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蓝月亮,张靖没敢要包间,点好了酒,却是角落里的一个位置找了个卡座坐了下来。
纪萍也没坐张靖的身边,而是面对面的坐在了张靖的对面。
酒吧内音乐轰鸣,强烈的音律拨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连身上的细胞也仿佛能够随着律动翩翩起舞。
耳听着震撼的音乐嘴里抿了口酒,纪萍却是一声叹息道:“听着音乐还能喝着小酒,如果要是每天都能够过着这种安平舒心的日子,那该有多好!”
纪萍指的自然不是酒吧这一种环境,而是心里向往着那一种安然悠闲的平静生活,纪萍能有此说法,似乎在说明在她心里,似是也已经厌倦了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无奈,不同的人也各有着不同的心理,纪萍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可张靖的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不敢肯定也不敢完全相信纪萍的这番话语。
尽管纪萍说的信誓旦旦也似心有神往,也尽管纪萍和李明的话其实已经相吻合,可她纪萍毕竟是一个杀手,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的,该有的戒心,张靖的心里就依然还有。
杀手毕竟是杀手,事关着自己的生死,张靖不能不心有谨慎,仅仅凭着一些口头上的言语,张靖自然不可能会完全相信的,更不敢保证眼前这个女人就真没有什么后手,心里面自然也不可能会完全放下戒心。
好在酒吧之内已经是个相对比较封闭的空间,张靖所选的位置也极佳,不用放眼四顾,酒吧里的所有情况就已经都能全收眼底,张靖也就不用再多担着心思去警惕那来自周围的威胁。
小心无过错,一旦解除了外部的压力这心境一放松,张靖也就成了一个很普通的人,看上去已与跟常人无异,身上不再有邪气。
尽管心里面还依然是加着小心,可纪萍的话语还是触动了张靖心里面的心思。
心里一番考虑和思索,张靖问着纪萍道:“既然都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那为什么不选择趁早放弃还要再继续?难道为了钱,就真的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张靖话里的意思纪萍自然懂。
纪萍脸上笑了笑,“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就算再多,也没人会嫌弃的,可如果连命都没了,那留有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处?更何况姐姐根本就不缺钱,所以对姐姐来说,当然还是命重要,只是……”
脸上再次笑了笑,纪萍问着张靖道:“命固然是比钱更重要,可是有时候自己的命自己却是做不了主的,像这样的一种人对她来说,那你说是命重要,还是钱更为重要?”
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杯子里的酒,纪萍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张靖。
没等张靖说话,纪萍却自问自答道:“其实对这样的人来说,钱和命都一样不重要,重要的却是身不由自这个词语,而我现在就已经是在身不由己,既然横竖都是一刀都是死,那我还管自己怎么死?这也是你姐我最后想找你放纵一次的原因,而这回如果遇到的不是你张靖,姐姐也早已经魂回他乡了!”
好端端的叙着情,却是忽然的扯到了“死”。
看着纪萍那张落寞的面容,张靖的心里也有了心思:“没有什么绝对的身不由己,而是姐你自己愿不愿意,世界这么大,哪里不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没有绝对必死的理由!”
纪萍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我懂,可自从踏入这条道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再也没有了可以回头的可能和机会,有时候就算我想活,可如果别人不愿意,那就依然还是死,甚至连个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算现在洗手弃暗投明,但最终却依然是离不了一个死字,而且还会殃及到家人。”
脸上苦笑了下,纪萍继续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但世界虽大,却早已没有了你姐我的安身之地,就像现在,虽然你是放过了姐姐我一命,可姐姐如果要不了你的命,那你姐我就依然只能是死路一条……”
张靖不由笑了起来:“你还是没忘了想杀我之心,那你又何必……”
“以前也就算了,也确实有过这种心思,可现在……”
摇了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纪萍说道:“现在你觉着姐姐我还能对你下的去手么?我又怎能还忍心对自己的恩人去动手?想来想去,觉着还不如自己先放纵一回,既报了你的恩,也成全了我自己,反正这样的日子姐早已厌倦了,既然迟早一样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在死前能死个更安心!”
纪萍的脸上忽然更笼罩着一种苍凉,也深深刺痛和纠结着张靖的一颗心。
跟纪萍的那个组织,张靖其实已是打过了无数次的交道,多少也知道一些他们的情况,当初只因为李明的那一咋乎,张靖就没往深处多想,但是一回到林森,回过神的张靖其实早已经回味了过来,早已知道那帮人的死并非全都是死于自己的击毙。
虽然并非都是死于击毙而死于他们自己,但如果不是自己的出手,这帮人就未必全都会死,所以说纪萍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其实还是与自己是有着关系的,至少也是有联系。
也就是说自己还是难辞其咎。
张靖已经相信了纪萍的这番说辞,但是心情很复杂,既相信着纪萍,又不敢完全相信。
尽管心里对纪萍和那帮人有着深深的同情,也尽管自己确实帮过她纪萍,可那帮人的死毕竟跟自己有着莫大关系,面对的这个女人也毕竟是杀手,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张靖就不能不依旧还心有着担心,也不能不心里面多加个心眼。
张靖并没敢完全相信纪萍的说辞。
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张靖试图劝解道:“既然你都能原谅我,还能拿我当恩人,左右都是个死,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抗争一下?一旦铲除了这个邪恶组织,再加上我帮你,那不是就有了可以新生的希望了?”
纪萍摇了摇头,“想法挺好,我也诚心感谢你,可是事情哪有你想像的那么容易?如果真能这样,那你张靖也就用不着龙牙退伍了!”
只等到说完后,纪萍才发觉自己其实已经说露了嘴。 妖孽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