱叫的话就不会有鬼!”
“你都知道?”项寻一怔。
“我只是懂的少却并不傻!之前不过是寻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带你们出来而已!”诸葛小嘉抬眉一笑,道:“你若再问东问西,咱们还走不走了?本来这小乖驴子就被你害死了,如今走到洞口还要累的脚疼。”
项寻轻轻一笑,上前拉着她的手腕,蓦地转身,飞步向前急奔。诸葛小嘉被他一扯之下,身子向前疾冲,脚下几个踉跄,只得放开脚步,随他狂奔,初时气喘吁吁,十分吃力,但急跑了一阵,内力调匀,脚下越来越轻,竟是全然不用费力。
不消一刻,那洞口已在眼前。诸葛小嘉先行进洞,斜眼看了看她娘亲的那具腐尸,竟似完全没看见一般绕了过去,眼神中还有一抹子的鄙夷。项寻紧随其后,瞧了一眼,提高了些声音笑道:“那具尸体是你娘的吗?”
“这还有假?”
“可我瞧着你挺不在意的!”
诸葛小嘉忽然停下脚步,她脸上并无半分伤心之色反倒是怒色渐增,双眉微蹙,疾言厉色道:“因为我恨她!”回身见项寻只是抬眉轻笑,轻哼一声,又继续摸着石壁前行,嘴上却也做了解释:“先前不过是没什么玩物罢了,如今你不是准备带我出岛吗?到时候好玩的东西多的是,我还在意她做什么?”
项寻愕然,道:“恨她?”
诸葛小嘉甚是得意,口吻竟像是在说一段笑话一般:“我不但恨她,我还恨你!”
“恨我?”他只觉心中剧烈一震,紧接着诸葛小嘉的话让他心口的大石一下子落下,不但如此还把他的心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很奇怪吗?如果换做是我要了你一只眼睛,你又会不会记恨我?”
“既然如此,又为何还要救我?”他心间增忧,冷声问道。
“因为我要你带我出岛!”
项寻双眉一竖,茫然而困惑,却还是讷讷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十绝岛不是姓姚而是应该姓诸葛吧,你不是被困在这里,你是原本就住在这里!既然你是主人,走也好,留也好,全凭个人喜好,又何必非要等我带你出岛?”
诸葛小嘉引着项寻出了密道,回到房内才觉暖烘烘的,她哈了口气,跑到案桌旁倒了杯茶水,递给项寻,见他依旧杵在一旁,并不接受,脸色冷漠,僵而不语。不禁一笑,道:“对我而言,在哪里都一样,区别不过是什么地方有我哥哥!我出了岛也找不到他,不如留在这里等他。可现在不一样了,我虽找不到他,但是你可以!即使你找不到他,他也一定会来找你!既然如此,我只要跟着你就可以了!现在我都告诉你了,还准备带我离开吗?”
这句话听在项寻耳中,简直变成了一句刻毒的讥刺,他淡淡一笑,道:“不带着你,我也找不到我娘子啊。”接过她手中茶杯,仰面饮尽。
“所以我们要相互保护!”诸葛小嘉甚是满意,伸手想拍一拍他的肩膀,却被他闪身躲开了。
他将茶杯重重在案桌上一放,惨然道:“所以你炸了鹰眼太岁的船,让他不得不返回来。烧了这个岛,不留一草一木,为的是驱散了这里的毒雾迷烟,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带走云舒?”
“差不多吧!”
项寻心中恼怒,却又不便发作,冷笑道:“鹰眼太岁就是你哥哥的人,你直接跟着他走,不是更简单吗?”
诸葛小嘉从柜子里面挑着衣裳,选了一件又一件,终得满意,在身上比照了一番,口中蔑然笑道:“确实更简单,可是如果我走了,你和你娘子恐怕就出不了这十绝岛了!我说过,这里哪艘船能走,能走多远,只有我最清楚。”
项寻双眉一蹙,只觉好笑,反问道:“你竟然会关心我们的生死?”
诸葛小嘉指了指内室,示意要进屋更换衣裳,项寻自然应允,屋子里传来她娇嗔埋怨的声音:“你娘子死了,我哥哥会伤心的!在我哥哥抛弃她之前,她就不能死。与其让我哥哥再回来找她,不如你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说罢门缝一开,由里面扔出一套男子白袍,项寻自然了意,也就随意换上。一阵静默后,这屋里又幽幽飘出一句:“你们还没睡过觉吧?抓紧点!”
听她这么说,只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轻吟:“我自认为自己还算有点脑子,如今才觉竟不如你诸葛小嘉半分!”
待她换好的衣裳,眼前女子态婀娜,一颦一笑皆嫣然,一举一动具翩翩。项寻由衷一叹,道:“很美!”
诸葛小嘉玩味一笑,打趣道:“那比起你娘子呢?”
“她对我而言,是无与伦比的!”
诸葛小嘉伸了伸舌头,向项寻一招手,待他上前忽然侧身一掌,好在他早已料到,自然也是躲得及时。她却不愿罢休,手上运劲又是凌风一掌,项寻敛去笑意,也不闪躲偏偏迎面而上,他终究出手更快,诸葛小嘉掌风未落,一只手腕已是被他稳稳擒住,他抬眉一笑道:“你既问我,却又不愿听我的真心话,又何必多问!”
“我虽问你,却并未要你如实答我!”诸葛小嘉显然在无理取闹。
“我可不像你,满嘴胡言乱语!”
“我可是句句是真!”
“哦?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三件事,你皆要如实回答我!”
“绝无虚言。”
“你先前所说的经历都是真的吗?”
“自然!”
“你口中的叔叔是姚千山吗?”
“不是!”
“那是谁?”
诸葛小嘉一愣,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项寻急切道:“是谁?”
“我不想提,你也并不会真的想知道!”
见他还似继续发问,好在手中力道已轻,她忙抽身回闪,甩了甩手腕,瞧着腕部是指痕清晰红印斑斑,诸葛小嘉扬眉动唇显怒色,却也知在武功招式上讨不到便宜,秀眉一扬,道:“咱们还是快去找你的无与伦比吧。” 妾心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