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恩宠
兰心回到翠玉阁后才觉得,这几日的时光,好像一场梦一样。
那传闻中冷面无情的四爷,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四爷那里,把玩着手上的鹅毛扇。觉得,钮祜禄兰心实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子。
“苏培盛!”四爷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瞧了会儿扇子,又开口喊道。
“奴才在。”苏培盛就守在外面呢,听见里面四爷叫,立马就进去答应着。
“将这把扇子,送到翠玉阁去吧!”四爷说着,就将鹅毛扇放在了桌上。
这鹅毛扇,是兰心用过的。四爷觉得,她拿着鹅毛扇的样子,很可爱。想来,这扇子也是适合她的。
“好嘞!”苏培盛笑着,从桌上拿过了扇子。
这一遭,怕是四爷对翠玉阁那位,上了心了。之前苏培盛看在耿氏的面子上,放了兰心进去,这个决定,是做对了!
这后院里的天,也确实该变一变了。
谁让西面的那位侧福晋,总不将他们这些个太监当人看呢?
苏培盛到翠玉阁的时候,兰心正在和玉秀几人剪窗花玩。
这漫天飘雪的,白茫茫一片,从屋子里看出去,什么都看不见。还不若剪一些窗花贴在窗户上,看着也喜庆。
苏培盛走到门口,也没瞧见有人迎接,心里倒是纳闷。这人,难道不在?
“格格?”苏培盛都到了卧房门口了,想着还是出声叫一叫吧!
兰心听见外面的声音,便知道是个公公来了,连忙拉着玉秀几个人进去。刚刚走出门,就瞧见苏培盛正立在门外呢。怀里揣着的,还有一把鹅毛扇。
“苏公公!”兰心见了一礼,忙到:“外面还下着雪呢,快进屋里来吧!”
苏培盛瞧见兰心这般客气,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格格是主子,不用向我行礼。”说完,走到炭炉旁,烤了烤火。
这炭,不是什么好炭。有些烟味,苏培盛不大喜欢。
可是,作为一个格格,份例的炭,也确实该是这样的。
苏培盛身上暖和了不少之后,玉秀便将茶倒了一参茶给他。这翠玉阁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与其用那些下乘的茶叶,还不若用参茶。
接过茶,苏培盛也只是喝了一小口做做样子,放在一边后,又将怀里的鹅毛扇拿了出来,说道:“这扇子,是四爷吩咐了,让送过来的。”
四爷让送的鹅毛扇,他可是一直都揣在怀里的。外面雪大,淋坏了他自己,可都不能淋坏了扇子呀。
兰心接过一看,发现是那日她用过的扇子,脸色红了红,又对苏培盛说道:“多谢苏公公冒雪前来了。还请苏公公,替我谢谢四爷。”
这鹅毛扇,可有着她和四爷的一点点回忆呢。
苏培盛笑了笑,表示没什么。
兰心又和苏培盛说了几句,便送他离开了。临走之时,还特地送了一个大荷包给苏培盛。荷包里,装着的可都是沉甸甸的银子呢。哪怕兰心吃残羹冷炙的时候,也是舍不得拿出来用的。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四爷病好以后,便进了宫报平安。当夜回府,就让人召了兰心过去侍奉。
兰心在房里沐浴更衣之后,只配了一根素色的银簪,便去了。
四爷看惯了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她这样清清爽爽的,岂不是正好?若论姿色的话,她兰心也比不上那些人呀!
书房里,四爷正看着游记呢。平日里看惯了那些一本正经的书,看看游记,也当是换换心情。
“四爷,钮祜禄格格过来了。”苏培盛敲了敲书房的门,轻声地说道。
“好。”四爷说完,便没了下文,也没有要出房门的意思。
四爷平日里处理公文的时候,也常常忙活很久。
如今兰心待的那间屋子,不是上回四爷病着的时候住的。这里的院子,是雍和府里最好的院子。就连这屋子,也是冬暖夏凉的。
院里栽种了不少树木,夏日阴凉,冬日里也不冷,倒是真真的好。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兰心正瞧着房内的香炉。
那香炉小小的,可是上面镂空雕刻着的云纹,却是很好看的。兰心在凌柱府里的时候,也有个银制镂空雕花手炉。可惜,带不过来。
“你在做什么?”四爷发现兰心瞧得仔细,就连他进来了也不知道,便出言问道。
兰心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才瞧见四爷已经站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了。
“没...没什么!”兰心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她哪里好意思告诉四爷,她是看香炉看得呆了呢!
四爷瞧见兰心后退,索性又往前走了两步。直到,四爷贴着兰心。兰心退无可退,这会儿,她已经到了桌子边上了。
“原来是在看香炉呀。”四爷笑了笑,将头偏了偏,看见了兰心身后的香炉。
“嗯...香炉上面的云纹,挺好看的。”兰心也将头偏了偏,尽量不挨着四爷那么近。
兰心这还是头一回和活蹦乱跳的四爷挨得这么近呢。这心里,都扑通扑通乱跳了。
“你若是喜欢,明日爷送一个给你。”四爷将嘴凑到兰心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这香炉,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四爷觉得,兰心喜欢,要多少都可以。
兰心听了,眼睛一亮,笑了笑说道:“谢谢四爷。”
“兰心。”四爷开口叫道。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兰心只戴了一根素色的簪子。这清清爽爽的模样,确实让他耳目一新。
这女人么,多数都是涂脂抹粉的。兰心,就是与众不同的一个。
“嗯?”兰心抬起头,看着四爷的眼睛。
两人对视着,这屋内的温度,似乎都高了几分。
“歇吧。”四爷拉了拉兰心,就往床榻边上走。
这一夜,四爷倒是舒心顺意了。兰心那里,就觉得腰酸背痛的。四爷面上看着冷冷的,实际上,那也是一个热情似火的男人呀!
次日,四爷的赏赐和昨夜兰心瞧了许久的那个香炉,就一同送到翠玉阁去了。
过了不久,福晋和侧福晋的赏赐也都送了过来。兰心初初承宠,倒还看不出什么势头来。
只是,侧福晋那里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了。
“李元福。待会钮祜禄氏从福晋那里回去的时候,你带着她来我这儿一趟吧!”李侧福晋正欣赏着刚染好的指甲,对一旁侍候着的李元福说道。
李元福心头一跳。侧福晋这,莫不是又想找钮祜禄氏的麻烦了吧!人家这才刚刚承宠,正是四爷心尖尖上的人儿呢,可不能这个节骨眼上折腾人呀!
“侧福晋,这...”李元福说着,有些犹豫。
“慌什么!我不过是将她叫过来,教教规矩而已。”李侧福晋看着李元福,冷笑道。他们这些个阉人,都是没脑子的!
“是。”李元福微微服身,只得答应了下来。
另一头,兰心刚刚换了身衣裳呢,府里各处的赏赐也都送了过来。就连宋格格、武格格、高格格和耿格格,也都送了礼过来。至于那些东西么,也都是中规中矩的。
天刚亮时,四爷便去上朝了。兰心伺候完四爷穿衣洗漱之后,便回了自己的翠玉阁。
兰心入府快一年了,这才头一回侍奉四爷呢。她们几个,这也看不出什么来。
左右这后院里的女人,都是四爷的。今儿传了这个侍奉,明儿传了那个侍奉,可不都是一样的么。只要,没有谁打破了这个平衡。她们,也是不会怎么放在心上的。
兰心到福晋院子里的时候,福晋用完早膳,刚散步回了房里呢。福晋生了弘晖后,伤了身子。如今,还想早些将身子给将养好,再诞下嫡子呢。
李氏那里,已经三个儿子了。福晋心中急切,可这孩子的事,却是急不来的。
“福晋,翠玉阁的钮祜禄氏过来了。”采桑这时候,走进屋内,禀报道。
“让她候一会儿吧。”福晋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在几案上,淡淡地说道。
“是。”采桑答着,便出去传话。
这新人么,难免会有一两个气性大的。福晋这也是为了压一压她们。
福晋没有子嗣,腰杆儿自然也那么硬。这种时候,自然要端着福晋的架子。若不然,这府里,可就管不下来了。
采桑到门口的时候,就瞧见兰心站在屋檐下了。兰心今日穿的,是一件藕荷色的旗装。旗装上绣着几朵荷花,倒是好看。至于头上,是一根鎏金的簪子。虽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好在做工还算精巧,并不俗气。
“格格稍等片刻,福晋如今不大方便呢。”采桑盈盈走到兰心身边,服了服身说道。
“妾明白。”兰心点了点头,继续站在那里。
兰心出来的时候,披了一件粉色的披风,手里也还揣了个炭炉,并不觉得如何冷。倒是身边的玉秀,有些哆嗦了。
“玉秀,你将手炉拿着吧。”兰心见玉秀冷,便将手炉拿给了她。左右,兰心身体底子好,不怕冷。
“还是格格拿着吧!”玉秀说着,并不敢接。
“拿着吧!”兰心这一回,直接塞到了玉秀的怀里。
玉秀无法,只得将手炉拿在手中。手里有了东西,玉秀也觉得身子稍稍暖和了一些。
快两刻钟后,采桑才再次出来。
“格格进吧!”采桑服了服身,邀兰心进去。
这会儿,福晋已经喝了茶,在和身边的大丫鬟采蓉说着话呢。
兰心进去,先是将披风脱了下来,才到了福晋身边的。
福晋这里,烧了地龙,屋子里比起翠玉阁,暖和了不少。就连装潢摆设,那也都是十分讲究的。
“让你久等了。”福晋瞧见兰心进来,开口道。
兰心跪地,对福晋行了个大礼,又道:“妾入府大半年,来拜见福晋,等一等也无妨。”兰心又哪里不知道,福晋这是想压一压她的性子呢。
福晋看着兰心,点了点头,示意采蓉将兰心给扶了起来。
“坐吧!”福晋扫了一眼边上的凳子,开口道。
“多谢福晋。”兰心谢过,才在旁边坐下。
福晋这里,也不过是和兰心说了些家常的话。既无拉拢之意,也没有警告兰心。这些话,也都是作为一个正室,该与那些个侧室说的。
兰心走后,刚刚到了花园里,就瞧见了李元福。
这条路,是兰心回翠玉阁的必经之路。李元福立在那里,必定是在等她了。
怎么李侧福晋,也想着凑一凑热闹?
“钮祜禄格格,侧福晋有请。”立在那里的李元福,自然也看见了兰心,忙不迭地,就过来了。
兰心跟着李元福去了西面李侧福晋的院子时,李侧福晋正抱着三阿哥弘时在玩耍。看着,心情倒像是还不错的样子。
弘时如今虽不满一岁,但是长得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
李侧福晋那边,得了兰心过来的消息,便将弘时交给了乳母。
“见过侧福晋。”兰心服身,微微行礼。
“钮祜禄氏,给我泡杯茶吧。”李侧福晋头也没抬,便使唤着兰心。
泡茶?李侧福晋这是,将她当丫鬟使唤呢。
兰心也是个好脾性的,虽说心中有些不满,可还是去后面茶房泡了一杯过来。
还在凌柱府里的时候,兰心底下的丫鬟并不多。有时候泡茶这事,也是得自己来的。而她泡茶的技艺,恰巧跟人学过。泡出来的茶,自然也比一般人要好些。
兰心端着茶,到李侧福晋身边。李侧福晋瞧见兰心这熟稔的动作,不禁失笑道:“凌柱府里出来的,泡茶倒是厉害。”
“妾在家时,常泡茶给阿玛额娘喝,倒也学了学。”兰心微微笑着,并没表露出什么。
李侧福晋白了兰心一眼,从兰心手里接过茶杯。
茶杯刚刚到了李侧福晋的手上,杯子就落了下去。杯里的茶水和茶叶,一下就倒在了李侧福晋的旗装上。
“好你个钮祜禄氏,我不过是让你泡一杯茶,你竟是因此不满将茶泼到我身上?”李侧福晋站起身,勃然大怒道。
说着,还用手上的帕子拂去衣裳上的茶叶。方才那一下,倒也没将她烫着。冬日里穿的衣裳多,兰心泡的茶,也并不很烫。
只是,这样子么,还是得做一做的。
一时之间,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李元福心中默默叹息,这钮祜禄氏这一回,是惨了。 独宠清宫:熹贵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