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好。”鸦天狗略有些木纳地对着面前的老太打了声招呼。
秦君子躲在一边的人群里，密切地关注着他们那边的动静。成败就看鸦天狗的了。
“你好，真是个英俊的年轻人。”老太笑道。
“我，我叫鸦天狗。”
“啊呀，小狗吗？！”老太惊讶。
鸦天狗默。
“我好喜欢他的，你也是他的粉丝吗？”老太问她。
虽然离得远，但秦君子还是畅通无阻地看到了老太脸上的少女情怀。果然是因为鸦天狗俊朗的外貌吗？
“小狗……是谁？”鸦天狗呆愣的问。
“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我好崇拜他的。”老太说着，双手握拳成加油状，腰也扭了起来。“啊，对了，请等一下。”
不待鸦天狗反应过来，老太又跑到了鱿鱼摊那里，在摊车下边翻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像捧着宝贝似的捧着一张纸过来了。
“看哦。”
老太欣喜地将有画面的那一面展示给了鸦天狗。是个很帅的男人，妆画的很精致，最重要的是爱穿着和他差不多的衣服，背后也有两只黑色羽翼。
同类吗？
鸦天狗指了指图片，一脸认真，“他的翅膀太过瘦弱，这样是飞不起来的。”
“啊咧？”老太怔了怔，又重新看向图片。“真的哎，现在看来好像翅膀确实做的不怎么好。不过我家小狗仍然是最帅的coser！哇，好喜欢。”
这少女心是不是爆棚了？
秦君子莫名，老太你做这么少女的喵喵拳动作真的好吗？还有你的脸红了哦，我天，这个老太………似乎略萌。
“看，就是这里。这是他COS的鸦天狗哦，很帅气吧。是珍藏版的呢，好幸运。”老太抱着图片，一脸满足。
老远烤鱿鱼的老人看了过来，宠溺地笑了起来。
在烤鱿鱼老人的眼里，妻子还是当年那个调皮可爱的少女。时光过了太久，她还是没变，好幸运。
鸦天狗似乎还是没有切入正题啊，秦君子在原地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
话说回来，鸦天狗干嘛一脸痴汉？？
不行了，关键时候还是需要他上场了。鸦天狗这家伙，原来骨子里这么木纳。
“鸦天狗。”他喊了一声走了过去。
老太一见到他，顿时更加高兴。“是小朋友啊，你刚刚给的钱多了，正好现在我去拿给你。”
秦君子尴尬而不失微笑，老太又跑向了鱿鱼摊。
“你不是说让我来吗？”鸦天狗说。
“你太慢了。”秦君子回答。
鸦天狗顿了一会儿。“她好可爱，我想娶她。”
啊，啊咧？？！
秦君子惊诧地看了看大概都七十岁的老太，又看了看年轻俊美的鸦天狗，语重心长地拍上了他的肩膀。“有理想是好的，想娶老婆也是对的。但你不能拆散别人家的感情啊，人都嫁人了，起码也得等人家丈夫死了再吧。”
鸦天狗深沉地看向老太，神色里有说不出的静谧，“人类的一生太过短暂，也许我等一会儿，她就不在了。”
秦君子默默地想到，以老太的年龄，说不定真有可能。
“兄弟，你不会真要去吧？”
要真是这样，他会第一时间澄清自己跟这家伙没有任何关系。
“不。”鸦天狗摇头。“今天之后，我们都不会有交集了。”
大哥，咱们说话直白些，别玩深沉好吗？（让世界多一点直白，少一些猜测，生活会更加美好。）
“我们不会轻易与人建造联系，哪怕是喜欢也不行。”鸦天狗说。
“你们妖生还真是操蛋。”秦君子这么评价。
鸦天狗沉默了下来，老太拿着一把零钱过来了。原先被他揉成一团的零钱已经被理的平平展展。
“拿着，小朋友。”
秦君子突然有些动作迟钝地接了过去，郑重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其实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他决定，还是开门见山。
老太温柔地笑笑，“刚才你来，我就知道了。”
秦君子顿了顿，“那你能告诉我们关于你当艺妓的时候的事情吗？别误会，我们只是对那些有些兴趣，想要取材写本书。”
嗯，对，就是这样。
秦君子认为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哎！！？”老太惊讶，“难道不是要问我小狗的事情吗？”
秦君子挑眉，小狗什么鬼，他们不要狗啊。
“不过就算这样，我可能也帮不了你们。”老太笑，“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艺妓。”
“…………”秦君子（你他妈逗我呢？？？）
鸦天狗也是几不可见地变了脸色，大概谁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
秦君子真是欲言又止，总感觉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白费了！
“不过我想我的丈夫会帮到你们。”老太幸福的目光看向老人。“假使他愿意的话。”
（大姐，你似乎搞错了性别吧？？！我们找的是女………有谁说过艺妓一定是个女人吗？）
我太阳（大家缩看）。
“慎介桑，这里有人找哦。”老太冲着老人招手。
“请等一下，等我卖完这几根就可以收摊了。”老人说。
“不介意等一下吧？”老太问他们，“可以让你们看我家的小狗哦？”
“哦，不了，我不太喜欢狗。”秦君子本能回了过去。
老太愣了一瞬，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貌似心情很好。而鸦天狗………秦君子表示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生气不是生气，郁闷不是郁闷，责怪不是责怪，庆幸不是庆幸…………（这是表情大杂烩吗？）
“卡哇伊！”老太又开始少女心爆棚。
秦君子忍不住抖了抖身体，似乎说错了话？
“啊，慎介桑来了。”老太突然看向他们身后。
秦君子和鸦天狗本能看过去，老人推着鱿鱼摊车过来了，因为热气又或者劳累，他头上出了很多汗。
老太欢快地小跑了过去，拿起摊车旁边的抹布，细密温柔地给他擦起了汗液。
好令人羡慕啊。
（一辈子很长也很短，今生有缘在一起，好幸运。）
老人从摊车下边拿出两个凳子就近放在了街边，跟着老太一起坐了下去，大概是想歇歇脚。
“小朋友，小狗，快过来。”老太招呼着他们。
秦君子憋笑地看向鸦天狗，“原来小狗……噗…是你啊。”
鸦天狗沉默地走了过去。
秦君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鸦天狗，哪里小了？
“慎介桑，他们想知道你做艺妓时候的事，可以跟他们聊聊吗？”
老人的目光扫过来，秦君子礼貌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聊的，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现在可以走了。”老人语气有些冷硬。
原以为会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呢，秦君子想。
“慎介桑并不喜欢和其他人聊天，所以，真的很抱歉。其实他很固执，我也没办法帮你们呢。”老太歉意地说。
“没关系，应该说是我们打扰了。”秦君子保持平和的微笑，这是素质。“既然如此，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是，请慢走。”老太说。
带着鸦天狗缓缓离开了街道，老太与老人的相濡以沫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今天是白来了一趟吗？”鸦天狗问他。
“怎么会？”秦君子否认。
“你的考验只剩几个小时的时间了。”鸦天狗提醒他。
“说起来……”秦君子看向鸦天狗，“这个考验到底是什么东西？”
鸦天狗顿了顿。“五十岚家的继承人考验，看你是否有资格。”
“是吗？”秦君子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总归就不是他的，他自始至终就没有关心过。会尽力地做这些事，无非也就是因为前世遗留的职业道德而已。
“你好像并不关心？”鸦天狗疑惑。
“或许吧。”
“五十岚家……继承人，你不想要吗？”
“要来有什么用？”
“你甘心平庸？”
“不。”秦君子顿了顿，“我怎么会甘心平庸呢？只不过我有自己的要走的路，要到达的地方。目前看来，这条路上还没有五十岚家继承人这个东西。”
“那你的路是什么？”
“就像你说的，不甘心于平庸的路。”秦君子回答。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鸦天狗仿佛陷入了自己思绪。而秦君子，享受着难得的安静，甚至直接走过了送他们来的司机停车的地方。
“喂。”过了一会儿，秦君子开口打破沉默，“你喜欢什么东西？”
妖怪应该都不是无欲无求的吧。
“所爱有七。”鸦天狗笑了起来。“柴米油盐酱醋茶。”
秦君子诧异地挑眉。“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不觉得很平淡吗？”
“因为，这才是……人类的生活啊。”
人类的…生活
秦君子仿佛知道了，鸦天狗执着于买房子的原因了。
“前边的两只丑八怪，快给我站住！”
耳边传来小孩子咋咋呼呼的声音，秦君子摇头失笑。
现在的孩子啊………
“说你们呢！还走！”
秦君子不自觉停下了脚步，鸦天狗同样。一人一妖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转过了头。
嘿，还不是个人类。
小孩子模样，看起来八九岁大，一头不用染都黄的头发，戴了张遮住半面脸的面具。
他叉腰站着，看起来盛气凌人极了。 京都除妖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