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千年调,影缥缈(1)
于赤红的彼岸花海中,一身着玄清色长衫男子,浮于半空。俊朗的面容,青丝拂面,眼神空洞的望向远方。
身形下落,踩于盛开的彼岸花上,每落一步,步伐周围的花纷纷炭黑枯萎,化作粉末。
黄泉路上鬼魂们的吵闹,地狱深层的嚎戾让他前所未有的心烦意乱,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银铃,顿时清静不少。
摩挲着那银铃所缠的早已褪色的红线,另一只手抚向胸口,疼痛难耐。
问遍世间众鬼神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男子仰头闭目,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吾已有足够力量护你周全,可你现在又在哪儿呢?六界之大,吾又该去何处寻你?”
清泪落于地面,刚刚烧焦枯萎之花,再度妖艳绽放,伸展着妩媚的身姿,比先前更甚。
他是世间生灵的主宰,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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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归南宋。
幽幽梦境,是谁在哭泣?那一抹满是愁容的身影,茕茕孑立,让人生怜。
“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凄婉的声音竟让人不寒而栗。
刚想询问是何人,只听“嗵”“啊”“哈哈”连续的三声,卜霜一下子从梦中醒来。背上压着重重的椅子,整个人趴在地上看起来像极了王八。
罪魁祸首高兴的在一旁手舞足蹈:“好玩,好玩,真好玩。”
卜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拍了拍麻裙身上的土,洗的颜色都发白的裙子,倒也整洁干净。
将椅子扶起来,略带责备的说道:“爷爷,一点都不好玩,小心我向奶奶告状!”一听这话,老人家像个孩子似的站在那里,嘟着嘴巴,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又来,倚老卖老的必杀技。
好不容易将这位老小孩儿安慰好,这厮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一个人安静下来后,对于刚刚的梦境卜霜记得无比清晰。
梦中那女子打扮分明和自己相差甚多。
绛紫色衣裙很是宽大,腰间还束着黑色宽边绣带,繁杂的花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可是平白无故,青天白日的,怎么会做这样诡异的梦?而且想醒都醒不来。
想到这,卜霜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太瘆人了。要不是刚刚爷爷踹了自己一脚,说不定她现在还梦魇呢。
“霜儿,吃饭了。”奶奶的声音从前屋传来,卜霜大声应了一下,随手抓了几把桑叶扔到养蚕的笸箩里,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卜霜的父母都死于靖康之难,自那后她和爷爷奶奶举家来到宿迁,至今五年多了。
自她记事以来,爷爷就和晋惠帝一样,不,比那晋惠帝还要痴傻。
心智就像五六岁孩童似的,都不能用幼稚来形容了。至于原因,不论她问多少次,奶奶都不说。
随着年龄增长,过了那好奇的岁数,也便再也没问过。
香喷喷的稻米搭配奶奶亲手烹制的青菜,一下子卜霜就吃了个底儿净,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一伸腿,大脚便从裙摆下面露出,和奶奶的小脚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有三日就是中元节了,我制作了一些香烛,待会儿你给三婶儿送去。”
三婶儿这个名字听了就心烦。
嘟着小嘴,眉头一蹙,卜霜甚是不乐意:“奶奶,你每次都白送她香烛,你瞅瞅霜儿的裙子,还是去年的细布麻裙,霜儿也想置办一件罗裙!况且咱们又不是有钱的主儿,何必费那功夫。”
“就是,就是,不给不给。”嘴里含着稻米的爷爷也跟着起哄,被奶奶一瞪,立刻安安静静的,再不吱声。
“瞧你这话说的,做人要知恩图报,咱们一家子刚来宿迁那阵儿,要不是三婶儿帮忙张罗,咱们哪儿能那么快安定下来?”
“这么多年了,该还的也还完了吧,留着那香烛去集市呦呵两声,能卖不少钱呢。这整个宿迁,也只有奶奶的香烛是用符水做的了。”
奶奶冲卜霜摇摇头,这孩子真是被她惯坏了。
“这样,中元节过完,咱们把蚕丝捯饬捯饬换些钱,给你买条罗裙如何?”
一听这话卜霜可欢喜的很,麻溜的站起身:“我现在就给三婶儿送过去。”
奶奶嘴角含笑,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中元节结束后几天,就是霜儿及笄的日子,届时……
耳畔忽然传来响亮的打嗝声,对于自己这个得了失心疯的丈夫许氏真的是有苦说不清。
她一个人,该怎么帮助霜儿啊?
拎着竹篮来到村子的主街上,小跑两步进了一家布纺,伸手仔细的摸着那条心仪已久的罗裙,迟迟挪不动步子。
门帘被一双纤纤玉手撩起,丰盈的身段自内屋款步而出,盈盈一笑,好看的紧:“我当是有客人,又是卜霜你啊。”
笑呵呵的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织娘,今儿也这么貌美如花啊。”
“小丫头骗子,每次这嘴呀就和抹了蜜似的。隔两三天就来我这报到,你既喜欢这罗裙,趁早买了去,若日后叫别人买走,岂不难过?”
伸手揪着织娘的袖子,嘟着嘴,撒娇的说道:“织娘,你且再多给我留几日,中元节后我就买回去,一定的!”
伸手戳了小丫头脑门一下,嘴角含笑:“我呀一直帮你留着呢,不然你早就见不到这罗裙了。”
“织娘太谢谢你了。你做的这裙子是真好看,我最喜欢粉色了。这做工,我觉得那皇帝穿的龙袍比这也好不了多少,而且这暗纹叫人看着也欢喜的很。”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亏你是个女子,若是男儿身,这油嘴滑舌的,指不定多少姑娘叫你忽悠去呢。”
卜霜吐舌一笑,拎起篮子准备离开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织娘,你要香烛吗?”
“香烛我家有很多,不需要了。”
“我这香烛可不是一般的香烛,是我奶奶用符水做的香烛。”
“哦?和普通的有甚区别?” 天婚地老:冥帝的盛世宠姬