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毕竟藏不住事。.qb5、\\<-在郑家暗中的查探下,很快,李家就暴露了出来。郑家人气急的同时,也感到有些qiguài区区商贾何以如此胆大不止郑家诸人,长安其他知情的人也感到qiguài,更想看看这李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历。难道只是个不懂规矩的愣头青如果是那样,就有得好瞧了
李家那边,崔家二老又被李行之“留下”住了一晚。
到了第二日早上,一夜没有好睡的夫妇两人,早早的便起来,整理了妆容,正待开门出去,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崔家郎君,阿郎叫我来问问要不要人服侍洗漱。阿郎请两位去大堂。阿郎说,是到新人拜见父母长辈的时候了。”
崔家夫妇俩听得奴仆的话,有些有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他就真不怕崔郑两家的报复吗也不知这李家大郎是真的胆大包天呢还是心有所恃而无所畏惧不过此时,两人到还算心平气和。毕竟,该气的也气过了。夫妇俩唯一担忧的是,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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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戴好衣饰,出得门,在奴仆的引导下,往厅堂走去。
此时,李行之早已经在厅堂坐好。见得两人,便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说亲家攀亲戚道安好,态度友善得让崔家父母都没办法生起气来。
两人尚不知道李行之是作何打算,又准备如何应对来自崔郑两家的压力,当下也不多想,更是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细细的品着清茶香点。这李家的茶点果品还真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即便崔家夫妇吃过不是山珍海味。也不由多吃了几口。
就在夫妇俩吃着茶点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往门口看去正见得一个青年春风得意、姿态肆意洒脱走在前面,不时还停下来携扶着身后的女子;在他身旁稍候些的地方,紧挨着的是一个少妇,有些别扭的迈着盈盈细步、脸色娇羞红润。跟在后面。
崔知问看到跟在青年身后的少妇,脸色再无表情,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崔知问旁边的崔郑氏看了看已然成为一个妇人的崔茹儿,见她脸色红润、面带喜色,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些,又向王二郎看去。见得王二郎龙行虎步、形容潇洒,俊逸不凡,更是不时的停下来提携着走路有些别扭的崔茹儿。心下多了几分nyi。但想到两家家世的天差地别,再加之这婚事办得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心里又不禁提得高高的,刚才稍展的面容又紧皱起来。
这个时候,敛着眉头的崔茹儿也见着了崔氏夫妇二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但看到两人脸上殊无笑意,本来忘却的担忧又重新回到了心间。红润喜气的脸面上,慢慢的褪去血色。
崔茹儿被王二郎拉着。端了碗茶,给李行之敬上。待李行之喝过香茶。放下茶碗,两人又端过另一碗给旁边崔家父母递上。
崔郑氏稍一犹豫,便伸出手去,将茶碗接了,轻轻的抿了一口,也不知是个什么味道。只是崔知问让人一脸肃然模样。没有半分表情,好似没有看到两人递来茶碗一般。
“咳”李行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如雷鸣一般打在崔知问的心头。崔知问浑身一震,好似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瞥了李行之一眼。看到李行之笑眯眯的模样,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接过茶,喝了一口,看了王二郎一眼,道:“你且好自为之罢”又看着李行之道:“若是你李家能过了此节,我认了他这个女婿又如何”最后才看着崔茹儿道:“如果哪天想回来了,你就回来罢你还是我崔知问的女儿”
崔茹儿听得崔父这话,眼睛顿如平湖泄水,泉涌而下
“爹爹是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崔家”话说着,身体一震,直跪而下,“咚咚咚”磕了好几个响头
王二郎见得此,把下摆一撩,也跪了下来,跟着磕起头来。
崔父见得如此,别过脸去。旁边崔母却是连连擦着眼泪。
李行之坐在旁边,听着崔知问的话,心中对他的观感变好不少。或许不是两人势利,而是形势所迫;又或许是他们知道,只有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更长远。即便到了后世,大抵不也是这样么
崔家父母没有再多逗留,被李行之和王二郎这一对小夫妻送到大门口,匆匆上了马车,往崔家而去。
这个时候,李家的底细也被郑家打探了出来。郑家众人听着下面管事的叙说,开始还不以为然,待听到突然崛起的“悦来客栈”和那号称藏书无计的“藏书阁”竟然是李家的产业,不由大惊
这悦来客栈虽然让郑家众人惊讶,倒也不觉如何。在他们看来,再厉害也不过区区贱商而已。但想到那藏书阁,众人眼睛就冒光了这些大世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藏书癖,家里不知古籍有多少卷,深藏高楼,轻易不肯示人。
原本这些人也未着意去打听那藏书阁的底细,一则是藏书阁崛起未久;二则是在郑家众人眼里,能拿出这么多书卷的,后面定有庞大势力,也没必要去着意大探,免得平白得罪了。人家到底有什么意图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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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这些自语是天下读书人代表的郑家众人,也忍不住双眼放出光来,就如同一个视财如命的老财主见到了无数财宝一般
站在中间的白发老人听着众人的议论、看着众人神色,缓缓说道:“此事还需缓缓图之,想必其他几家也得到消息了。不知那崔家如何打算”
“崔家人语焉不详,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一人走出来,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
“我看那崔家是自甘堕落了竟与商贾为伍”旁边又一人愤愤然,高声骂道。
中间的老人听得众人愤然,摇了摇头,见得众人安静下来。沉吟一阵,才道:“崔家没有这么短视,怕是准备坐享其成。毕竟,李家到底是个什么底细,现在还说不清”谁也不知道那李家怎么突然就崛起了,更可虑的是。竟然还有这么多世所罕见的藏本书卷。难说后面没有其他势力的影子。
“李家李家”老人重重的念了一声,不知为何,就往那皇城中央望去。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满脸阴郁之气,站起来说道:“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我们三姓五高门不成我可是听说李家大郎的义弟是逃了兵役回来的。只要抓了他,小小一个李家还不任我们揉捏”此人正是昨日作为新郎的郑家郎的生父,此时仍自愤愤不平。他所说的逃兵之事,往重里判,枭首悬尸、满营连坐也未可知。而郑家。显然有让军中重判王二郎的能力。
“仲成说得对。若是不给个教训,大家都只道我郑家好欺负了此事便由仲成你去办罢”老人突然道。言语之间,带着些金戈之气。
这日中午,一列数十全副武装的大头兵闯进了李家,直往中庭而去横行无忌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十来个赤身如铜铸的大汉,挡在这群大头兵面前。
当头的一个小头领“嚓”的一下,拔出一把雪亮渗人的大刀来。“官府办事,尔等快快让开”
走在前头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闷声雷鸣道:“来者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闯民宅再不通姓名,打死勿论”
那人见得众人来势汹汹,也不敢怠慢。他在未达成目的前不想再多节外生枝,便道:“我等是武侯铺的官差,见得有歹人闯进你家后院,才进来查探。且让开路让我等抓了那歹人了账必不会扰了你家安宁”
“武侯铺的官差且把腰牌给俺瞧上一瞧”熊腰大汉又道。
小头领将腰间铁牌递了过去。熊腰大汉貌似小心的结果。拿着个腰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待得那些官差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叫过旁边一个大汉,闷声问道:“这牌子上面是啥字你认不认得”旁边那大汉瞧了瞧,说道:“俺也不认识。不如俺去给郎君看看”
小头领见得这些大汉滑溜不放行,暗自对着后面数十人打了个手势。众官差领会,慢慢把手往刀把上摸去,将十来大汉围了起来。
当头大汉一看众官差的模样,知道这是要动刀子了。当下用力一捏,铁牌就被捏成了一个铁疙瘩,口中怪叫道:“哎呦这牌子好不禁用就这么一捏就坏了。”
众官差见得大汉捏坏了腰牌,心中一气,看着头领动作,举刀一齐往众大汉头上砍去,脸上皆露出得意的狞笑
“叮”
一声声如同金属碰撞的脆鸣声就在大刀砍在几个大汉头上的时候,霍然响起众官差面色一滞,如同见鬼了的模样看着手下那柄缺了口的生铁大刀,又看看诸位大汉头上,连个白印都没有
一个个脸色一瞬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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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领见得此,胸中气弱,兀自强撑着,拧头道:“尔等要杀我官差不成”
“我们何时说要杀官差了”熊腰大汉疑惑的看了那头领一眼,又道:“你那刀子打得我好生舒服再给我打打”说罢,还摸了摸光鉴无痕的大头。
此时众官差愣在当地,进退不得进有“金刚罗汉”挡路;退么,上面人已经下了死令,一旦退去,这多年打拼出来的位置就没了。最后,那头领一咬牙,看了十数大汉一眼,知道事情是办不成了,于是缓缓的退了出去。在他眼里,性命还是要重要些。
待那些官差退去,李行之得了讯息,走了出来。他稍一想,便知道是王二郎的事情发了。此时怕是已经知会兵部,去往军中的遣使很可能早已在路上。而且,军中一众人,未必能掩护得了多久
“若是单只二郎一人,尚容易保住。若是一营连坐,就麻烦了”李行之想道。
当天下午。午饭的时间刚过。李府后院,一只翼展近丈的巨鹤冲天而起白鹤背上,一个人影隐现。白鹤在李府上空盘旋数周,方插入云层,如利箭射出,一路向北
郑家人都期待这意料之中的结果。长安诸家众人也都看着事情的发展。待到王二郎私自离军事发,众人对李府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待预料之中的结果出现。
郑家这样正大光明的出招,谁也找不到茬头。
所有人都听得了风声。李家门前渐渐稀落,几日下来也没几个人来。崔父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说是要接崔茹儿回家,都被李行之拒之门外。
旬日后,事情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派去查探的人,正在军中碰到王二郎带领千余军士操练得起劲即便知道王二郎曾经私自离军。郑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没有抓个正着,而郑家在军中着实没什么力量,说不上话。
长安众人听得结果,皆是大吃一惊众人纷纷猜测李家人用了什么办法将人送往军中竟然比郑家人乘骑的千里良驹还要快上这么许多
不知是谁,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长安城盘旋北去的仙鹤。那人把猜测说不出来,不过信者寥寥。到底是诸如乘鹤之类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不过也让长安众人多了些饭后谈资,好事者又多了个故事来源,说不得到了哪日。又发展出一段神话传说来
事既不成,郑家免不了又狼狈一番更是不甘
明面上的手段既然没用。那也只能再使奇招了。
不几日,李家布店云楼客人日希,更有官差不时来照顾一番,渐渐日不敷出,只得被迫关门。
长安看戏的诸家众人见得如此,连连摇头商贾到底卑贱。郑家只略施手段就无法支撑了。到现在,怕是已无还手之力了罢
众人从未想过,他们什么时候竟然把他们眼里的卑贱的商贾之家,和高门大家郑家放在了同一个平台上相提并论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思议的
这个时候。众人又瞄上了悦来客栈。
这家客栈,突然冒出来,遍地开花,可谓是李家的财力支柱。它若一倒,这李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郑家正打算找这家客栈的麻烦,却不想,竟无处下手却原来,这家客栈每日客似云来,大抵非富即贵,寻常手段不好使。二则么,王秀才彻底贯彻了李行之从后世拿来的那套官商勾结的概念,不止利益均分,更胜者,通过种种手段,将这悦来客栈与当地官员乃至高官显贵捆绑在一起,让郑家无力可施
郑家到底不是皇家。虽然平素自认底蕴深厚,看不清皇室李家这样的暴发户,各方面的影响力甚至不弱于皇家,但终究只是影响,而不是全面的掌控一旦真正涉及到利益攸关、生死存亡的时候,人家未必就听从挥使。
而藏书阁,更非李家根本。而且,以士族大家的清贵子矜,自是做不出什么焚书闭馆之事
此时,李家便如同那丑硬的礁石,而郑家便是那磅礴大海大海虽然势大无匹、广博无边,但恰恰就拿着一块小小的礁石别无办法礁石兀自立于海浪之中,仍由拍打,我自岿然不动
郑家此时头痛无比,面对李家,便如狗咬刺猬无处下口。总不能请些刺客杀手将李家满门杀尽罢且不说长安城中众目睽睽,便是以世家的自矜自傲,也是万万做不出这等事但若是就如此灰溜溜的退开,便是大失了颜面
就在这个当口,朝中发生了一件事
李世民本就对五姓七家的傲慢自矜十分不满,今又见得郑家在一小小商贾人家身上丢尽颜面,心中轻视,便例数其状,道:“比有山东崤山以东崔、卢、李、郑四姓,虽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好自矜大,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论数定约,同于市贾,甚损风俗,有紊礼经。既轻重失宜,理须改革。吾实不解山东四姓为何自矜,而人间又为何重之”于是,命重臣重修氏族志。
但是,编修者不知为何,无视李家,竟将荥阳范氏排在首位。李世民大发雷霆
没有人知道,这编修之人面对李世民的雷霆之怒,也有些傻眼了。本来他既是李世民指定的编修,自然已经得了李世民的指示,虽然心中有别样想法,但私底下计较却是清楚。编撰的时候,自然将陇西李家放在天下第一位他怎么也没想到,待他第二日起来,这排名就变了郑家赫然排在天下第一位而陇西李家,全然排在了诸家之后
李世民将氏族志再次打回重修,方将李家排在了第一位。
此事传开,天下哗然荥阳郑氏俨然到了风头浪尖上不但面临着皇室的打压,更要面临同为世家高门的其他诸家的不满
郑家再也无法顾及一小小商贾与些许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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