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司卿躺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什么事都不想做,她从来就不相信有意外,“小小,去查一下,新城的水泥是那家公司提供的。”
“好的。”
虽然她不是很懂建筑,但是水泥对于建筑体的好坏的影响,她还是知道的。
“沐总,新城设计建筑材料那一方面的消息,已经被屏蔽了,查不到。”小小说道,沐司卿皱了皱眉头,挂了电话。
“怎么样?”
“没醒。”
沐司卿走进病房,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麻醉现在应该是已经褪去了,但是他不醒的话,基本上就是他自己的意念问题了。”迟孜夜站在一旁说道,他的面色也不是太好。
“意念问题?”沐司卿很是冷漠的笑了笑,“一个可以在废墟里面出来,还可以顺利通过手术的人,会没有意念?”她站在苏黎楠的病床前面,她看出他有些微微的皱着眉头,看来,他是梦到了什么人了。
“苏黎楠,你给我听着,不管你醒不醒,离开的都已经离开了,你最好清楚这一点,如果你还不醒过来的话,你就不可能知道你没有知道的事情了。”沐司卿甩开拦着她的手,径直走到苏黎楠的床边,说道。
“这样有用吗?”迟孜夜还是很担心,“要是明天早上之前还醒不过来,我就真的不能做保证了。”
“醒不过来,也要醒过来。新城的事情都还没有结束,他敢给我就这样睡下去!”沐司卿的泼辣和果断,也不是徒有其表的。
“晓柔,水……”
“快,水。”迟孜夜拿来水,沐司卿把他扶起来。
苏黎楠心中始终是放不下晓柔,沐司卿使了个眼色给迟孜夜,示意他出来,“想一个办法,让他忘记一些事情。”
“不可能!”迟孜夜很果断的拒绝了,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倒是让沐司卿疑惑了,抬头看他。
“为什么不可能?”
“你要让他忘记的是温晓柔,但是你也要知道,那个女人早在他的心底根深蒂固了。现在医学上是可以让一个人忘记一些东西,但是怎么可能可以让一个人忘记,已经深入生命的人呢?”
‘深入,生命。’
“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没有。”迟孜夜顿了顿又说道,“算起来,温晓柔其实已经离开了很久了。”语气中有些微微伤感。
“是很久了,忘不了,很久又能怎么样。”她长椅上坐下来,看着天空的样子,“晓柔走了以后,我觉得他已经没有心了。”
“没有心?”
“嗯。”沐司卿说道,“他对爱一个人的感觉,好像只是停留在那个时间点了一样,看不到任何人的,任何执着。”
“你是在为顾楠婉惋惜吧。”迟孜夜笑道,顾楠婉爱了一个人这么久,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是值得被惋惜的,但是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谁都不知道,苏黎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Evelyn,黄高官来了,想要见您。”
黄易书?
“您找我?”
“这次新城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这是S市全年最大的工程,也是整个省,最大的工程。”黄易书的言辞有些激烈。
“知道,我觉得你不知道!‘新城设计’的审批下来,把这一切交给‘浮世’进行打理,除了设计图之外,你还需要的是,就是看好这次的工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是如此的无所谓。”黄易书看着沐司卿,沐司卿却是很平静的看着他,他说的这些都没有错,这一次也确实是她沐司卿的疏忽。
“这件事情,‘浮世’会负责的。”她淡淡的说道,“但是,我相信,‘浮世’所拿出来的设计图,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现在的计算流程还没有出来,不要这么有自信。”黄易书说完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开,沐司卿倒是满意的笑了,看来黄易书并没有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掺入其中,当初他看中的是‘浮世’的能力,现在这样的责备她,也是出于对所有人的考虑。
“Evelyn,怎么了?”看到黄易书那怒气冲冲出去的样子,安急忙进来。看到沐司卿那微微笑着的眼睛,很是不明白的耸了耸肩。
“安,动手吧。”这话说的,安不自觉的发抖,但是她说的却是那样的无所谓。没错,是无所谓。
“想好了。”
“不用想。”
浮世的会议室里,眼前的人虽然早就已经过了青春年少,但是身上的气场倒是自带,也难怪当初奶奶会看上他,想来也是一个痴心人。
“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沐司卿看着他问道,“不相信您给我帮助,完全是因为我的奶奶。”
李微微的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不愧是何琳的后人,没错,我帮你,也不完全因为你的奶奶,除了你奶奶和你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是我愿意帮你的理由。”
“我想我知道了。谢谢。”
“不必客气,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他笑了笑,“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很快就会知道了。”
李走了以后,安和PJ走进来,“你们来做什么?黎楠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毕竟人已经醒过来了,不用太担心了。”安说道,“李真的决定帮助我们?”
“少给我真的假的。”沐司卿站起来,一阵的头痛,这种感觉已经越来越频繁了,“沐乘怎么样?”
“我刚想说这个事情。”PJ说道,“目前他已经进行了两次大手术了,不过邓娉和他那个女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嗯。”沐司卿点点头,“走吧,去看看。”
“去看他做什么?”
沐司卿没有回答。
到病房的时候,看护在喂他喝粥,看到沐司卿的时候,沐乘示意那人先下去,她也没有客气的就在他的病床边上坐下来,眼前的人已经是两鬓斑白,不再有当初的风貌了。时间就是这样的残酷,不留任何的情面。
“沐乘,你后悔吗?”
沐乘看着沐司卿,没有说话,不说后悔也不说不后悔,其实沐司卿也知道,看着眼前的这张和自己父亲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她突然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该怎么去说。
“你会为你做过的事情,后悔吗?”
“当然不会。”她的回答很果断,但是她相信的是,沐乘一定没有她的果断。沐乘笑了,但是他笑的有些无所谓。
“沐司卿,你不愧是沐家唯一的女儿。”
“什么意思。”
沐乘的嘴角划出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沐萱秋,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至于邓娉,娶她完全是当时的形式所迫。”
这些话听的沐司卿直皱眉,沐萱秋不是沐家的女儿,不是他沐乘的女儿,那她是谁?邓娉又是怎么回事儿?
“又是出于金钱?”
“一半,一半。”他半靠在床上,说道,“你应该已经去查过邓淑萍的资料了吧,她是邓娉的姐姐,但是被家人放弃了,我也是通过邓淑萍见到的邓娉,当时邓家已经要垮了。”
“这和你娶邓娉有什么关系?”
“邓家之所以要垮了,是因为邓淑萍在背后下手,当时我的事业因为受到你奶奶的压制,一直不能起色。”沐乘继续说道,“而邓淑萍的意思就是,只要我娶了邓娉,那么整个邓家的产业都会是我的。”
“所以,你就娶了她。不顾奶奶的反对?”
“你奶奶反对?”沐乘冷笑了一声,“她反对,不过是不希望我在邓家的基础上得到发展,因为‘沐氏’,包括整个沐家到最后都是你父亲的。我什么都得不到。”
她知道,沐乘对这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如果不是因为身患绝症,他也绝对不会这样的坦白,“邓淑萍为什么要帮你?”她还真不相信,凭借邓娉的出身和姿色,会找不到比他条件好的?
“因为沐家,是S市的第二大家族。”
第二大家族,这就像是一个无法被抹去的痕迹,也是一种荣耀,没错,邓娉是绝对不可能嫁入顾家的,在S市有头有脸的顾家,也绝对不可能去娶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女人。
“邓淑萍之所以帮助邓娉,嫁给我。原因很简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沐乘的病房的,不过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是她从小就开始学习的一个技能,所以这一切并不能打断她的计划。
“嫂子。”
就在沐司卿站在医院的大门口,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的时候,这熟悉的声音,瞬间把她拉了回来,“楠婉,你怎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要去看看他吗?”
“我不去了。”顾楠婉说道,“我想他也不是很想见到我。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
“不是你哥……”
她摇摇头,“是晓柔。”
“晓柔?”这下就是轮到她不懂了,晓柔都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怎么会?
“其实,当时医院有开证明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油尽灯枯了。”说道这个,她其实又是有些惋惜的,“我当时开车撞到她,我确实是有责任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在那个时候,她其实已经……”顾楠婉停顿了一下,“之后警察有再去看,责任已经不在我了。”
“不过是他的执念。”沐司卿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不准备。我也不想再去挽留了。”看得出来,顾楠婉已经完全的放弃了,“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一直到现在,什么都没有改变,我也累了。不想再去喜欢一个人了。”她静静的说道,“剩下的人生,我也不再希望这个人的出现了。”
沐司卿沉默的看着她,看着她转身,看着她离开……
“她终究是要长大的。”
“但是这样的代价,还是太重了。”
代价其实是没有轻重之分的,你只不过是在为一个人感到不值得而已,明明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要回去吗?”
“去日本吧。”他淡淡说道,“做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随便吧。”她轻轻的感叹,“去看看那苏黎楠那个白眼狼,怎么样了。”
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大群人堵在里面,苏黎楠只顾着闭目养神,“怎么回事?”沐司卿的语气不是太好,责备的意味很是浓烈。
“他们是上面派下来,调查这次新城出问题的人。现在是设计图纸的问题。”
“设计图纸有问题?”
“估计……”
没等邱子轩把话说完,沐司卿直接拨开人群进去,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所有的人,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派来的,全部给我滚出去。”
“司卿。”苏黎楠从病床上起来,轻轻的叫了她一声。
“你给我躺着,少废话。”
“听不见的吗,全部给我滚出去,这里是病房,不是办公室,也不是会议室,调查都不看时间地点和场合的吗?”沐司卿的义正言辞,让里面人面面相觑。
“我们只是来完成我们自己的任务,你一个看护,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一个戴眼镜的女人,站出来说道。
看护。站在她旁边的人急忙去拉她,示意她不要说了。听到‘看护’这两个字的时候,沐司卿忍不住的笑了,虽然说她今天没有特意的去打扮吧,但是这张脸和她比,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冷笑着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旁边的人都很自觉的往后退。
沐司卿看了看她胸前挂的工作牌,眼睛都没有眨的,就把它给撤下来了,丢在一边,“你!”那人气的直跺脚,准备去捡的时候,沐司卿直接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刚刚上岗?”
“我已经工作了两年了。”满满的自豪。
“是吗?”沐司卿笑了笑,“那就怪我眼拙好了。”说完,看着所有的人,那些人马上的就出去了,留下那个人站在那里。
“出去吧,你的工作牌,给我当个纪念,免得我以后再眼拙。” 婚后拾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