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菲看见尹德妃挂在房梁上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或者说,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可怜的,她的姐姐,还有那些一辈子没有出过宫的侍女。
尹德妃身手想要朝着雪菲求救,但是雪菲就在那愣愣的看着尹德妃,眼中挂着怜悯与兴奋,或许尹德妃从来就没有看过如此互相矛盾的表情,双眼死死的盯着雪菲,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哪怕是千年万年之后也不会忘记。
尹德妃并没有挣扎太久,因为在最初的挣扎之后,尹德妃已经完全的没有了去胡乱挣扎的力气,肺部的空气渐渐消失,她努力的像伸长了舌头,就像是想要用舌头来呼吸一样,多么愚蠢的方法,可以看得出尹德妃很难受,她的眼睛一直在翻,嘴里发出呵喽和喽的声音,。
雪菲就在那里一直看着尹德妃,从她上吊开始,一直到她的气息一直消失不见,知道她再也看不见自己,他乡享受这一刻,虽然她知道,尹德妃死后,自己也将随之而去,
直到半刻钟之后最后,尹德妃的抽搐变的有开始剧烈起来,双眼因为太过用力而鼓胀出来,本来红润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紫青色,或许在这个时候,尹德妃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雪菲突然觉得,尹德妃依然在看着自己。
尿水顺着尹德妃的脚尖哗哗的掉落在地上,片刻功夫已经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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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尹德妃已经停止了最后的抽搐,,雪菲出了屋子,轻轻合上门那一刻,雪菲重重的舒了口气,转头这个这个熟悉的院子,雪菲心中仿佛从没有过的安宁,与自由,院中的宫女看着雪菲出门,都是没有注意到,直到临近中午十分,
李渊到的时候,尹德妃已经被人放了下来,看着尹德妃不复往日的丑样子,痛惜的叹了口气。
就在李渊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将近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哭泣着扑倒在地,大声哭泣着饶恕自己的性命,她们不想死,更不想去掖庭宫里孤独终老,因为他们清楚,尹德妃一死,她们都成了罪妇,李渊有些厌恶,有些烦躁,更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是轻轻挥了挥手,几个太监拖走了如死狗一般的妇人,而后目光恭送李渊离去。
离开皇宫,进了东市,坐上牛车,出了长安,越远离皇宫,雪菲就越想尽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不过雪菲不知道的是,她的看似愚昧的决定却为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家丑不可外扬,李渊对外的宣称是尹德妃暴毙而亡,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暴毙而亡,因为伺候尹德妃的几个宫女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活着的,也都被投进了掖庭宫,在哪里,她们说的话没人会听,也没有人会去相信,即使相信,也没有人去理会。因为在掖庭宫里,她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听一个死人的故事,或者知道以后也只会微微一笑,告诉她,自己一直等的就是这个结果,所以尹德妃的死,是一个秘密,一个注定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的秘密,就如无数的嫔妃离奇死亡一样,她的死亡并不会给这个帝国带来任何的改变。
李承乾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一早,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李承乾先是扬嘴微笑,而后对着边上的武子楚说到:“告诉家里面,查查雪菲在哪,帮了我这么大忙,不好好谢谢怎么能成。”
武子楚一愣,看着李承乾问道:“殿下的意思是以后不想在看见这个女人?”
“不!我要让她好好活着,一个会隐忍的人本来就是非常聪明的,但是如果这一份隐忍之中在加上一份冷静呢?那就是天才,一个杀手界的天才。”
宫里的那具尸体曾经是李承乾、乃至整个天策府的仇人,自己无数次疯狂的想要干掉她,但是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也太安全,李承乾没有机会,但是雪菲却是帮自己完成了这个心愿,在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地点。
几日时光匆匆而过,当李承乾再见到雪菲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麻衣,头上发髻散乱,没有了往日的干净美丽,有的只是一脸的满足与开心。
“雪菲姐姐为何不来找我?”
雪菲艰难的笑了笑,而后感激的看着李承乾说到:“长安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妾身是怕为殿下招来麻烦。”
李承乾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雪菲的眼睛在看,她想从雪菲的眼中看到一丝丝悔恨,或者是恐惧,哪怕是一点点的绝望也好,但是让李承乾惊喜的是,雪菲的眼中几乎除了开心与幸福之外,在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存在,就仿佛一个刚刚结婚的新娘,又仿佛刚刚得子的母亲。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对着雪菲微微一笑说到:“雪菲姐姐从今以后就跟着我吧,做我的贴身婢女,如何?”
“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没人会认识一个宫女,虽然你曾经是尹德妃的贴身仕婢。”
雪菲的眉头清皱,眼神中有些疑惑,就听李承乾叹了口气说到:“皇宫里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有些秘密即使是亲自参与的人也都不会知道,就如德妃的那些宫女嚒嚒,你再也不会看见她们了。”
雪菲轻轻的点头,但是现在的她并不清楚,现在的决定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多么大的改变,当她无数年之后再回忆这段时光的时候,她会对边上的人说,自己当年做的决定是多么愚蠢,又是多么的幸运,
李二惊喜的看着皇宫里面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儿子给了自己一个多么大的机会,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配合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似乎一切都变的顺利起来。
当然,他也不是一直顺利的,因为李建成跟李元吉不会让他顺利,虽然不知道李二最近在干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尹啊鼠只不过是一个诱饵,更大的阴谋一定在这后面,他们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李元吉选择了主动出击。
如以前一贯的伎俩,李元吉趴跪在李渊的膝前哭诉着。
“爹爹!二哥不臣!二哥要造反了。”
痛失爱妃的李渊最近心情非常不好,看着一脸悲伤加怨恨的李元吉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烦躁的看了李元吉一眼,带着无奈与责备的口气说到:“你二哥依然答应去洛阳,不过还有月余时间,天策府的兵将已经全部掉给你节制,为何到了现在你依然不想放过他。”
李元吉一愣,而后假哭变成了真哭,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看着李渊说到:“爹爹,孩儿何曾不放过二哥过,孩儿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
回答李元吉的,是李渊的一个白眼,在无数次想要拉开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手之后,李渊选择了妥协。
“你说你二哥有不臣之心!可有证据?”
李元吉一愣,要是有证据我还在这跟你费什么口舌,只能是凄凄惨惨的一边流泪一遍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渊。
“爹爹若是不信,不若将天策府部将张亮抓来审问,那张亮胆小怕事,若是咱们抓住,定然会问出始末。若是无事则罢,若是有事,爹爹定要将此货消弭与未发之时。”
李渊烦躁的挥了挥手,看着李元吉出去,李渊有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边上的王侍说到:“看见没!看见没!一个个的都得了失心疯了。”
一句话说完,王侍只是在边上微笑点头,并没有说话,李渊翻了王侍一眼,叹了口气说到:“最近那个小兔崽子干嘛呢?尹德妃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了!不来宫里奚落一翻,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王侍微微一笑,朝着李渊躬身道:“提起小殿下,老奴倒是想起另一遭事,万贵妃今早就过来问,说着尹德妃刚刚过世,曲江池设宴的事情是不是需要拖一拖。”
提起这事,李渊一愣,而后摆了摆手说到:“自己作妖,怪的谁来!前线战事吃紧,能贴补一些就贴补一些吧。”
尹德妃的死只不过让李渊稍微惋惜而已,若是说他悲伤,那纯粹是笑话,尹德妃作为隋炀帝的妾氏,带给李渊的只不过是身份上的享受,虽然自己曾经沉迷过,但是后宫最不缺少的,正是身份高贵的女人,这么多年,也该厌倦了,怕是尹德妃到了死的时候也不会懂,她在李渊的心里所占的位置,到底是有多么小。
王侍领命而去,看着王侍渐渐消失在眼前,李渊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念道:“二郎,你的功劳也已经够高的了,功高震主啊,也罢就当给你个教训吧,长幼有序啊”
帝王心术,一个帝王想要的无非就是平衡二字,朝堂上的平衡,五姓七族的平衡,就连儿子的势力,也一定要平衡,李渊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做大,也不想看见任何一个被消灭,但是李渊的心里隐隐还是向着李建成的,不然李渊不会给李建成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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