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夜晚，火曜门中燃起一片大火，而离奇的是，门派明明弟子众多，此时却没有一点人声。
漆黑的夜色里，一队黑袍之人骑马疾驰。
火曜门的大门此时大开着，马蹄踏过门槛，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慢慢远去消失。
静谧之中，火舌包裹了整个雕花木门，哔啵的炸裂声此起彼伏回荡在陇西最具声望的门派中。
等天亮之后，这一切就是曾经了。
“哔啵——”
陇西郊外的深山野林中，一堆干柴架在空地上燃烧着，干柴上还有一直乳鸽，此时焙烤的香气四溢。
“你抢功劳的速度还挺快。”
火堆旁坐着一个男子的身影，身上披着御寒的宽大衣袍，头上还带着斗笠，借着闪烁的火光只能依稀看到他的侧脸。
“抢？”男子笑起，双肩微微耸动，“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小公主。”
女子拿着烟杆放在嘴边，深吸了口，朱红的双唇中雾气缭绕。
“既然知道我是公主，你还不给老娘跪地磕头，你这个杂种。”
坐在火堆前的男子无动于衷，看乳鸽差不多熟透了便拿起来，走到完颜朱丹面前，“那，公主，还请享用。”
完颜朱丹，看了眼手中的乳鸽，注视向男子。
“那个在静安的女人，真的能迷住崇德帝？”
“能不能迷住，公主只管看着就好……”
男子说完飞身而起，消失在暮色里。
“哼……”真正的羌然公主看了眼那男子消失的方向，踢灭了火堆，顿时黑夜中便只剩朦胧的月色照出些许光亮。
那被掩盖的火堆中，一张薄纸被燃了一半，还有一半敞露出来，隐约看出是张人脸。
此时，静安皇城，公主留在皇宫之后第二日便被封为贵人，一连几日崇德帝都宿在完颜朱丹的凤回宫。
“凤回，凤回？”区区一个异国公主的宫殿，何德何能取名凤回？
王婉茹恨不得把银牙咬碎，明明她早就解决掉那个贱婢，谁知道现在又来了长得一模一样的公主？她与谢仪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输给那个贱婢一张脸，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
“母妃，毕竟是新入宫的妃子，父皇难免宠爱一些，您……不必放在心上。”五皇子姜树之不安的看着婉贵妃，这般模样，让他想起了如意宫的娴贵妃，那位现在在如意宫和在冷宫也没什么区别。
“树之，树之，我的皇儿。”王婉茹起身飞快的抱住五皇子，“你一定要得到你父皇宠爱，把那个贱婢的种给比下去！”
“母妃，儿臣还请您以后不要再如此称呼大皇兄了。”姜树之看着不赞同的看着婉贵妃，“若是以后万一大皇兄继承皇位，您的处境王家的处境会很危险。”
“他继承皇位？”婉贵妃双手捧着五皇子的脸，“你才是我的亲儿子，母妃怎么会让他当皇帝？你外公也不会的，树之，你怎么会这么想？”
姜树之看着平时温婉大方的母妃，自从那个羌然公主来了之后，母妃便一直这样，越发的癫狂了。
“母妃，你变了，你冷静一点。”
“母妃很冷静，只有你只有你是未来的储君！”
“是吗？朕倒不知道储君之位竟是你王婉茹做主的！”
婉贵妃的寝宫门口，崇德帝面带冷意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一双眼睛阴翳的看着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
“皇、皇上，您来看妾身了……”婉贵妃颤抖着手收拾着自己的仪容，“妾身刚刚都是胡言乱语，皇上您……”
“滚！”
王婉茹刚靠近崇德帝，却被崇德帝狠狠踢开。
“母妃！”五皇子赶紧扶起王婉茹，他也惊慌的看着崇德帝，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怒的父皇，“父皇，母妃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父皇恕罪！”
“一时糊涂？”崇德帝看着怯生生不敢直视自己的五儿子，与老四相仿的年纪，却懦弱无知，“从今日起，宫中没有婉贵妃。来人拟旨，王婉茹藐视皇威理当问斩，但朕念及旧情，令王婉茹削籍为庶人，即刻赶出皇宫！”
“是——”跟在崇德帝身边多年的宣德目不斜视的跟在崇德帝左右，连半点同情的目光都没有施舍给昔日的婉贵妃。
深宫之人，不知道管好自己的嘴，还是离了宫好。
王婉茹晴天霹雳，她不停地摇头，“不，皇上，你不能这么绝情……皇上！”
可惜任凭王贵妃如何呼喊，崇德帝头也不曾回头。
“皇上，气大伤身……您还是要保重龙体啊……”宣德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原本崇德帝是要去凤回宫的，进去之后不知怎么又出来了，还摆驾婉贵妃那里，却不曾想刚进去就看到那样一幕。
“今晚王氏宫中的伺候的宫人，好像都听到了不该听得。”
“奴才明白。”宣德小心打量着崇德帝的脸色，“皇上，不坐歩撵吗？”
“不必了。”
崇德帝回想起那王氏说的话，原来意之竟是她的儿子，却被那蛇蝎女人收养在身边，难怪，诸位皇子，唯独意之经常身无侍从，独自来去，这些年，他和她的儿子不知道还受过多少苦。
这样一想，那玦儿的生母也死的蹊跷。
谢家，王家，老大和老四说得对。
是该要好好治一下这些权臣了。
“那五殿下现在……”
崇德帝居然一听笑起，“她不是把别人的儿子养在自己身边吗？明日将五皇子过继给朱丹吧。”
“是。”
静安皇城之中华灯长明，夜色不掩其辉煌，却掩盖了不知多少秘密。
第二日金銮殿上，宣德念了圣旨，崇德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幽深，即使是跟随多年的老臣都没有敢揣测皇上的意思，只在下面互相偷偷交换了眼神。
“老臣遵旨，老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降罪！”
“降罪？”崇德帝睨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他曾经的太傅。
“那便依了王首辅的意思，告老还乡如何？”
崇德帝一语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下顿时乱成一团。
“众位爱卿，谁有异议？便随王首辅一同告老还乡吧。” 若非目有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