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草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她一个人躺在床上,门外传来奶奶和姚安的交谈声,两人聊的似乎挺开心的,姚安确实能讨苏奶奶欢心,至少比苏草能,其实苏草知道,苏奶奶一直想有个孙子,可是独生子女的政策一直压着,所以她也只能把姚安当初孙子来疼,有时候苏草挺吃醋的。不知福多久,外面终于没有了声音。苏草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打算去祭司一趟。她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四点半了!
“奶奶,我出去走走,我妈回来跟她说一下。”
“哎!你这又去哪啊!刚刚回来才多久啊!又出去,你说你就都是好玩惹的祸,你说如果没有……”
“奶奶!我出去了!”苏草瞪了她一眼,她知道苏奶奶会说什么,这么多年,一旦她想要个孙子,她就会不分场合的将那件事翻来覆去的嚼,所有人都以为苏草忘了,可是她怎么会忘,就算她忘了,这个城市也不会忘,那些不了解的也不会忘。
苏草敲开了祭司的门,林翎在苏草来的不久前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离开。
“苏修哥!”苏草红着眼,眼泪堵在眼眶里,当看到苏修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苏修走出去,抱着她。
“没事的!”苏修抱着苏草,轻拍着苏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
“怎么办,我忘不掉的,我今天有看到了,那手铐,我一看到那冰冷冷的手铐,我就会想到他。”苏草啜泣着,泣不成声。
苏修没法回答,他只能抱着她。
“去阁楼上吧!我给你煮杯咖啡。”
“可是……”
“没事的,上去吧!”
苏草犹豫的迈开脚步,走上了阁楼。
闵青在外面逛了一整天,始终找不到她想要遇见的人。是啊!茫茫人海,想找到并不容易。
她注意到时间似乎过得挺晚了!打算回去时,却发现自己的钥匙落在祭司,于是转身回去。
生命就是如此,该相遇的人总会相遇。
就在那天,苏草遇见了闵青,两个同样身怀着满肚子秘密的小女生,一见如故。当闵青看到阁楼上的苏草时,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无助,孤独,和恐惧。就像她知道哥哥秘密的那一刻。那一刻,她深深地想这个女孩一起分享,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奇遇。
她们两个蜷缩在阁楼的角落里,苏修在楼下。苏草面前的咖啡只剩下一般,而闵青杯子里的似乎还没有喝过。
“我前两天看到你在公园的梧桐树下哭泣,我没去打扰你。”苏草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遍布整个咽喉,或许只有咖啡因子才能使她略微平静下来,但是她的眼睛还是红着,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跟谁透露过那件事,就算是当年的警察她也没有说,因为,她要为他保留住最后一丝的尊严。
“我出生时,我妈因为生我难产死了,然后我就只剩下爸爸和哥哥了!”闵青平静的说,仿佛再讲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我七岁那年,从学校回来,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我爸摔东西的声音,碗和杯子,还有热水壶摔了一地。你知道吗?我爸很好的,他从来不打不骂我跟哥哥的,可是他那次不知道为什么,跟发了疯一样,疯狂的打着哥哥,我害怕极了!我就趴在门地后面,看着我爸拿着棍子一下一下的打在我哥的背上,可是我哥哼也不哼一声。后来,我爸肯定是累了!就把棍子丢了。就让我哥走!当时我怕极了,哥哥不能走的。我冲了出去,拦着我哥,不让他走的,可是我爸一把把我揽了过去,又拿着棍子赶我哥走,嘴里还骂我哥是怪物……我哥走后,一切都变了!我爸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体力一下子衰退了!老是动不动就是生病,我哥离开的第二年,他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那是,他总跟我说,他对不起我妈和我。却从来没有提起我哥。他仿佛从我爸的生命中消失了!我爸卧床不久,就去世了!直到他死前也不再提我哥一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以前很痛我哥的。可是为什么?变化就在一瞬之间。后来我爸似乎,我就被城里的姑姑接走了!我在我姑姑的救助下上完了初中。知道初中毕业那年,我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会离开,父亲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无比的讨厌哥哥,只因为……因为我哥喜欢的是男人。”
闵青平淡的叙述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可是语气中却又包含着无尽的悲哀。“我实在哥哥留下的照片中发现的,我爸肯定是也发现了这张照片。”闵青笑着,夕阳的光辉从窗口迎面直射进来,照在她那苍白清秀的脸上。
“于是,我知道后,我就开始赚钱,我告诉我姑姑,我不去上学了!我要去找我哥。那时我姑家的人就跟看一个疯子一般的看着,在他们看了,她们帮助了我,我就该感恩戴德的接受他们的帮助。但是后来我姑还是给了我一笔钱作为路费,因为这件事,她还跟我姑丈大吵了一架。也就是这样,我就这样来到了这个地方,只因为从这里传出一点点有关我哥的消息。”
“你恨过吗?”苏草问。
“我该恨谁?”闵青笑着反问道。“我爸?我哥?还是那个和我和相爱的男人?那个所有人眼中变态的人?我不知道去恨谁?我没有错,他待在我家那个小地方,从来没有出去过,他不知道如何去接受,尽管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有时还是会想,我要是真的遇见我哥,我又该怎么办,我怎么告诉他,我爸已经去世了!因为他!我更不知道我会不会接受那个男人。可是我也发现我恨不起他。”闵青低着头,轻轻的擦过脸上的眼泪。“其实我更害怕遇见我哥,我曾无数次的幻想遇见他的场景。可是我还是会害怕。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可是直到今天看见你,我莫名的想告诉你,我憋在心里太难受了,它无时无刻的想想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就像一个带爪子的怪物。”
闵青透过窗子看向远方,月亮已经爬上半山高了!星星簇拥着。 一如年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