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向他直直冲来的,不正是喂养了十年的青鹤,谢晋宠溺的抚了抚他的额头,就在他要带走青鹤之时,远处一位青年走了过来。
来者是目前灵院的掌管者,年立人,他看着谢晋正要携着青鹤离去,目光洞察片刻,便大声喝道:“谢晋,没有宗门长辈许可,你擅自调用青鹤……”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一道冷厉的目光瞥来,心中猛然一惊,话语瞬间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勇气往下说了。
谢晋根本没有拿正眼瞧他,也未有回复他,不过,他的目光却在这时又是一冷,比方才还要更为强烈三分。
“骆筠师弟,你可让为兄好找啊!”谢晋露出一抹微笑。
这股微笑在骆筠的眼中却比冬季的寒冰还要冷,他站在年立人身侧,嘴唇颤抖目光游离,见到谢晋之后,显然是方寸大乱胆战心寒。
骆筠知道自己逃脱不开,虽然害怕,但还是极力忍住因惊惧而颤动的身形,走到谢晋前方一丈处的位置拜道:“谢……谢师兄……”
他不敢多说,亦不知说些什么,口中惊慌失措,目光不敢看谢晋。
谢晋没有丝毫气愤之色,因为他有的全是杀意!
“给你一次机会,向我解释来龙去脉,以及……”
他话还未说完,骆筠便高声颤道:“师兄……我……我对不起你!”
他声泪俱下,但在谢晋眼中不过又是一场闹剧罢了!
苍啷!
长剑出鞘的嗡鸣声豁然而起,一道刺目的阳光从剑刃之上反射而来,随着他情绪的波动,周身气势自然跟着变幻,年立人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之后才发现,如今对谢晋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了……
扑通一声!
骆筠当即跪倒在地,神情之中全部被如潮的恐惧占据,继而痛哭流涕,哭声中无尽悔意:“师兄饶命,饶过我这次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谢晋,你要干什么!”
年立人此时终于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对着谢晋大声喝道:“你接二连三犯下大错,宗门只是略施惩戒不说,如今你还要残害内门弟子吗……“
内门?
谢晋目光一凛,年立人惊惧的后退几步,口中慌张的回道:“骆师弟即将被庭山师叔收入门下,你敢在此时残害同门,便是再有掌教真人出面,也保不住你!”
跳梁小丑!
谢晋再也没有去看他,丢下四个字便转身再次看向骆筠:“骆师弟,好心机,没想到的是,你竟给我上了一课!”
此时,骆筠听闻年立人的话后,终于反应了过了,他过一段时间便会入得内门,于是便整理了情绪后更加的有恃无恐了,看向谢晋的目光深处有着三分恶毒:“谢师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骆筠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低声下气,他的情绪在这一刻变的盛气凌人,似乎有着穆庭山作为依仗便以为谢晋在此种宗门关键时刻不敢动他。
见谢晋没有回话,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半分往日的尊重:“若是不为自己日后前途谋划,到何日我才能拜入内门?靠着谢师兄吗?呵呵……谢师兄眼中向来只有陆师弟!
“如今我即将拜入内门,便是付出再多代价我都愿意,总比整日待在朝不保夕的外门要强千倍,万倍,永远担心自己寿元耗尽的那一刻,永远会担心自己死去那一天,会如同陆师弟那般,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他最后四个字是吼出来的,压抑了二十年的情绪似乎要一次性的倾折泄出。
谢晋冷笑,手中长剑虽然没有丝毫动作,但随着他的笑意越来越浅,周围空气骤然降下来了:“你便以为,此时我当真不敢杀你吗?“
他话说完,一股压抑的气势渐渐成型,似乎要化为实质的刀锋。
“你……你敢!“骆筠怒吼,身形不断后退,再退。
“你追求前途我不反对,便是杀千万人都与我无关,不过若是把我设计进去,哪怕你是世上四大宗门的修士,我都定然不会放过!“
谢晋动都没动,光靠气势就已经把对方惊的心胆俱裂。
“你你你……当真敢?“
他又岂会不敢,便是当着穆群宗的面都敢质问,便是当着大师兄陈登的面,都敢一剑斩下秦烟楼的一只手臂。
天下间又有何种事情是他所不敢做的,骆筠平日与他接触也颇多,谢晋的性情骆筠自然最为了解。
不过说话的却是年立人。
年立人他又岂会知道,谢晋做事向来全凭心意。
见谢晋没有回答,而这股窒息的气息丝毫未有减弱,以为对方铁了心要动手,于是便毫无办法的喝道:“骆筠师弟,你先走!“
骆筠哪里还有气力逃去,全身气机已经被谢晋锁住,定住,脑海中也无半分逃离的念头,看着谢晋轻轻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代表着他与死亡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恐惧!
害怕!
惊慌!
所有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他不可置信的摇着头,齿间滋滋蹦蹦的摩擦着,试图抵御住袭来的恐惧情绪。
压迫感,无尽的压迫感!
他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哭着瘫倒在地:“谢……谢师兄……不……不要杀我!“
骆筠跪地拼命求饶,又豁然一惊,感觉身下裆部传来一股温热水迹,落在腿边化成冰凉感觉。
没有出息!
却在这时,谢晋突然停了下来,刺骨的寒芒睥视着他:“你这条狗命,就暂时留着,待我哪天心情不顺时,再过来取!“
说完之后,谢晋目光再也没有看他,更是无视了年立人,继而对着身后青鹤微笑说道:“小青,我们走!“
他携着青鹤向着藏经殿走去。
过了一会,见谢晋走了之后,年立人眼中的恨意再也没有丝毫掩饰。
骆筠趴在地上,身形瘫软成一团,看着谢晋离去的背影,心中就像被上了魔印一般,颤抖的身体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但哭声嘶嚎声却越发剧烈,他所有尊严此刻都已经荡然无存。
“谢晋!“
他是低声呢喃,从即将崩碎的齿间一字一句的吐出,恨意滔天,永远不会消去。 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